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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破晓

平息了气息的斯科皮恩沉下心来,为了生存只好拼尽全力了,他艰难地褪去血族的外壳,黑夜里赤红色眼睛与黑发变成少见的灰色的眼睛与银发。正因为修习了一项特殊斗气诀的缘故,斯科皮恩才能如此自然地调节自身状态。当然,这成果离不开个人后天的修炼。

气质依旧出尘的斯科皮恩轻快地站起身来,好像在下午茶会上那么闲适,他俯身在巴芙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满脸纯善无害的模样。

“这,怎么可以,太残忍了!我不接受!”面红耳赤的巴芙听完斯科皮恩的耳语,立马回绝了他,借着怒火的神色把满脸的绯红修饰过了。眼前充满阳光气息的斯科皮恩让她感觉很不习惯,徒有圣洁的外表,心肠却异常的歹毒。

“不是敌死就是我亡哦,小巴芙。不要抗拒我的命令!”严厉的语气逼得巴芙唯唯诺诺地点了一下头。一切,都糟糕透了…

将原本柔顺的发丝尽数向后揉乱,斯科皮恩狂傲地抽出腰间的黑白羽翅法杖,敛神念道:

“掌控黑夜的死神,我无畏你的镰刀,任由你此刻的作茧自缚…”

“…明日的曙光已在路上,心中邪灵无影可藏,我心向晨曦,祷告…”

法杖上的黑羽随着咒语声萎缩变小,周遭的浮游之光缓缓凝聚在白羽之上。

一旦吟咒便不好随意制止,巴芙无奈用衣袖遮住自己的双目,用余光指挥着风卷起斯科皮恩修长的躯体,帮助他飞起。强压着胸腔中的炙热勉力操控着风元素,巴芙明白,这最后一击将耗去自己剩余的气力。

“锵锵锵…”半空中,斯科皮恩的法杖顶端愈发出刺目耀眼,刺痛下方众人的眼球,所有对准临山别墅的攻击都不由得停歇了。捂着双眼痛苦歪倒的人们,好似日常向圣庭朝众的无知信徒。

“高高在上的光明神啊,请赐予我打破暗黑的力量吧,哈哈哈!”抓住最佳的时机,斯科皮恩如痴如狂地呐喊出光明神的神号,借助着巴芙提供的风翼,临越高空。

凌晨的天还是乌兰色的,天幕边角的月与星虽还不曾退出夜色,但已难掩地平线下即将出世的红日的光环。当第一缕淡金色的晨曦透过山间的薄雾穿梭而出时,以诡异的角度折射在斯科皮恩的身上,光辉奔流翻腾。

穿过云层后,稀薄冷凝的空气使人呼吸为艰,但斯科皮恩没有精力去顾及这些了,他全身心地调整投射角度,选取最好的位置俯冲下云霄。破晓的辉光焦灼集聚在斯科皮恩双手紧握的法杖的顶端,黑色的羽翅此时也彻底转白,双白羽共同构建出一柄尖利巨型的光之标枪。标枪头上稀薄的白色越来越烈——米黄色——橘金色——深红色——棕紫色,最终又彻底转为初始的白光,浓缩着所有热度与势能的枪头凌云直下,瞄准的目标自然是正下方以主教为靶心的圣庭四百多人。

——破晓之矛!

渺小如蝼蚁的佣兵团全员未待眼睛的红肿刺痛消去,又被迫迎来了头顶高空灼热的温度,其中有些人还没来得及抬头,便被高温熏晕了过去。

挣扎的人群抬起头看到的最后一景便是一轮堪比烈阳的火球在坠落。尚是清醒的人心中无不浮现异常恐怖的警兆,却没等作出反应,地面上便蹿起跳舞的火焰,猛地蹿出二、三米高,把生长了百年的老树烧的吱吱作响。宽阔的直径达百米的火焰巨坑一转眼便形成了,如同会吞噬生命的深渊巨口。下方没有传来生物的尖叫声,因为众人鼻腔与咽喉的水分早被炽热焚烧殆尽。火焰之中唯独传递着沉闷的爆裂声伴奏喑哑呜咽声,如同一曲永恒的毁灭之歌。

此时斯科皮恩已经下落到了距离地面近一百米的高空,后背是沉稳不动的山壁,面前是一轮灼灼的红日。相对静止的瞬间,辽远深广的自然风光陡然间提升了斯科皮恩的心境,本该杀气腾腾的心情突然受到了安歇。感受到脚底灼人的热度,斯科皮恩提前掷下手中的“破晓之矛”,雷光夹杂着烈焰奔腾而下,扫拂去大地上渺小如蝼蚁的一干人等。

人唯有恐惧时方能勇敢,但面对庞大而无法战胜的敌人,该怎么办?

风烟过境,清晨的阳光照拂在褐色的平原上,泥土的焦香预示着崭新一天的到来。斯科皮恩疲惫地降落在一处山壁的凸触上,衣衫褴褛呼吸混乱,倚靠着岩石支撑起躯体。毕竟,以他现在的实力,强行把四阶魔法提升至五阶的威力,还是太勉强了。他厌恶地甩甩银发,墨色从头染黑至发梢,接着从上衣撕下破烂的布条将垂肩的发丝随意地捆绑好。

瞧见斯科皮恩的外貌发生了改变,纯白的少女巴芙这才坐在法杖上晃晃悠悠地飞近他身边。斯科皮恩身处的岩石不到一平,勉强够一人站立,巴芙的“风之协奏曲”加能快到了极限,又怯怯地不敢跳下来。美貌的少年呆愣了几秒,微笑着牵住她的手臂,将涨红脸的傻瓜轻柔地搂进怀中。

一道水桶粗细泛着莹绿色的光柱袭来,战斗,还没有结束!

怀抱中精神陡然松懈的巴芙,背对攻击根本不及反应。两人既是强弩之末无力招架;又脚踩着岩石悬空崖壁上,没有回旋余地。

情急之下,斯科皮恩咬牙拽起巴芙跃下岩石,把自己的左手充当工具插进山壁的缝隙里缓冲下落的速度。骨肉与岩石的碰擦中,斯科皮恩的左臂皮开肉绽,眼见后续几道攻击又接踵而至,真真是凶险万分。

多亏巴芙强行催动了精神力发出几道石柱,终是挽回了下落的速度。斯科皮恩咬紧牙关,借助光怪陆离的石柱起腾跳跃,躲避从不同角度射来的光柱。

破晓之矛辐射的巨型扁圆型凹坑里,有一小队人马在柯尔温主教的庇护,并未受到重创,而这其中自然包括了黑蛇少女安。

燎原大地上火光未灭,残肢遍野,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安的心情,并且这遍地的尸首为安提供了绝佳的助力。吸血珊瑚虫被安的鲜血供养刺激着,凭借魔蛇骨内积攒的所有亡魂,用魔法再造出了食人魔蛇生前庞大的身躯。安毫不犹豫地跃上三角形的蛇头,指挥着魔蛇吞噬下更多的人肉。随着进食魔蛇的身形实体化越来越明显,并且能吐出墨绿色的光波攻击山壁上的斯科皮恩与巴芙二人。

“的确,现在是个绝佳消灭斯科皮恩的机会。”柯尔温主教内心正无比的纠结,他老人家枯老的手指不顾灼热的高温,小心翼翼地抚摸过金灿灿的半柄至尊法杖,感受无法言语表达。虽然黑色羽翅被灼烧的萎缩不振,但这对于光明圣庭来说又有什么关系?既然收得了一半的至尊法杖之黑白羽翅杖,那么就这么收手吧…反正,要被贬为罪民的人只有安一个而已,自己居处高位,早就不是什么热血心肠的人了,犯不着为了渺茫的成功献上自己的生命与斯科皮恩死掐到底。这次行动,无论成败对于他来说都是一条不错的后路。

柯尔温主教放下心来,盘坐在土地上回复法力,余光示意幸存者们乖乖待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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