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飞扬被这一声惊呼勉强撤回了神智,下意识的抬眼看向岸边,便看见不知何时出现的一群人正站在岸边震惊的看着他,而这群人中为首的李氏脸色黑沉如碳。
朱飞扬又看向怀里昏迷之人,发现竟是一名不太熟悉的女子,仔细一看又觉得似曾见过,还有,他方才是怎么了!?
青竹见自家夫人来了,擦了一把眼泪喊道:“夫人,小姐在这儿!”
李氏这才看见倒在地上的女儿,顿时吓得七窍不见了六窍,青竹急匆匆的说了几句她也没听清,只隐约听见女儿是被云梓娟所救,到底如何她暂时顾不上听,那位金贵的表少爷还泡在水里呢!
她又急又气的派人将昏迷的云梓娴送回闲月阁,又吩咐了大夫去照看,这时朱飞扬和云梓娟已经被下人拖上了岸边。
云梓娟因为方才救云梓娴,这会子身上的衣裳不仅湿透了还有些凌乱,李氏不发话,她就这么躺在地上,一旁站着的下人们都低垂着头不敢看,朱飞扬还好,毕竟是男子,身上湿了也无事。
李氏懒得管云梓娟,忙让人拿了披风给朱飞扬披上,朱飞扬看了眼地上的云梓娟想要说什么,却被李氏抢先道:“表少爷有什么话,等回房换身衣裳,找大夫看过再说不迟,这天儿虽暖和了些,可湖水却凉的很,若是生病了让表婶如何跟你姑祖母交代,快些回去吧。”
见他的眼神还是落在云梓娟身上,不由皱了皱眉说:“我亲自送娟姐儿回去,你就放心吧。”
话说到这份上,朱飞扬也不好再说什么,匆匆行了礼便带着小厮离开了。
李氏冷冷的瞥了眼躺在地上的云梓娟,冷声喝道:“都看傻了吗!就这么看着二小姐浑身湿透的躺在地上!还不赶紧送回她院子里去!”
她身后的奴婢们这才恍然大悟般匆匆忙忙的背起她往缀香阁走。
李氏本是听说女儿未睡午觉跑到湖边来,亲自来寻她的,谁知竟看到眼前这一幕,依她管家数十年的经验来看,总觉得这事透着蹊跷。
李氏心急如焚的回了闲月阁,胡大夫也正提了药箱出来,她着急问道:“大夫,我女儿如何了?”
胡大夫是府里的住府大夫,仔细的说道:“夫人不必担心,五小姐是冒然掉入水中受惊,再加上呛水才晕倒的,这会已经醒了,老夫已开好了方子,照着房子喝了药便无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李氏一颗心落了地,又急忙进寝室看女儿。
此时云梓娴果然如胡大夫所说已经醒来,只是一张小脸煞白如纸,嘴唇发紫,浑身轻微的颤抖着。
李氏见女儿如此心都快化了,心疼的上前坐在床沿上轻声问道:“娴儿,娘来了,你看看娘啊?”
云梓娴方才经历了一番生死,这会儿早已吓得魂不守舍,见到李氏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疼的李氏又是一阵心焦。
哄了好一会儿,云梓娴才睡了过去,李氏轻步来到外间,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身前跪着的青竹,冷冷的说:“到底怎么回事,娴儿为何会突然去湖边?”
青竹被她瞪得浑身一哆嗦,期期艾艾的将云梓言送纸条来邀云梓娴去湖边的事说了,气的李氏使劲拍了椅子扶手猛地站起来,“去寿康院!”
缀香阁这边,胡大夫知道云梓娟在府里的地位,看的并不尽心,写了方子便离开了。
大丫鬟初雪伺候的人都退下,才急忙对云梓娟轻声说:“屋子里没旁人了,小姐快醒醒。”
话音刚落,云梓娟闭着的眼睛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睛,那双眼中透着一股决绝和喜悦。
他果然心动了……
云梓言午睡起来,便听有丫鬟来通报,老夫人让她去寿康院一趟。
她应下,由彦青服侍她洗漱更衣。
她挑了件藤青曳罗靡子长裙,彦青蹲下身子为她收拾裙角,轻声说:“小姐,人抓到了。”
云梓言淡淡一笑,眼神闪耀着几分利芒,“好。”
走出芙水阁,正迎上走过来的苏氏,苏氏一脸忧色,“娘陪你去寿康院。”
云梓言说:“发生什么事了?”
苏氏严肃的说:“你是否给你五姐去了一封信?”
云梓言一脸迷茫的摇摇头,“不曾送过什么信。”
苏氏松了口气,认真道:“有人冒充你的名义给娴姐儿送了封信,一会儿当着你伯祖母的面实话实说就好,万事有娘在,莫要害怕,明白吗?”
云梓言看着苏氏严肃的模样,心里一暖,点了点头。
踏进寿康院,便远远的听见一声哭声,在寿康院伺候的丫鬟们看见云梓言也是一脸担忧,这些日子她来寿康院时,有时也让彦青带些吃食给这些下人,所以人缘还是有一些的。
寿康院正堂里,一身枣红色福寿延绵裙褂的云老夫人冷着脸坐在堂上,躺下李氏正在低头抽泣,苏氏母女给云老夫人行了礼,也给李氏行礼,李氏却冷哼一声,咬着牙看向别处。
苏氏碰了钉子也不恼,低垂着头说:“不知伯母唤侄媳来有何吩咐?”
云老夫人没回答她,一双精明的眼睛看向云梓言,见云梓言稳稳重重的模样,她开口道:“言姐儿,今日你可曾邀娴姐儿去湖边?”
云梓言抬起头,瑞凤眼黑白分明,不急不躁的回答:“回伯祖母,侄孙不曾邀过五姐姐,不知五姐姐发生了何事?”
李氏如被人踩着尾巴的猫似的跳起来,指着苏氏就骂道:“好你个苏氏,平日里看着文文弱弱的我才愿意女儿与言姐儿结交,你倒好,教的女儿说谎眼睛都不带眨的,害的我们娴姐儿差点没命,还敢不承认!来人!把信拿上来!”
云老夫人见自己一手调教的长媳碰上事竟然不如八岁的云梓言稳重,皱了皱眉喝道:“李氏,你喊什么!”
李氏是惧怕云老夫人的,虽然心里恨的慌,这会儿却不得不老老实实坐回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