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婉按着易景行给她的地址,来到了闹市中的一家私房菜馆,闹中取静的选址加之古色古香的装饰,让苗婉想起带有怀旧色彩的民国时期的老电影。
跟着服务员的引导,苗婉来到一间比较隐蔽的包间外面,涂着枣红色亮漆的门边挂着一个巴掌大的木牌,上书“高山”二字。服务员为她推开门,包间里面的布局与外面的设计相呼应。苗婉抬眼看去,易景行已经到了,正在打电话,见她来了,立刻站起来,一边用手势示意她过来,一边把自己身旁的椅子拉开。
苗婉依他的意思坐下了,易景行也已经挂了电话,一边为她倒上清茶,一边说道:“不好意思,我妹妹到这边来办事情,顺便过来看我,你不介意多一个人吃饭吧?”
“怎么会呢?”苗婉还怕两人吃饭会尴尬,这下多一个人更好。
“这家私房菜馆是我一个好朋友经营的,这个包间也是预留给我的,平时不对外的,你随意一些就好。”
“你朋友的品味不错,菜馆装修的风格还很特别,让人一进来就感觉内心平静了……”苗婉上下打量这房间里的摆设,轻轻地啜饮了一口茶。
易景行将菜单放在苗婉面前:“看看喜欢吃什么?”温柔口气中带着宠溺。
“你来过,肯定清楚什么好吃,你拿主意就好,我没有什么忌口的。”说着又将菜单推到易景行面前。
易景行却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老规矩吧。”
两人刚点完菜不久,包间的门就被人推开了,一个小麦肤色,一头短发,身材纤瘦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笑吟吟地进来了,苗婉立刻就被她左手手腕上那极具个性的手链吸引住了,至少有三条手链套在手腕上,随着她的走动还发出叮叮当的声音。
苗婉看向那张与易景行有三分相似的脸庞,看来这一家人都拥有不错的基因,这姑娘也与易景行一样散发出吸引人的气质,一张嘴还是软软的声音:“哥……”
易景行向两人介绍:“这是我妹妹蕙心,这是我朋友苗婉。”
两人互相问候后,分别坐在易景行的两边。
易蕙心工作的地点在临市,这次来是因公出差,顺便来看看自己的哥哥。不一会,菜上来了,易景行向两人介绍这里的特色菜式。
待易景行说得差不多了,易蕙心突然对苗婉说:“苗小姐,我认识我哥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他对一位女士如此细心地照顾,连我太罗嗦了他都会嫌烦……”
“胡说什么呢!”易景行打断了妹妹的话,“小孩子别胡说八道!”
“我不小了!等等……你是被我说中了才会这么紧张吧?”易蕙心一张小脸露出促狭的笑容,“我知道了,苗婉小姐一定还没答应你是吧?”
易景行飞快地看了苗婉一眼,见她只是微笑着,并无生气的表情:“告诉你别胡说,快吃东西!”说着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妹妹的碗里。
易蕙心像是发现什么惊天秘密似的不依不饶:“苗小姐外在条件这么好,看着又这么有修养,追你的男生一定数都数不过来,哥……”她又把矛头指向自己的亲哥哥:“你的运气不错,还能排上号,加油哦!”
易景行苦笑不得。
苗婉却说话了:“易小姐,我和你哥是朋友,今天请他吃饭也是因为他特别照顾我,而且……”她稍顿了顿:“我并不是适合你哥的对象,不过,今天认识你是最大的收获!”
易蕙心在苗婉和自己的亲哥哥之间来回地打量,这么多年,哥哥身边的莺莺燕燕不少,但从来都不见哥哥流露出这样看女人的眼光,而且易蕙心今天见到苗婉是惊艳的,自己是个女人尚且觉得如此,更何况是男人,自己的哥哥也挺优秀的,不促成他俩,真可惜啊……
“叫你苗小姐有点别扭,我叫你苗婉好不好?”易蕙心,你是想先打入敌方阵营吗?
“当然,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
“苗婉,我觉得认识你很投缘,明天我请你喝茶,咱们一起去逛街好嘛?”
想到明天是周六,并且蕙心这么热情,自己怎么也要尽一下地主之谊:“好是好,不过应该是我请你,等我有机会去你工作的城市,你再请我吧。”
“好吧,告诉我你的号码,我明天给你打电话……”蕙心脑中转了好几圈了,一定会有机会请你的,等着我哟……
第二天一早,易蕙心的电话就打来了,约她在市中心的商业区喝早茶,刚挂了电话,易景行的电话又打来了:“苗婉,你今天和我妹妹出去,需不需要我陪你们啊?”
苗婉一下就笑出声来:“你是向你妹妹请求失败,才转而找我的吧?”
易景行的口气立刻就萎靡了:“被你猜出来了?”
“你觉得我们两个女人逛街,你跟着能干嘛呢?”
“我可以当你们的司机,保镖,再不然……我可以当个跟班,帮你们拎东西……”
“真的不用了……”
“那……有事打我电话……”
苗婉再次笑出声来:“大哥,你是怕我把你妹妹卖了吗?”
“那倒不是,”易景行一本正经地回答完,才发现苗婉在和他开玩笑,“哈哈,我妹妹性子特活泼,说话没个正经,你别往心里去……”
“是吗?我觉得她比你正经多了……”
“……”
苗婉到的时候,易蕙心正手拿汤匙,不停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可是视线却转向窗外。苗婉轻轻走过去,她像是听到声音一样,头转过来,来不及收起的表情落入苗婉的眼中,那一双清泉般的眼眸中分明有着忧伤在荡漾……
易蕙心看清是她,立刻现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快得让苗婉以为刚才在易蕙心眼中看到的哀伤是错觉。
“等很久了吗?”苗婉在她对面坐下,刚才自己的心情还不错,为什么在看到她那转瞬即逝的表情时,心情也不再轻松了呢?
易蕙心一脸灿烂:“我也刚过来,对了,我哥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看来被我猜对了,他是先吃了你的闭门羹才转而骚扰我的吧?”
“你不会答应他了吧?”
“没有,他让我好好照顾你。”
两人点了餐,一边吃一边聊,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苗婉试探着问她:“蕙心,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你脸色不太好,有什么忧愁的事吗?”
易蕙心抬起头来看着她,随即又低下头,就在苗婉以为不会得到回复时,却听对方悠悠的开口:“我哥有没有和你讲过我家的事情?”
苗婉摇头,易蕙心继续说:“这也不是什么隐私,我想在遇到你以前,我哥是不太相信婚姻的,你是第一个让他有这个念头的人……我父母的婚姻不太幸福,早年我父母也是经人介绍才在一起,后来有了我之后,我外婆一家想要移民到国外去,让我们一家也去,那个年代,出国是无上光荣的事,但我父亲不同意,因为我奶奶身体不好,加之我父亲在大学是教历史的,出国后不一定就能适应,所以父母为移民的事开始争吵,后来我母亲一气之下带着我就出国了,走的时候我父亲说:‘走了就永远别回来!’就这样,他们长期分居很多年,我哥一直跟着父亲生活……”
苗婉不知该说些什么,轻轻地握住了蕙心放在桌上的手,她无意刺探别人的隐私,此刻她只想做个默默的倾听者。
易蕙心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不好意思,咱们刚认识我就跟你说这些……”
苗婉笑了笑:“这事要我在你哥面前也保密吗?”
“我想他是不愿提起这些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