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祁萱反手握住君墨璃的手,死死地攥住,硬是不放手。
“你要敢放手,你信不信你这只手别想要了。”说完,又是一口鲜血流下。
君墨璃微微攥紧了手,唇角微掀,深邃的眸子就那样看着凌祁萱,说道:“我信。”
“哼,信就好,看你还敢不敢放手。”
“嗯,不放。”握住凌祁萱的手,君墨璃笑,怎么可能再放手,要说自己可是找了她十四年啊。
凌祁萱听着这话倒是有些惊愕,抬头看向君墨璃,这一刻,两人同时看入彼此的眼中,从未有过的清晰深刻,直透对方的灵魂,就像是相识已久。
一滴两滴粘稠的液体打在凌祁萱的脸上,覆盖了那双明亮的眼眸,凌祁萱微微惊恐,君墨璃如今的身体状态,正常情况下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支撑到这个时候,现在的君墨璃的身体怕是早就透支了,握住她的那只手青筋暴露,微微颤抖,却终是没有放手。
“你,还是放开我吧。”凌祁萱努力的睁眼,想要看清楚此时的君墨璃,奈何鲜血夹杂着雨水不断地冲刷下来,却是怎么也看不清。
“说好了的,不放。”握着凌祁萱的那只手又紧了紧,清晰地话语传来,和平常一般无二,只是凌祁萱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
“你……”
凌祁萱刚想说话,却只听见“咔嚓”一声,君墨璃上方的岩石块断裂,承受不住两人的体力,终于脱离了岩壁。
身子滑落,凌祁萱不知道自己此时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恨自己重蹈了十四年的一幕,却又有淡淡的放松,却仍有不甘在那心底里慢慢发芽。
夜,无比的静寂,闪电在夜晚将天空撕裂,雨水狂点而下,狂风肆虐,终是将这一切洗刷得干干净净。
一夜的大雨终于消弭,山谷中清风无限,微微夹杂着血腥的气息,很淡很淡,淡的凌祁萱都怀疑昨天没有那场杀戮。
看着上面不见崖顶的悬崖,凌祁萱微微自嘲,自己好像和悬崖一直犯冲,不过却还是她命硬,几次摔下都侥幸存活,真不知这是不是老天开的玩笑。
慢慢调息了一下身体,凌祁萱慢慢坐了起来,胸口的闷痛让凌祁萱觉得呼吸不畅,鬼煞的那一掌差点将她的五脏六腑都震碎,如今经脉受损,内力流失,要不是她从小被师娘浸养在药坛子里面,再加上她身上这么强的内力护体,早就跑到地府报道去了。不过,这内伤没有个一两个月,怕是不会好的。
身上的衣服湿嗒嗒的,衣服上面的鲜血早在昨天晚上就被雨水洗刷了干净,慢慢擦了一下脸上的水渍,凌祁萱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郁郁葱葱的树木几乎要遮住这崖底的很小的天,身后是一条宽约十丈的河流,她如今能安稳的活下来还是全靠这条河,昨日的下落,两人一起靠着崖壁,才能减低下滑的速度,只是就算是这样,按照那种冲力,两人不死也残,不曾想这里竟然还有一条河流,给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两人那么一丝亮光。
想起此,才想到重伤中的君墨璃,昨天河水虽有缓冲,不过却还是在冲进水中的一刹那,两人都昏迷了过去,因此,凌祁萱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君墨璃的踪迹。
凌祁萱起身,因为匆忙,左臂上的伤口又撕裂开来,瞬时染红了一片,只是凌祁萱没有感觉,她现在只知道,她不想让君墨璃死……
凌祁萱深呼一口气,看了一下地形,这条河表面上没什么动静,不仔细看很难看出上下游的问题,也就是说这条河流速不急,君墨璃掉了下来一定在这附近。
决定先去下游去找,凌祁萱是说找就找,顺着河道找了下去,果然发现前方岸边躺着一个墨衣人影。
君墨璃此时双眼紧闭,一张脸上毫无血色,凌祁萱探了一下君墨璃的呼吸,微微皱眉,微弱的呼吸若有若无,墨色的衣衫有些破碎,露出了微微翻卷的伤口,边上的皮肉因为河水的浸泡泛着白色,以凌祁萱修习多年医术的经验看来,剑伤伤及了心肺,再不救治,怕是活命的机会也没了。
从怀里拿出一小瓷瓶,倒出里面的莹白色丹药,这乃是凌祁萱自己闲来无事根据医书上面所炼制的,就这么一颗,还是自己用来保命用的,对治疗内伤很有好处,现在这个情况,自己虽也有内伤在身,不过一时半会死不了,只不过费些周章罢了,对如今的君墨璃来说,保住他的心脉才是最重要的。
原因无他,因君墨璃本身体本就是空虚,昨夜的那些刺杀,根本就是敞开了身子没有任何防御的给别人砍,而且也没有自我修复的能力,身上那么多的伤,还有一剑伤及心肺,不用这颗丹药,怕是很难醒过来。
没想那么多的将丹药给君墨璃服下,凌祁萱看着君墨璃苍白的脸庞,此时的他整个身体也是被水浸的湿透,加上受了重伤,不找个干净的地方将伤口处理一下怕是对救治不利。
看了一眼四周,凌祁萱将君墨璃抬起来,尽量不去触碰到他的伤口,一只手背着君墨璃走到山崖下面靠着崖角的地方,不过这个地方毕竟是透风,山里的风大,必须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又费力的将君墨璃背着走了一段路,想要找到山洞之类的地方。
凌祁萱尽量沿着崖壁走,这样才有可能发现山洞。这类地方凌祁萱算是比较熟的,乾坤谷里面有一片地方很是类似于这种。
终于在一段时间之后,凌祁萱在一片藤蔓密集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略微小一点的山洞,说它小,其实也算不得小,只可以容得下七八个人的样子,不过洞内很是干燥,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将君墨璃放下之后,凌祁萱就开始整理君墨璃的伤口,君墨璃一身黑衣,从外表看去,只有那些露在外面的伤口,可是那顺着衣襟流下来的液体全是鲜红色,凌祁萱知道,若是君墨璃一身白衣,此刻怕是早就是一个血人了。
将君墨璃的外衣脱掉,里面的白色中衣全都黏在了君墨璃的身上,大片的红色仍旧是源源不断的从白色中衣上面渐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