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萧敬天还是为我举行了受封典礼,大摆宴席,从此世人皆知,已故多年的安亲王之女纳兰韵音被寻回,封为菱语郡主。
是夜,宴会还在进行,我却独自从前殿绕到后殿,想调整自己的心情,却被人叫住。
“菱语郡主。”
闻言,我回头,才看清来人是秦若,便同她打了招呼。
“秦姑娘。”
“郡主有礼了。”秦若对我福了福身,“臣女有一事想问郡主。”
“请说。”
“郡主喜欢贤王殿下吗?”她突然看向我,眼神专注而坚定。
我一时竟愣住了,她不愧为将军之女,洞查力非常人,灵敏得很。可若她真心真意爱他,如此女子,留在他身边到也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你呢,你喜欢他吗?”
似是没料到我会反问,她呆了一下随即点头承认。我不再看下去,转过身开口:“那你便勇敢的争取,最后陪在他身边的人是你,你才是最合适的贤王妃人选。”
“郡主呢,郡主也喜欢他,郡主不介意吗?”
我知道,任何一个女子,都不屑做第三者。
“只要对他好,我都无所谓,不管最后陪在他身边的人是不是我。”终于,我下定决心,“走吧,该回去了。”
回到宴席上,萧敬天便让我跳一只舞,我知道他是在找为我指婚的借口,便极力配合了她。
“请诸位容韵音换一身舞衣。”说完,我低首离开,换上了一身火红的舞衣,跃上屋顶,施展轻功缓缓落与舞池中央,对着萧逸轩微微一笑。
“听闻宁王琴艺了得,那韵音能否请宁王为韵音弹奏一曲为韵音伴奏?”
“本王不胜荣幸,只是不知郡主要本王弹那一首曲子?”
“就弹宁王最喜欢的那首吧。”我轻轻一笑,如此自信。到也不是我自信,只是我知道,他一定会弹那首《印相思》。
果然,他命人取来了琴后,对我微微点头,我受意,合着琴声开始跳舞。
这首《印相思》暗含相思之意,曲调时喜时悲,我随着音调任意舞动,时快时慢,当一曲结束时,我便停了下来,对着萧敬天跪下,“如此拙舞,只怕是污了皇上和各位大人的双眼。”
众人似是刚刚回过神来,纷纷鼓掌,还有人称赞道:“郡主未免太过自谦,如此舞蹈,此身一看再无憾事,死不足惜啊。”
“是啊,如此才女,怕是无人能及,堪称我国第一人。”
“没错菱语郡主乃我天延国第一人。”
“……”
如此恭维的话,我听了只觉得好笑。
“宁王于菱语郡主此番合作乃天下无双,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良人,圣人何不为他们二人指婚,结连理之好?”一个老者开口,说的丝毫没有破绽。
“王丞相说的正合朕的意思,众卿家觉得如何?”萧敬天终是开口。
众大臣纷纷议论,一片嘈杂声中,我看向了萧秋华,只见他扬头喝了一杯酒,然后酒杯被他在桌下捏住,竟被生生捏碎,碎片刺入了他手中,血一滴滴滴落,没入了暗红的地毯,消失不见。
突然,四周安静了,众人齐身道:“恭喜皇上,宁王,菱语郡主。”
“既然朕都给宁王赐婚了,也应顺带给贤王赐婚才是。”萧敬天笑了,“秦将军次女秦若,聪慧灵力,秀美大方,赐婚与贤王,为贤王妃。四人与下月八号成婚,双喜临门。”亮久,萧秋华才起身,走到萧敬天面前,抱拳道:“儿臣谢过父皇。”
秦将军也走了出来,对着萧敬天抱拳,毕恭毕敬的开口:“臣,谢主隆恩。”
宴会终于散了,我慢慢的离开,出了殿走了不久,便被萧秋华拦住。
“为何?”他语气里,尽是冰冷。
我倔强的对上了他的眸子,“是你不愿带我走,萧秋华,你怨不得旁人,是你先放手的。”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秦若是个好姑娘,千万别负了她。我们终究是错过了,你既然答应了娶她,便莫负她。”把她当成我。
“好!好!好!”萧秋华扬天长笑,许久,他才低下了头,面色悲凉,“你若要我如此,我便如你所愿。”
他终是拂袖而去,独留我一人在冷风里独自闭上双眼,沉默不语。
我和萧逸轩成亲的日子很快便到了,宫里异常热闹,四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而我此时,正在被她们摆弄着,穿上了一件又一件衣服,现在穿的是第十八件,也是最后一件最美的霞佩。鲜红的喜服上垂着流苏镶着珍珠,用五彩的的丝线和上好的金钱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龙凤相绕,好不痴缠,看得我心头一愣,不由冷笑。
此时,秦若怕是正在满脸幸福的画着妆吧。她总是幸运的,萧秋华是她一直想嫁之人,她终是得偿所愿了,那我呢?为保他一命便要嫁与他人为妻,何其荒谬。
突然间我又想起了那个梦,梦里韵音公主也始终是没能与若隐秋华在一起,是不是就暗示着我和萧秋华注定是不可能的?想到这里我心里便突然一阵刺痛。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突然便觉得茫然。为我梳妆的是德妃娘娘,她是萧逸轩的母妃,按照这里的习俗,要由婆婆为儿媳妇梳妆,说着祝福的吉话,以求新人婚后幸福美满,合家欢乐。
德妃为我梳了个同心鬓,每梳一下口中都念着什么“白头偕老”“举案齐眉”的吉利话,然后在发鬓上为我插入了紧发的凤钗。金凤展翅,口衔明月垂珠直抵眉心。在我的要求下,头上便只簪了这枝钗,这个样子不经让我想起了梦境里的韵音公主。
我和她,终是没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德妃取过喜帕为我盖上,便牵着我走了出去。喜帕是用红色的纱巾做的,同样用金线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样,还在四角垂了流苏,使得它不会被风吹起来。
她们说,新娘子的脸是不能被别人看到的,只能给自己的夫君看,被别人看到新娘的脸会不吉利。可我却不曾在意这些,任由德妃牵着我,一步一步走向深渊,从此以后,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