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为了给老公治病,刘妈不惜向地下钱庄借高利贷,如今正被人追债呢。只是刘妈的老公自己见过,身强力壮,可不像是会积劳成疾。虽然人有旦夕祸福,突如其来患病也不是不可能,可总觉得这事有几分自己也说不上来的诡异,还是打听清楚了再说。
思忖间刘妈已经去了厨房,安子卉这才从暗中走出,招来自己的司机仔细嘱咐了一番,才悠悠去到后花园晒太阳。
不多时,从厨房传来碗碟落地的脆响,紧接着——
“刘妈,你怎么了?这些时怎么总心不在焉,这都是你今天打碎的第三只盘子了。”
“是啊刘妈,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看你这眼睛都红红的,哭过?还是身体不舒服?不舒服就请假休息吧,身体要紧。”
“没事没事,就是没休息好,谢谢大家关心……”
听着佣人们的对话,躺在躺椅上享受阳光的安子卉闭目,唇角微勾。如果真是这样……呵呵!
“大小姐,我都查过了,高天目前还在化疗,这是我从医院弄来的病例。”司机低眉顺眼递上一个文件袋,又说,“刘英的确借了高利贷,到了还款期拿不出钱还被人家泼了红油漆,一家人都不太安生。”
“好,我知道了,你回吧。”安子卉拿出病例一看,胃癌?那是得哭,花钱了也不一定治得好,“利滚利,六十万了么?啧啧,刘英啊刘英,枉你费心费神照顾你的小姐,危难关头却是连求都不敢求她一下。既然如此,不如让我这个大小姐做次顺水人情,你可得感恩啊。”
呵呵,安浅夕,被自己亲近的人出卖会是什么滋味呢?
三天,晃眼就过了三天,刘英脸上的愁云更重了。心事重重哪还有多余的心思打点安家?隔三差五就出错,就连管家都有些看不过眼了。
“扣扣扣”敲门声起,安子卉将支票往床头柜前一放,扬眉浅笑:“进来。”
“大小姐,这是您的燕窝羮。”
“嗯,放下吧。”
“是,大小姐要是没什么别的吩咐,我就先下去了。”
“咦?刘妈,你的手怎么了?”安子卉说着手一伸,却被刘妈躲了开去。
“就是划了个口子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习惯了。”缩了缩手退到了一边。
“刘妈,你也是安家的老人了,这么多年任劳任怨,可得注意自己的身子。怎么能说习惯呢?有病就得治,伤了就得擦药。对了,我这还有一瓶药膏,效果很不错,刘妈你拿去用吧。”
“谢谢大小姐关心,不用了……”
“刘妈,就别和我推了,你一心为安家大家都看在眼里。虽说是主仆,其实也就是个面上的规矩而已,现在什么社会了?人人平等,在我眼里,你可是长辈。不过一瓶药膏,拿着吧。”
“谢谢大小姐。”刘英垂眸,看了眼手里的瓶子。安子卉,小姐果然没料错,你果然借机收买人心了。
“刘妈啊,咱安家虽是高门大户,可一向待下面的人不薄。既是家仆,和家人也就没什么两样。谁要是有个什么困难,报于管家,爷爷和父亲知道了自然是能帮就帮。以往不也都这么过来的么?”
“大小姐……”
“刘妈,你一向本分,又谨言慎行,可这些时却是出了不少错。”
“大小姐,我、我……”
“刘妈,我不是来教训你的。我进安家的时间虽不长,可谁是真心实意对待安家,我还是看得明白。安安脾气不太好,刘妈尽心尽力照顾了这么多年一声怨言都没有,由此忠心可表。也许我和安安不太对盘,但我相信也只是一时的误会,等她想通了,咱姐妹俩自然也就没什么嫌隙。”
刘妈干笑两声,神情有些不太自然:“大小姐知书达理,咱小小姐也只是小孩心性,有时候说话大声点只是心性使然,实则没什么坏心,更别说和大小姐有什么间隙了。一家人,能有什么误会啊?”
老东西,还真护主,那就看看你的这份忠心在钱财面前有几分是真!
“刘妈,我知道你这些时家中出了些事,所以做事才会神不守舍,这也是人之常情。”说着拿起支票朝前一递,“喏,你看这够吗?”
“大小姐这是……”整整六十万?啧啧,真够大方的。小姐果然神机妙算,连安子卉这点心机都盘算进来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不求什么福报,只要宽了刘妈你的心,你尽心服侍安家,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刘英心底冷笑一声,这钱可真不好拿。瞧人家说的,尽心服侍安家?言下之意不就是让自己背叛小姐转投她的阵营吗?
“不,大小姐,这钱我不能拿。”刘英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我不过是一个下人,这天大的恩惠真还不起。”
“你确定不要?”还真是个硬骨头,救命钱都不要?
“大小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无功不受禄。况且是这么大一笔钱,我就是做牛做马一辈子都还不了……”
“也不用你做牛做马,你知道安安爱使小性子,我是无所谓,可气到了爷爷和父亲,吃亏的可是她自己。你既然是从小看着她长大,多少她会听你的话,你只要在一旁提点提点,让她收敛一些,别那么任性妄为,这个家也就安生了。”
“大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小小姐没娘疼,是娇气了些,可现在懂事不少,不是您说的那样不堪……”
“刘妈,你可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我说得那么白吧?”敢顶嘴?好大的胆子。
“老奴不明白!”刘妈垂眸,斩钉截铁,“老奴只知道要守护好小姐和少爷,这是老奴的本分,也是对夫人的承诺。大小姐如果没什么事了,老奴就先行告退,小姐还等着我去送点心。”
刘英拿起托盘转身告退,对那张支票视而不见。
“好一个刘英!”安子卉将支票撕碎,咬牙切齿,“我看你能硬到几时?既然不能为我所用,就别怪我狠心。安浅夕,你给我等着,这老家伙不是你的心腹吗?没了她,我看你在安家还怎么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