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姜阑抬头,闭了闭眼,“最初招惹他的人是我,所有的事情都是我惹出来的,你真的以为这世上有什么一见钟情吗?你信吗?若是真有一见钟情,那么我当初爱上可以是任何一个人,为什么偏偏会是钟离筠?可是我没有,无论是你还是李家毅,或是最后的伊白寻,你们都不差,对我也很好,可是阿筠有的,你们没有,我一早就知道他回事钟离家下一任家主,且独立专行,行事作风极其果断狠辣,将来会是鸢花谷及天下之主,你大概不知道,我五岁的时候曾被关进神魔域。”
“神魔域!?”江毅一惊,“你被关进过神魔域?那个地方极其凶险,上古四大凶兽之一的梼杌便沉睡在里面,若是不惊醒它,那神魔域也不过是个毒障之地,虽然里面遍地都是珍惜草药、至淳毒物,可若是想要得到那些并安全出来,不惊醒它完全不可能,梼杌一醒,毫发无伤的全身而退完全2不可能!”江毅的声音忽然有些发抖,“阑阑,你当时不过五岁稚龄,即便。再怎么聪明,顾家那些人,他们怎么能让你进神魔域!?”
顾姜阑敛下眸子。,声音平淡,“他们这么做是为了顾家的未来,况且二十五年前的神魔域薄弱了一些,梼杌的意志力忽然归零,只有五岁孩童的智力,顾家除了现任家主和下一任家主,旁人不得入内,为了顾烁,我便进去了。”
“即便梼杌只有五岁的智力,但它的能力毋庸置疑,大人进去了尚且不知出不出的来,绝非你一个孩童可以应对的,你当时那么小,怎么有那个勇气踏进去?”江毅压抑住心底的颤意,问道。
“到不算是勇气,不过是不想心中在乎的人受伤而已。”顾姜阑笑笑,“这些都过去那么久了,现在再说来也没什么意思,我进去之后在里面呆了一年五个月,那个梼杌,最后被我杀了。”
“你进去时才五岁,在里面呆了一年半,也不过六岁多点,竟然把上古凶兽梼杌杀了?”江毅觉得自己有些咤舌。
顾姜阑“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梼杌当时是稚龄,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恐怖,只是杀起来有点麻烦罢了,我布局了整整一年,若是还杀不了它,那我真是白活了。”深吸一口气,顾姜阑幽幽道,“梼杌穷及一生守在神魔域中,不过是还未找到下一任神魔域之主而已,我杀了它,神魔域便成了我的附属品,在神魔域尽头有一只灵啼鸟,它的命盘与梼杌生生相惜,梼杌死,下一任神魔域守护兽便会凝聚而出,灵啼鸟的寿命也随之逝去,它死的时候,羽翼慢慢形成一副模糊不清的画,那画最后融进了我的脑中,里面最属钟离筠的最后一步最为清晰,之后那画便如同石沉大海,再无痕迹,在钟离筠的最后一步,我便伴在他身旁。”
“倘若最开始我接近他真的是因为一见钟情,那便也就罢了。”顾姜阑道:“当初我的想法简单又复杂,简单是因为我当时仅有六岁,别的孩童这般年龄时,大概还溺在父母怀里撒娇,我却早熟的有些瘆人,父亲不喜欢我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本就不是他心爱之人所生,性子还这般沉稳早熟,不懂撒娇为何物,脸色一年四季都冰着,对谁都戒备着,似乎谁都会在我背后捅上一刀。我对父亲的执着大概是因为我母亲吧,她把毕生修为都渡在我身上,当然也包括她的执念,我一出生便带有灵识,和一般孩子不同,又接收了母亲的修为,思想上与旁人大为不同,所以我看阿筠也与别人不同,我觉得自己缺爱,照我这性子,将来若是伴在谁的身边,那个人一定会很爱很爱我,疼我到骨子里的那种,秉着我对自己的了解,我选择先缠上阿筠。复杂的话,便是我想问题想的深吧,最初那副画刻在我脑海里时,我对阿筠的理解和定义已经截然不同了,他的未来很好,天下之主,鸢花谷之主,这样的未来,并不是谁都能拥有的,出于顾家的考虑,将来顾家落在我的手里,我心中所想便是把顾家做大,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对当时的我来说,很有诱惑力。于是我见到了钟离筠,并且以一见钟情的名义呆在他身边,从那时开始,有他的地方便有我的存在,这一追就追了十年之久,若不是后来有了我父亲那事,说不定如今还在追”
江毅的表情一凝,道:“阑阑,你说的这些大多都是家族里不能说的秘辛,你现下都告诉了我,那我……”
“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顾姜阑扬了扬手道,“我对你说这些,并没有别的意思,除了对阿筠那段,其他的在顾家接任大会上我都会公布出去,现在跟你说,无非是早些时候而已,江毅,你我认识这么多年,情分不同他人,对你,我从来都可以完全信任。”
江毅眸光闪了闪,半响,轻声道:“阑阑,倘若你和钟离筠……”又忽然顿住,笑了笑,“算了,不管怎么样,你只要记住我一直在你身后就好了。”
“嗯。”顾姜阑也笑了笑,指了指缓缓升起的太阳,“看时辰还早,我便现在启程罢,一顿没吃也无妨,等哪日回了鸢花谷,我请你去十里琼搂吃去!”
江毅笑着点头:“好。我送你!”
顾姜阑点点头,径直往卧房里走去,左右不过十几步路,到了房里,她左右环顾了一下,收收捡捡一个包袱,软剑携身便走了出来,对站在房外等候的江毅道:“走罢。”
她刚来这城主府不久,也没有多少东西可收拾的,左右不过一套换洗衣物,再加上那把不知在哪得来的软剑,随便拾掇拾掇便可以走了。
江毅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问道:“不跟府里的人说一下?”
“不了。”顾姜阑摇摇头,“城主府有我没我其实都差不多,阿筠不会让副严乱起来的。”
江毅略有些惊讶,道:“钟离筠掌控了副严?”
“嗯。”顾姜阑点头,“这很正常,他在誉国这些年,并不只担了个傻子的名声,钟离渊表面上十分得宠得势,若是跟阿筠的势力比起来,其实也不过如此,誉国的江山,阿筠占了一大半,除了京城还掌握在伊白寻的手中,其余部分,差不多多归在了他的庵下,否则你以为皇帝为什么会明明知道我就是蒋慕颜,还要傻傻的把副严调给我?你这个旧城主之所以会毫无条件的让位,是因为我是顾姜阑,老皇帝之所以会因此放弃明目张胆的处决我,而派蒋慕晴那种三不着调的人来暗杀我?这一切不过都是因为一个阿筠而已,副严很早以前就被阿筠布满了暗桩,他一向喜欢防患于未然,你没让位之前,那些暗桩便都不存在,你一让位,他便马上把暗桩浮上岸来,在我踏进这副严之地时,副严便已全部掌控在他的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