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大死地,刑疆排名第一,是最危险的一个城池,气温低的可以瞬间冻死一只狗,别说看见火了,能看见热气腾腾的蒸汽都是对刑疆百姓天大的恩赐,而顾姜阑,竟然把火烧起来了。
他刚才进来有看到她在磨火石,原本还以为她是面子过不去硬撑着,现在想来,难道她是在磨火石上的凉意?把凉意磨散,火石便会变热,火石热了,自然就可以把火点燃。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呢?真是一举惊喜梦中人啊!
相比花满夕和旗录,陆江他们并没有太激动,在他们脸上呈现的最多的,除了惊讶就没有什么了,他们在这里住的时间并没有很长很长,几年的时间没见过,也只是惊讶惊讶罢了,他们来自外地,对刑疆的情感也不是很强烈,他们本就是因为花满夕来的,在什么地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所以看顾姜阑的眼神除了敬佩就只有敬佩了。
在所有人惊讶或激动的时候,李家毅只是骄傲的笑了笑,这就是他的姜澜,在任何不可能的时候创造可能!奇迹就是为她而生!
顾姜阑没有理会周围各种各样的奇异目光,她手下动作不停,草纸一张张的放,柴禾也一根根的堆,每一根都要隔出一丝丝缝际,好让火势透气。
丝丝火苗从细缝里喷出,忽明忽暗的火光印在众人欣喜的面孔上,顾姜阑处理的妥当,并没有呛人的烟雾冒出来,过了一会,手中的草纸再次用完了,顾姜阑没有再拿,她蹲在火堆旁边,时不时的拨弄一下柴禾,这些柴禾上的一点点冰寒湿气已经被她之前火烤干,现在火不灭,还能烧一会,正好点燃了刚烘干的柴禾。
干柴烈火,一触即发,火气嗖的从柴禾缝际间冒出来,烧成了大火堆,大火烈烈的热气扑来,随着众人一声欢呼,顾姜阑连忙站起来,脚尖微点,一步跃上头顶藤蔓,手指一勾,一用力,便扯下一根藤蔓。
藤蔓被顾姜阑朝着火堆直线扯下来,在离火堆大概三公分的地方蓦的放手,她一边揉着手一边皱眉道,“把我让你们准备的大锅拿来!”
“是。”花满夕满眼欢喜的应下,跑到一旁拿锅去了。
“烧到了?严不严重?”李家毅霍的闪过来抓起顾姜阑在揉的那只手,左右翻看着,“你怎么不早点放手?这火势一上来就会烫人,何况你还离它那么近。”
“没什么大事。”顾姜阑对李家毅淡淡一笑,抽出了自己的手,指了指快要晕死的旗录,“你去把他打醒,告诉他不许晕!晕了不给饭吃!”
李家毅愣住,怔怔的看了眼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有种空洞的感觉在心底蔓延,缠上他的心。
无奈一笑,他点头转身,走到旗录身前,面无表情的将顾姜阑的话重复一遍,也不管旗录有没有听清楚,他便转身出去了。
众人对此见怪不怪,就单看刚才那场精彩绝伦的打斗来说,他们就已经习惯了那两男人对顾姜阑的感情,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郎有心妾无意,单相思罢了,他们家主子谁都不爱。
顾姜阑无声的叹息一声,看向李家毅背影的眼神满含歉意。并不是她铁石心肠,李家毅对她的爱她都感觉的出来,但是那种爱情不纯粹,李家毅爱的是以前的那个她,而不是现在,钟离筠看起来对她情深,其实只是他在骗他自己,他也许对不起以前的她,如今想用这个法子来弥补,但她接受不了,她是渴望爱情,渴望有一个温暖的家,渴望一个真心爱她并且珍惜她的人。
但是,她不想当别人的替身,尽管那个替身是以前的她,也不行,她渴望爱情,同样也珍惜爱情,如果不是真爱,就因为某一些外在条件就在一起,永远得不到真心!
对于李家毅,她很抱歉,也只能是抱歉!其他的她给不了。
而钟离筠,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和他相处,她承认,她已经,动心了,再相处,她怕自己尴尬。
雪花轻轻的落在上方藤蔓上,擦着似有若无的簌簌声,缓缓的传到李家毅的耳中,他目光深邃,看着藤蔓洞方向一动不动,流露出淡淡的悸动—假若他不是一开始就冷冰冰的对她,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从始至终,她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拒绝,他最先遇到她,却没能走进她的心,到底是缘分不够,还是他的爱本就是一场错误?命运交织着爱恨情仇,当初她身死,他也有份。
钟离筠说得对,是他一直不敢面对承认罢了。
第一次见她是十岁,那时候正是他进家族的日子,李家有个规矩,凡事被选定为李家家主继承人的李家子弟,就必须出去历练十二年,尝尽人间苦态,看尽世人险恶,最后才能进李家门,否则,李家便当做没有过这样一个子弟。
历练期间李家会派人跟着,但不管他受了什么委屈,或者因为偷吃了一个包子被打的半死不活,他们都不会出面帮他,只要他没放弃自己,他们便会在他临近死亡时塞给他一颗救命药,除了这些,其他不管是死是活,他们都只是冷眼旁观,没有同情,没有心疼。即便是十月怀胎,辛苦生下他的母亲,也没有资格心疼他那些。
其实在他心里,那些事情早就过去了,他在意的,至使至终都是顾姜阑。
因为老一辈定下的规定,李家必须要将下一代家主送到钟离家或者顾家下一代家主去当属下,辅佐他们三年,之后才能回家族继承家主之位。
他选了顾家,就是因为顾姜阑,那个曾在他最艰苦的日子,用真心温暖他的女孩。
十岁那年他遇见她,从此记住她,她却忘了他……
直到十二岁历练结束,再次见她,却已经物是人非,曾经那个阳光明媚的顾姜阑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她已经变了,变得冷酷,变得无情无义,变得除了那个钟离筠对谁都冷冰冰……
所有的思绪都被那一抹血红染化,最后一次相伴,第二天他就要离开她,回去继承家主之位了,之后便要天各一方,成为或友或敌,不管成为什么,都不可能再恢复最初的直接关系,即便是降低身份属下,任之差遣,只要有她在身边常伴,他也觉得心甘情愿,所有最初的不满和不甘,都被她的血洗净,那如烟花绚烂散开的鲜血,红的艳丽,温热的点掇在脸上,像一簇簇鲜艳的红梅,洗刷了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