因为疼痛所以遗忘
因为怕受伤所以躲藏
……
我叫夏之初,没钱没势没家人,简单来说就是一个穷鬼,以前在孤儿院还有一个待我像女儿的崔妈妈,直到一年前,她也走了!
也许是上天还眷顾我吧!在我16岁时一个律师找到我,说是崔妈妈留了一间房子给我,就这样,我住到了那间不足10平方米只容得下床和衣柜的,但很温暖的小房间。
我是个没记忆的人!9岁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医生说我是选择性失忆,我曾经一度拼命的寻找那段被遗忘的记忆,可每当我想到什么时头就剧烈的痛,那种想撞死自己的痛。
后来我记住了崔妈妈的话,她说:“既然是被自己遗忘的,或许就是不想要的吧!既然是不想要的就别再想它了。”
从那以后我没再想过以前,只是那一张坚定的说要保护我的模糊的脸总让我割舍不下。
我的长相是那种很平凡的,就像路上随便一看就是的那种。唯一可取的就是睫毛吧!我的睫毛长长密密的就像她们拿刷子刷出来的那种,她们说很漂亮但我不这么觉得,我曾经因为觉得它很遮眼睛而剪掉它,但它很快又长出来,并且更长更密,所以我没再动过它的注意。
天已经黑的像被墨汁渗透的宣纸……
今天是我转学到‘千泽’的第一天,去年的一分之差让我与它擦肩而过,花了一年的时间我让自己取得了全市第一的成绩再次来到这里,并且得到最高的奖学金。算是成功了吧!至少不需要担心那昂贵的学费了。
‘千泽’是全国数一数二的贵族学校,主要原因当然是那些有钱人的大笔包装。能来这里的基本上也就是身价吓死人的吧!当然我是个例外。
拉紧肩膀上的书包带,我深吸口气走进千泽皇宫般的大门。管理大门的中年大叔眼神凶狠地盯着我看了又看,然后说:“校牌呢!”
我忙拿出昨天刚领的精致的校牌,说:“因为早上太匆忙所以忘了别上。”
他接过校牌看了看然后还给我,神情软了一些,“走吧!下次记得带着不然不给进的。”说完也不知道是和我说还是自言自语地说,“最近想混进千泽看那小子的小女孩真多,真是的,你们这些小女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年大叔我比那小子帅多了也没见得这样子。”然后又拿着镜子耙了耙头发。
我笑了笑赶紧离开那,因为是午休时间,所以大家都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偌大的校园各角,我刚走进去不久,所有的视线时不时地朝我射来,就算是见到陌生人也不需要这样吧!我心里紧张脚步不由地加快,从大门到一栋貌似教学楼的建筑物前我一共小跑了5分钟,可见千泽的大……
侧身躲进寂静的走廊后,我松了口气,摊开手见到上面有些水随意地往校裙上擦了擦然后往另一头走去,我很想自己一个人走到教室去,但很快我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千泽的教学楼多的数不清,而我在瞎转了几十分钟后压根没找到高二(一)班。
我叹了口气朝前面复古的凉亭里的一群女生走去,她们似乎在讨论什么见我走近立即噤声,神情怪异的看了看我。
“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二年纪一班在哪里?因为我是刚来的所以找不到。”我一说完她们立即骚动起来,一个红头发长着娃娃脸的可爱女生惊讶的叫道:“那不就是夏之初吗?”然后意识到自己讲了什么迅速捂住嘴,那神情煞是可爱。
我愣了下,朝她笑了笑,“是的,我是夏之初。”
红头发女孩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扯了扯站在她身边看上去很漂亮也很冷静的女生。“阿穆,她就是夏之初诶!”
被她叫阿穆的女生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带着探索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很标准的45度角微笑,完全的上流淑女。她说:“你好,我叫千小穆,我带你去吧!”
我愣了一下,快速地摇了摇头,“不用了,你们继续聊天吧!只要告诉我怎么走就可以了。”说完以后我明显的感觉到她身边的其他女生脸沉了下来,我说错了什么吗?我只是不希望太打扰她们而已啊!
千小穆倒是没什么表情还是笑着,“恩。那你自己慢慢走啊!”她微笑着很详细地将去二(一)班的路告诉我,我在心里默记了一下,大致知道怎么走后朝她道了声谢谢,然后走开,在我转身后一个女生以为我听不到了立即发难说:“阿穆,她怎么这么拽,切,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全市第一。”
然后,我听到那个叫阿穆的女生说:“是很了不起,还是全国第三呢!”接着好像还讲了什么不过我已经听不见了。
从没想过全市第一这个称号会给我带来这么多异议,也没去想过它会是我灾难开始的根源。
我沿着千小穆讲的路线走下去,走了将近3分钟就看到了她讲的那个许愿池,那其实是一个雕刻着爱神丘比特的喷水池,但因为这些唯美浪漫的孩子也就成了可以实现愿望的许愿池了!一眼望去还可以看到个个闪光点,是太阳光照射下的一枚枚硬币。
我摇了摇头实在无法苟同她们,一块钱就不是钱了吗?那池里堆堆起来也有好几千吧!也许还不只。
在我发呆之际裙摆突然动了动,我吓了一跳,低头一看,一个看上去7,8岁扎着可爱的马尾的小女孩正扯着我的裙子,我赶紧从她手里抢回裙子,这裙子原本就有点大了被她这么一扯我还真怕它就此掉落下来。
我甩甩头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蹲下身问她:“你叫什么?怎么了?”因为生长在孤儿院所以我对小孩子特别喜欢。
她眨了眨黑溜溜的大眼紧紧地盯着我看像在思考我值不值得信任,转了一会后才软软地开口。“我叫美美,很漂亮的意思。”她一本正经地说,然后眨眨眼问我,“姐姐,你会爬树吗?”
“什么?”我想了想点头。“会啊!”
她的眼睛唰的亮起来一把拉住我的手,“姐姐,你帮我个忙好吗?”
“恩,好……”我被她电的神魂颠倒糊里糊涂的答应了,连后悔都来不及就被她那句话打败了,“姐姐,我的风筝飞到树上去了,那是我最喜欢的风筝……”
我抬头看着眼前大约三层楼高的参天大树,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所幸她的风筝是挂在二层楼高处,想着掉下来也摔不死吧!我刚发呆了一下,美美就开始催了,我深吸一口气双手一撩豁出去了,左右张望了下确定没人经过然后快速地解下书包塞到她手上。“你帮我看着它。”
“恩。”她灿烂地笑着,重重地点头。
两手并用再加双脚,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爬上来的,只知道拼命往上也没去看下面就上来了,其实也不累就是往下看时有点晕眩。我拿下美美的风筝她开心的大叫,我可真怕她把大家引来,立即将风筝扔给她,她将我的书包往后一扔然后激动的抱着风筝猛亲。
“美美……”我想说我的书包,没想到她快我一步抬起头激动的说,“姐姐,谢谢你,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慢慢爬下来。”然后一溜烟跑开了。
前前后不过几秒钟她已经跑没影了,我无语了。看了看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的书包然后慢慢向下爬,可没想到老天也跟我开玩笑只听到“只噶”的一声,我的身体直直地往下掉去,我闭上眼下意识的护住头。
“啊——”一声惨叫声随之参生,但叫的人不是我而是我身下的倒霉鬼。虽然有他垫着但我还是摔的头昏眼花,不用说也知道他有多惨了。
“该死的,你找死吗?”我还没反应过来裙子已经被他拉住。
“你放……放手。”我紧张的结巴,他一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更用力地抓着我的裙子。腰部忽地一松我的裙子刷的滑落盖在他头上,我尖叫一声一口咬住他的手,他吃痛松开手我一手抓起裙子另一手抓起书包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开。身后传来他恐怖的咆哮声,我吓的跑地更快。
知道他没有追来后,我已经是气喘吁吁!往路旁的长椅上一座我险些倒下去了,今天简直是我的黑色星期五,先是被一个臭小鬼背叛,然后又春光外泄,老天,让我死算了!居然内裤被一个不认识的男生看到,天知道我有多想去撞墙,今天穿的可是那条蜡笔小新的小裤裤。
我无力地趴倒在长椅上,不断有惊叫声传入耳里,例如:
“天哪,她好脏居然在椅子上睡觉。”
“这是哪来的乞丐,千泽怎么能在乞丐进来。”
“呀!疯子吗?”
……
真是受不了了,休息一下也不可以吗?我倏地坐起身拿着书包往前走,晃晃悠悠地终于找到了千小穆说的白色教学楼,我走到标着二年一般的教室外,抬手敲了敲门,喊了声:“报告。”
正在讲课的头发花白的老师继续讲着好像没听到我的话,我就那么站在门口等着,他讲的是孟姜女哭长城的事,正讲到**孟姜女哭倒长城时,我又大声的喊了声“报告”。这下全班都听到了,齐刷刷的眼睛看着我,我尴尬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愤怒地盯着我,吼道:“你搞什么鬼,难道不知道打扰老师上课是没教养的吗?”
我唯唯诺诺地道歉,“对不起,我脚很麻了所以想进教室。”他一听我的话马上气的跳起来。
“上课迟到还这么有理。”
我委屈地说:“可我今天刚刚来校长说迟到没事……”
“什么迟到没事……”他怒骂着突然噤了声,脸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涨红起来,然后又恢复正常。“你是夏之初。”
“是的老师。”我一点头,班上立即炸开了锅,议论的不外是,“她就是夏之初吗?也不怎么样嘛!”
“全市第一原来长这样的啊……”等等。
老教师瞪了我一眼说,“自己找个空位坐下。”
我忙点头双眼巡视了一遍,锁定一个空位后快步走去,同桌的是一个亚麻色头发的男生,他正背对着我趴在桌子上睡觉。我刚将书包放下去立即有人传出响亮的抽气声,我吓了一跳转过身,所有人以一种一样的眼光看着我,像是恐惧又像是幸灾乐祸。
我犹豫了下,想去另一个空位,手一抓却拿不起书包,我转过头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眼,深潭似的幽深,刀削般的五官,但此刻他英俊的脸上却满是不屑。我看到他一手压着我的书包忙开口说:“不好意思,请抬一下你的手。你压住我的书包了!”
他看了我一眼,开口说话,我像被雷劈了一样浑身僵住。这个声音不就是刚才那个倒霉鬼,浑身的血液像逆转了一般我呆呆的不知道怎么办。
“原来你在这。”他说,语气是冰冷的。
“对不起。”我低下头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声音再次传来,“坐下。”然后我就莫名其妙的坐在那,再后来他拿了我的书包垫头继续睡觉而我却像傻瓜一样空着手听着老师讲着不知所云的故事。
下课了,他没睡醒我也懒的出去就这样发起呆了。
“这个给你。”一道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抬头看到中午那个叫千小穆的女孩,刚才太混乱了我也没注意到她,原来她和我同班!她杨着那个招牌的笑将一本新的笔记本和一支笔放到我桌子上,然后摇摇头说:“他就是这个样子的,你不要怪他。”
我眨眨眼,看了看亚麻色少年然后转头再看她,她轻笑了下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开几步后又转身说,“夏之初,你眨眼的时候很漂亮。”
我愣了愣有点不好意思,那么漂亮的女孩说我漂亮,一定是客套话吧!我可是不会当真的,我朝她笑了笑说;“谢谢。”
接下来的一节课,我用千小穆那本笔记本记下了数学重点,因为亚麻色少年还没睡醒而我的书包还是躺在他的头下,最主要的是我不敢要他把书包还给我。
这两节课是我上的最辛苦的两节,除了不时的害怕亚麻色少年醒来,还要承受着一道道锐利的,杀人的眼神。
终于到了放学时间,我正想着怎么拿回书包只听铃声一响亚麻色少年像装了定时器一样唰的站起,然后提着书包头也不回的走开。桌板上只剩下我那被压扁的书包还散发着热气,那家伙……真怀疑他是不是在假睡。我无奈的整理好书包,往肩上一背然后在她们的杀人眼神中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