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看这样……”
她继续打断他,他无辜的表情激发了她的表演欲,“小帅哥,你卖出去这一罐饮料能提成多少?三毛?我谢谢你了,我给你一块行不行?这样你多赚七毛我省了十块,生活都不容易,大家相互体谅一点儿,双赢了。”
“你出一杯咖啡钱就好了,剩下的十块我替你出,就是想让你尝尝这种饮料不行么?”陆嘉森开始全神贯注地不愿意认输了。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对顾客说,现在打折十八块一杯,而不是‘我出十块’,谁愿意为了贪个小便宜平白无故欠人恩情?更何况你这样眉清目秀的毛头小子,刚出社会还属于被压榨的阶段,姐姐我能好意思么?我这辈子作的孽已经够多了。你就放过我吧!或者来一句比较文艺的,‘让我们彼此放过彼此吧’!”珍妮突然笑了,放缓了语速,知道此时此刻台词该结束了,“我可以给你个建议,你向公司反映一下,这名字就起得有问题,‘出血天使’,谁要喝?哪个女的想没事儿来个‘出血天使’?”
陆嘉森:“……”
“你们怎么不干脆叫‘胃出血’天使呀,更惊悚。现在,小朋友,听好了:特浓咖啡,不加糖,不加奶,带走。小帅哥,你眼睛瞪得再大也没用,我真的已经迟到了。”
陆嘉森看着她的背影。手机又在衣袋里震动了起来,是这个早上第三十八通来电。全是Joe打来的,他叹口气,第三十八次按掉它。下意识地,他翻着手机电话簿,里面那个号码他自然是从来没有删除过。蓝色的光停留在那个号码上面,他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又把手机重新放回了衣袋里。
妈,今天早上,我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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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清晨的阳光明亮又温和,被路边成排的阔叶树隔成柳絮儿一样的光点,毛茸茸地洒上街道,叫人心情不自觉地开朗。但可不包括顾迦。
顾迦现在烦得要死。一大早她就收到了四通电话。两通关于工作谈的项目。两通来自她妈。前两通她接了之后开始头痛。后两通她就算不接也觉得头痛——自从她大舅的女儿上两个月生了对龙凤胎后,她就不得已过上天天听她妈念“紧婚咒”的生活。虽然不在同一个城市,不用听她从早啰唆到晚。但一天四五个电话骚扰却是免不了。往来的话翻来覆去,无非就是“你年纪也不小了我身体也不好了不快点儿结婚到时生了孙子我也带不了了”这么个主题。有时候念得顾迦火大起来,就隔着电话跟她吵。几句“你以为我不想啊?”“我工作很忙的好不好!”“你根本就不体谅我!”砸过去,搞得身边朋友都以为她是跟谁搞上了异地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