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浅夕窝在阎非墨怀里假笑,一手却是掐住了阎非墨腰间的精肉,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低语:“宝你妹啊!”
一顿宵夜吃得畅快,至少安浅夕是吃痛快了。不是当她是宝吗?呵呵,管你嫌弃不嫌弃,拿着肉串什么的就往阎非墨嘴里塞。笑得很是舒心,今儿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大妈,吃饱了没?”提起夫妻俩打包好的东西,安浅夕笑问。
“多谢先生小姐,吃饱了。”
“那行,就再送你一程。”安浅夕笑着起身,和夫妻俩打了个招呼,挽着阎非墨就走。
一路无话,直到一排低矮的平房处,女人停了脚步:“真是谢谢先生小姐了,我到了。”
说着却是直勾勾盯着安浅夕手中的吃食。
安浅夕嘴角轻扬,手一扬。女人马上伸手去接,却不料,“啪嗒”一声,便盒落地。
“真不好意思,手滑了呢。”
“没关系没关系,是我没接稳。”女人头一低,就要去捡。
“嗟来之食你吃得也挺香,到了这把年纪,骨头也该软了。”安浅夕蔑视看去一眼,冷笑,“不对,本来就不是什么硬骨头,只会对亲人硬而已。”
女人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思?抬头不解,这小姐怎么就跟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安浅夕盯着女人的眼不语,从小包里拿出一叠钱,再次抬手:“够了吗?”
什么够了吗?女人没多想,一看到这么多钱眼都直了,刚才的不快抛于脑后,搓了搓手,却只见红红的票子自头顶飘落,洒了满地。
女人很想立刻就捡,可摸不着对方的意图,踌躇半天没动。
“嫌少?”安浅夕眉眼不抬,弹了弹指甲,“够你以后生活了吧?”
女人马上蹲下身子,抬手捡钱。
清冷的月光下,镶钻的鞋现于眼前,正踩在了一手要捡的钱上。
“养不活孩子?怕跟着你受苦?”安浅夕蹲下身子,凉凉抛出一语,“苏菊,你有这份好心吗?”
苏菊登时双眼大睁,猛然抬头:“你、你你……”
“我怎么知道?”安浅夕淡淡一眼,宛如看个死人,“不记得你的女儿苏浅了?她可是时刻念叨着你这个母亲呢。”
苏菊跌坐在地,看着面前突然一身冷气的少女直哆嗦:“你,你是谁?怎么会知道那个……”
“那个什么?妖怪吗?”到现在还把自己的骨肉称作妖怪吗?安浅夕哈哈笑出声来,身形朝前一逼,“不问问她现在怎么样了吗?”
“她、她……”却始终问不出口。
“她死了,如了你的意,死了!满意了没?”
苏菊瘫坐在地,听了这话却是松了口气,喃喃自语:“死了好,死了好……”
“你说什么?”安浅夕没想到这女人竟然真的一副解脱的模样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枉她不论前世今生,还留了几分惦念。
“你既然知道她,就该知道她和别人的不同,要不是她,我至于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吗?她生来就是克我的,不但克死了她的生父,就连养父……她养父也是被她杀的。”想起当年见到自己二嫁老公的死状,心中除了害怕就是恨,“好不容易找了个肯照顾我们娘俩的男人,她却不知好歹,知道自己是怪物,不能忍就去死啊!为什么偏偏要和我过不去?偏偏要毁了我的生活?为什么、为什么?死得好,死得好啊!哈哈……”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唯独你是个例外。怪物?你才是彻头彻尾的怪物,我真为她感到不值!”自己到底奢求什么?早知这女人无情无心,巴不得自己消失不见,可为什么听到那无情的话还是会觉得心痛?再看眼前女人歇斯底里的可怜样,起身,“你有今天也是报应!你放心,即使你死了,阎罗殿里也见不到那个被你抛弃的可怜女儿。这钱,就当我替她给你留的棺材本,好好花!”
转身,再不去看地上女人的丑态,这一世,总算圆了自己的“梦”!于她、于自己,也算有个交代,从此之后,互不相欠。
忽而手心一暖,阎非墨紧紧牵住了安浅夕的手。
“现在还觉得她可怜吗?”
阎非墨回头看了正在乐呵着捡钱的女人一眼,眸光微闪:“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艾瑞克没有想到不过是陪着女儿参加了一次赏宝大会,半夜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月色清冷,在初春的无星的夜空尤显孤寂,银光挥洒,斜耀纱窗。一道颀长的黑影正立在阳台的护栏之上,月色的照耀之下在窗纱上轮廓尽显。眼罩下的蓝眸看不出任何神色,却是紧紧盯着床上安睡的人。
睡榻上的人眼睑一开,冰绿色的双眸绽放一丝警惕之光,霎时从宽大的床上消失不见。再看,窗户大开,白色的窗帘在冷风的吹拂下摇曳不止,而护栏之上又多出一人,两两相对而立。
“谁?”艾瑞克谨慎之余不免暗自懊恼,这人来了多久?自己竟然大意到被人窥视而后知后觉,倘若对方……自己还有命这样安然与人对视?
“果然是你。”另一侧的男人盯着卸下伪装后的艾瑞克轻吐一语,不是阎非墨又是谁?
这语气显然是认识自己的,艾瑞克细细打量着对方的男人。如果自己见过,不说是过目不忘,至少也会有所印象。可面前的男人,姑且当他是个人吧,尽管这个料想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但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也不好妄自揣测。
“是敌是友?”既然不以真面目示人,问是谁对方未必会说。可就这半夜私闯民宅的行径来看,虽不曾做出什么骇人之举,看着似乎也没有太大的恶意,但人心难测,防人之心不可无。
“是敌是友全在于阁下。”阎非墨淡淡一语,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似只是很平常地在说今天的月亮很圆,可仔细一听,言语里却有着不可忽视的警告。
阎非墨的弦外之音艾瑞克自然听得明白,可明白归明白,却又觉得听得一头雾水。自己虽为血族,却不是个滥杀无辜、嗜血如命的刽子手。一直以来以血袋为生,亦或是饮动物的血,从没有在人类的地盘做出什么丧天害理的事,内心依旧保留着人性。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更别提自己压根就不认识面前的男人,能有什么交集?那这声警告是什么意思?简直太让人莫名其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