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裳所住的院子在王府的东南角,正好与我住的地方相对。我干一踏进她的院子,便看到她一袭紫色纱裙,衬得她肌肤雪白,添了几分贵气和稳重。她挽了流云鬓,只簪了一只墨玉簪,虽简单却很衬她的衣着,显得她貌若天仙,清冷的眸子又为她添了几分色彩。
不得不承认,秦裳其实是个十分难得的女子。
“王妃。”她对我轻身行礼,我亦对她轻轻点头。
“王妃请。”说着,她引我到了一棵海棠树下的石桌旁坐下,石桌上摆着一套紫砂茶具。
“妾身听闻王妃喜喝花茶,正巧家中让人从南方带来了些花茶来,特请王妃尝尝。”说着她便提起紫砂茶壶,动手倒了一杯茶,嘴角含笑,双手俸着递了过来。
看着她的眸子,我伸手接过,轻泯了一口,只觉得唇齿留香。
“确实是好茶,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当得起极品二字。”
秦裳眼光突然一寒,露出了些许杀气,说话的语气却有些挑衅,“王妃难道不怕吗?”
“怕什么?”我对上她的眸子,一阵平静,“海棠本无毒,可若配上百灵花便成了致命之毒,独桂花能解。”
我看向了那盏茶,轻声道:“海棠本无香,可百灵花却香味极浓。可这两种花若是相遇,花香再浓都会消散。”
我又浅啄了一口,似笑非笑,“身上的香囊因收好才是,而这桂花香茶当真是上品。”
见她明显一愣,我便放下了茶杯,“能听我讲个故事吗?”
见她不答,我便当她是默许了,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从前,有一个女子同心爱之人成了亲,他们的生活幸福美好,可后来男子又娶了另一个女子进门。那后进门的女子本就无意去争些什么,同那男子成亲也只是为了帮他,可那位原配女子却不信他们,终和男子渐行渐远。”
我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开口,“许多年后,那位女子走了,可那位原配女子却和那男子再回不到从前了。最终,那位女子不信男子解释,含恨而终。其实,男子另娶女子只是为了同原配夫人相约白头,同那女子联手排除异己,却因那原配女子百般猜忌,最后事与愿违。”
语闭,我起身,取下了头上的凤凰步摇,对她双手奉上,“今后便以姐妹相称吧,王妃什么的听着生份了。”待她犹豫着伸手接过后,我便转身朝门口走去。
刚走几步,却又被她叫住,“若那人是贤王,你也会如此吗?”
“会的。”我没有回头,只轻轻点头,“只要那女子爱他胜过自己,只要结果对他是好的。”
说完,我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坐在房中,脑海中却一直闪过秦裳的那个问。
会吗?不会!接受了十多年现代教育的我早就习惯了男女平等,也早就认定了一夫一妻的制度,绝对无法接受他再娶一个女人。
而萧逸轩,我从来就没把他当做我丈夫。
要查清丹妃的死因,就必须从萧氏身上入手。当年萧氏独对灵若那般疼爱,也对丹妃也是宠爱有佳,除此之外对于其他嫔妃都毫不关心,或许可以得到一些线索。
为了接近萧氏,次日清晨,我早早便去了感召寺。
感召寺是皇家寺院,萧氏每日天微亮都会去寺中理佛,午时才归。这段期间是我接近她最好的时机。
如此连续了几日后,第六日的清晨,待颂经结束后,我在角落里缓缓起身,便听到了萧氏的进身侍女青罗的声音。
“太后你看,那位好像是宁王妃。”
闻言我微微一笑,款款转身,暗自庆幸。那九天玄女的内丹真是好东西,不仅让我功力大增,还使得我听力和视力超出常人许多。
随后不久,我便听到了青罗喊我的声音。
“王妃,宁王妃!”我故意放慢了脚步,疑惑的回头,“王妃留步。”
青罗见我听了下来,便扶着萧氏朝着我走了过来。
见状,我便迎着她走了过去,盈盈一笑,“皇奶奶。”
萧氏对着青罗和蔼一笑,“可真是菱语丫头。”说着,她拉起了我的手轻轻的拍着,“快同哀家说说,怎么到这来了。”
“到也没什么,只是替娘亲了却心愿,给皇奶奶祈福,望佛祖保佑皇奶奶长寿安康。”
就在这时,蝶香便提着食篮定时出现在了我身边,对着萧氏行礼之后便对我开口。
“王妃,您出来了这么久一点饿了,奴婢给您带了些芙蓉糕。”
闻言,我对着她会心一笑。
“无妨,我不饿。”说着我拿过食篮,转身看向萧氏,“我记得皇奶奶您最爱吃芙蓉糕啦,那么菱语如今便借花献佛,请皇奶奶品尝。”
“你个丫头,还真是有心。”萧氏和蔼的笑了,示意青罗收了食篮。
“若是皇奶奶不嫌弃,菱语倒想日日陪着皇奶奶,也算是替娘亲尽尽孝道。”
“你与轩儿刚刚成亲,我怎好做恶人,打扰你们两个新婚夫妻。”
“无妨,反正王爷他有姐姐相陪,何况我与他来日方长,可同皇奶奶您,却是见一天便少一天,菱语不想留下遗憾,也不想有违娘亲遗愿呐。”
果然,一题到灵若她便心生动摇,我又说成那样,她果真松了口。如此,我住在萧氏宫中,查一些事便方便了许多。
或许,查出了真象,我便可以回到二十一世纪,或许还可以找到表哥他们。
回到王府时已是黄昏,我到院子门口却发现里面灯火通明。微微皱眉进了院中,远远的便看到萧逸轩临窗而立。
我进了屋,在桌前坐下到了杯茶,头也不抬。
“你怎么来了,不是该在秦裳姐姐哪儿吗?”
“纳兰韵音!”萧逸轩怒吼了一声,箭步走来,夺过了我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一边。
“何事?”我不曾理会,重新到了一杯茶,却又被翻手打翻在地,碎了一地
“你到底要我怎样做才肯原谅我?”
“从未生气,又何来原谅之说?”我知道,他在说纳兰韵音投江一事,可我不是纳兰韵音,为何他还不明白?
“那秦裳头上的发簪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这也有错?”我看向他,“你难道连这种事也要过问吗?”
“你当真不想当这个王妃?”
“是。”
“我做了这么多都不和你心意,那到底要我怎样,才称你心意?”他抓住我l的手将我从椅子上拉了起来紧紧握着我的手,迫使我贴近他的胸口直视他的双眼。
“这样其实挺好。”我挣扎了一会,却没有挣开他的手,却让他加重了力道。如此僵持之下不久,手上便传来了阵阵刺痛,一点一点,深入骨髓。
“你若想废了我的双手,可以直说。”我索性不再挣扎,只冷冷的开口。
我手上的力道便消了,可手却更加的痛。一眼看去,雪白的手上,五道红紫的痕迹异常的显眼。手上的阵阵刺痛不断的提醒着我,这次并非平常的皮肉伤很有可能伤到了肌肉和经脉。
我看到了他眼中闪过的惊讶和后悔,随后是他愤愤离去的背影。
天已经黑了,今夜,当真是夜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