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重,你放我下来……你快放我下来……”
顾九重真的放下她,伸手把她带进怀里,脸上的笑怎么收也收不尽,隐隐还是含着笑,可是很严肃。
“小玖,我们先把孩子的名字订下来,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叫顾琰好不好?”
风小玖点点头:“好。”
顾九重跟她头碰头:“那接下来就是把我儿子的姓改回来,以后该叫顾峻风了。”
时至今日她真是乖巧的没话说。
“都听你的。”
钟配配和肖方很快回老家了,离开那天风小玖带着顾峻风去送行,在机场哭得一塌糊涂,搞得钟配配痛心一场,险些一咬牙说不嫁了。
最后还是顾九重拉住那娘俩儿,对肖方招了招手,让他赶紧把痛哭流涕的钟配配拉走,否则他真有可能娶不到手了。
拉着风小玖往回走,回头叫一嗓:“顾峻风,跟着来,你是男子汉了,不能像她们女人这样婆婆妈妈的。”
顾峻风把手往口袋里一插,故作坚强的跟着回来了。
风小玖却哄了一路,才终于不哭了。
一想到他们离开A城的时候可能也要是这样的惨相,顾九重还是决定离开那天不要任何人送。
不是不回来了,实在没必要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而且现在的交通工具这样便捷,想去哪里轻轻一抬脚就出发了,有什么好撕心裂肺的。
不过离开之前,他去了一趟监狱。这还是赵紫宁入狱以来第一次来看她,一定也是最后一次。
赵紫宁跟以前不同了,可是,也没他想象中的糟糕。
见到他竟能谎说:“日子过得还不错,至少清净。”
顾九重轻轻一下听出破绽。
像赵紫宁这种万众瞩目的女人其实不喜欢清净,他们被簇拥习惯了,一旦清净下来反倒会有遭人冷落的错觉。
可是,他没有揭穿她。想来要她这种人彻底适应这样的生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顾九重只是来谢谢她。不能说不感谢她,虽然她做出了伤害风小玖的举动,可是,到头来风小玖欲火重生忘记了一切痛苦的事。总算因祸得福,他也不想再刻薄下去。就连顾锦苏都说了,其实对赵紫宁最大的救赎就是他一句原谅的话。而顾九重相信,只要他肯来看她,即便什么都不说,她也什么都懂得了。
赵紫宁苦笑:“我以为你会杀了我。”
来看她,真是让她没想到。
顾九重微微的挑眉:“为什么要杀了你,你虽然犯了错,罪不致死,何况没谁再怪你了。”
赵紫宁望着他,风霜真是可怕,竟然放过他。这样看着的时候,觉得他跟许多年前初相见时一模一样。是上天的节作,俊美如阿修罗,如斯完美。
一刹那,仿佛前世纠缠,却历历在目。
当年她轻轻一眼就沦陷,时至今日仍旧看不穿。
赵紫宁讨厌自己这种意识中模糊的软弱,其实还有什么想不开的,有些人在一起过又怎样,失之交臂,不能天长地久就是没有缘分。
放下,真的也是一种缘分。
她说:“如果有来世,再也不想遇见你了。”
顾九重隐约一笑:“这样想就对了。其实你早就逃开,像我这样的坏男人。”
“那么风小玖呢?”
她的面前好像有一面放大的魔镜,清析看到他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是蓬松而柔软的柔情。
他似笑非笑:“坏男人也有天敌,逃不过,就只能做忠犬。”
竟是从顾九重嘴里说出的话,她真是没想到。
赵紫宁彻底懂得了那句用忘记来成全。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得不到,就放下,也是缘。
纪宁夏又梦到付寻阳了。
一觉醒来,咬牙切齿。这次付寻阳比任何一次都要过份,直接一伸手将她推给了别人。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因为她当时穿着婚纱,付寻阳一定对她彻底放手了,或者说他从来没想过要她。
不过就是一个梦,常听人说梦是反的,可是纪宁夏却较真的气了一天。
其实她很久没有梦到付寻阳了,到底多久,半年或者一年?也许更长一些。
除了付寻阳当了律师,铁齿钢牙,是否结婚生子?她一无所知。
这样一想,其实她失去他已经很久了。
公司临时安排出差,跟随大老板去S城商业谈判。一边收拾行李一边给张仪打电话。
张仪一听说去S城,马上阴阳怪气:“旧地重游,或许会碰到旧人,陈年老醋要出土了。”
纪宁夏告诉她:“你别瞎扯,S城人口泛滥,想碰到一个人并不比大海里捞一根针容易。收起你的想入非非,替我照顾好汉字,否则为你是问。”
汉字是她养的一条贵宾犬。
老板的司机亲自到楼下接她,一部黑色商务车,低调的奢华,跟顾锦苏的气质倒是颇像。
司机将后座的车门打开,顾锦苏就坐在里面。正在听电话,只冲她点头示意。
纪宁夏回以一笑坐进去。
车子驶出,转首窗外,人流如织。
顾锦苏很少说话,大都在听,偶尔一句也是辛辣干脆,一语道破。这个人是出了名的毒舌男,说笑话是冷的,下颌绷紧,表情严肃。
“你之前是法官,为什么辞职来威业做法律顾问?”
纪宁夏姿态端正:“想尝试一下新的挑战,不那么循规蹈矩的生活。”
顾锦苏十指交握,显得十分放松,挑眉:“三十岁才想起来挑战?”
“离齐天大剩还有好几年,有什么不可以?”
“真是在挑战。”他状似微笑,是冷的:“勇气可佳。”
绝对是讽刺。
那是初见。
他是面试官,问答没几句,纪宁夏就有种被挑落下马的感觉,那时她觉得进成顺没戏了。
准备参加其他面试的时候,却意外接到威业人事部的电话,通知她来上班。
倒让她束手无策,分明不满意,凭什么录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