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如玉,眼中含泪,柔弱如二月里新生的柳叶,娇嫩的经不起丝毫的风吹雨打。
夕月眼中莹莹的泪水让云庭晖的心都揪了起来,快步上前,一把将魂牵梦绕的小女人抱在怀中。
怀里的身子僵了僵,随即抽泣起来,那声音也如小猫儿般的让人心头发疼,云庭晖生怕抱疼了她,将手上的劲松了松,愧疚的抚摸着她如瀑布般的长发。
哭了一阵,夕月才缓缓的停下来。
两人相拥着坐在床上,云庭晖抚摸着夕月不染粉黛的一张绝色小脸,问道:“想爷了?”
夕月含羞带怯的点点头。
见此,云庭晖的心情十分之好,他余光里看见那盏寒酸的小油灯,眼中寒了寒,抱紧了夕月说:“爷让你受委屈了,蒋氏是我的原配之妻,有些事总是要面上过得去,月儿别怪我。”
一夫多妻的时代,男人能说出这番话足可见对怀中女子的重视,夕月心下却是冰凉一片,哥哥生前便与她说过,别看这富贵人家一片花团锦簇,内里是腐败不堪,内院里多的是失宠的女人,这些人一年也见不了自己男人几次,直到死,都是在那一方小院里。
与其如此,还不如嫁给一个平头百姓,真心对你好,你为他生儿育女,这一辈子忙忙碌碌却也甘之如饴。
可她这辈子,都没有可能了,她要坐在这一方小院里,看着蒋氏被自己的丈夫厌弃!一步步的永不超生!
她想了这么多,却也只是一瞬的功夫,她抬起头来,一脸心疼的看着云庭晖,“爷,奴不委屈,委屈的是爷。”
云庭晖心里一动,对夕月便更加疼惜起来,这小女子果然知他的心。
两人温存了一番,云庭晖闻着夕月身上好闻的皂角味便有些心猿意马,可夕月却不愿让刚碰过蒋氏的身子来碰她,忙劝道:“爷,天色不早了,您明日还要上朝,还是快回去休息吧,咱们,日久天长着呢。”
说到最后已然红了脸,云庭晖免不了又是一阵心热,却也知道不是时候,便要起身离开。
走到房门口时,夕月喊住了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刚做的披风,红着脸亲手给他披上,轻声说:“奴听说夫人性子直率,又刚回来,爷这几日还是不过来的好,这披风是奴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您就当这披风是奴,您走到哪儿,奴就跟到哪儿。”
秋水翦瞳里情意绵绵,让云庭晖步子像是灌了铅,如何都拔不动脚,只能又抱了夕月一阵,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夕月站在门前,看着云庭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脸上的温婉渐渐褪尽……
次日,云梓言如往常般先去给苏氏请安。
可倒了长乐院,却见苏氏眉间凝着一股子愁绪,她悄悄问了珍珠才得知,今儿早晨梅老夫人便使人来说,梅娴芝要住在芳菲苑,让苏氏赶紧收拾出来,晌午便要住进去的。
住哪儿不好,非要住芳菲苑,也怪不得苏氏生气了。
这芳菲苑原本是连着书房的,算是书房的一个小侧院,后来朝中一名寒门士子节俭度日学有所成,得了皇上的青眼,云庭晏便嫌弃这书房太大,让工匠来拆了围墙重新盖,将芳菲苑隔了出去。
云庭晏想跟风却脑子不清明,让工匠来重修书房院落的银子便够那寒门士子吃一年的粮食了。
芳菲苑不大二房的几位主子都有自己的院子,天长日久的便将芳菲苑闲置了下来。
如今梅老夫人让梅娴芝住进这芳菲苑,与云庭晏所在的书房只有一墙之隔,根本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云梓言笑着走进正堂,给苏氏行了一礼,苏氏见到女儿心情也没有好起来,点点头让她起来,说道:“你姐姐身子不适,今儿没过来,一会儿你记得过去瞧一眼。”
云梓言顿了顿,云梓媛的身子果然还是差太多了,不过昨日参加了宴席,便感不适,日后如何能掌得了家?
也不知让秦掌柜差的事如何了。
苏氏看了一眼女儿,问道:“在想什么呢?”
云梓言笑了笑说:“表姑姑进了府不能总住在祖母院子里,前些日子娘不是把用作空置的临湘居收拾出来了,便让表姑姑住临湘居吧,也省的再费事了。”
临湘居紧邻着竹林,但离着倚竹园还是有段距离的,前些日子云梓言突然想要一个清雅安静的琴房,苏氏便派人将临湘居打扫了出来。
临湘居离得二房的主院远,若梅娴芝能住进去自然是最好的,可……
“不成,你祖母已经决定让你表姑姑住进芳菲苑了,临湘居还是做你的琴房吧。”苏氏摆摆手说。
云梓言却是一笑,“赵先生说了,在倚竹园练琴便可,不需另外设立琴房,学琴乃是雅事,不宜太过奢靡。”
“单独一个院子就是奢靡,那你表姐……”苏氏倏地住了口,干巴巴的笑道:“也好,那我便去与你祖母说说。”
云梓言知道苏氏说的表姐不是梅家的女儿,而是赫赫威名的安国公府里的女儿,她舅舅的嫡女苏沁。
她的外祖安国公是朝中忠臣,手握兵权,备受皇帝信任,身为安国公府的女儿,苏沁的生活自然比她要好百倍,可她不曾羡慕过,这些东西都是父母给的,如今的生活她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云梓言拉着刚要往外走的苏氏,“娘这般去告诉人家,从芳菲苑搬到偏僻的临湘居,表姑姑先是不说,祖母就不可能答应!说不定还要说您不会做事呢!”
她说的有道理,苏氏也笑起来,自嘲道:“你看为娘,怎么越老越糊涂了,还不如你这个小机灵鬼儿懂事呢!”
说着拿手指轻轻戳了下云梓言的额头。
云梓言嘻嘻一笑,拉着苏氏的袖子,两眼发光的说:“此事便交给女儿吧,女儿定要她心甘情愿的自请去临湘居住!”
经过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苏氏对云梓言早已十分信服,便放心的将此事交给了她,只说:“若不能便不要强求,小心招了你祖母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