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撞击声传到大挂车车头,司机急忙刹车,下车察看。
到了车尾,司机吓坏了。
奥迪车的车头整个钻进了大挂车的尾部,挡风玻璃上的一块碎片插在板寸小子的喉咙上,一条血丝正从碎片与喉咙交接处丝丝地喷射而出。板寸小子瞪着眼睛、大张着嘴巴,整个脸型因强烈的恐惧而无限变形扭曲……
司机哆嗦着掏出手机,颤抖着声音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喂,110吗……”
叶无忌驾驶着川崎摩托车从两辆大卡车的缝隙间挤过,将机车在安全地带停下,他让后座的路晓洁下车,谁知连说了两边都没有动静,扭头一看,就见路晓洁整个人大张着嘴巴,神情呆滞,显然,刚才从两卡车狭窄的缝隙间高速通过,吓坏她了。
路晓洁在机车后座上呆坐了七八分钟,直到交巡警的警笛声由远而近,快到了近前的时候她才才缓过神下了车。意识到自己上身只穿着件文胸之后,路晓洁双手护住胸部蹲在了马路上。
叶无忌见状,急忙将自己的T恤脱下来递向路晓洁,自己身上只剩下了个背心。
“啪!”路晓洁甩手就给了叶无忌一巴掌,“六毛!去把我的T恤给我找回来!”
叶无忌现在也有点后悔了,自己当时咋就想到让路晓洁一个女孩子脱T恤呢,确实有点不妥,但当时的确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呀……捂着被路晓洁一巴掌扇的火辣辣的脸颊,叶无忌快速朝大挂车尾部跑去,就看到了奥迪车的惨状,他也顾不得这些,四下里找了半天终于在奥迪车车盘下发现了路晓洁的那件T恤,趴下身子捡到那件体恤站起来细看了几眼,叶无忌就无语了,整个T恤除了轮廓还在,前后已经被轮胎碾成了碎片,黑乎乎的,支离破碎。
拿着被碾压的支离破碎的T恤叶无忌一路小跑来到路晓洁面前,路晓洁接过T恤一看T恤那样子,甩手就把T恤扔给了叶无忌,哇一下子就大哭了起来!
叶无忌愣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三辆警车呼啸着到了现场,十二个车门同时大开,里面的交巡警鱼贯而出开始迅速封锁现场。有两个交巡警看到了叶无忌,朝他走来。
叶无忌见有警察朝自己走来,急忙对路晓洁说:“快把我T恤穿上,警察来了!”
路晓洁毕竟是女孩子,一听有人来了,急忙捡起扔在地上的叶无忌的T恤套在了自己的身上,起身反手又是一巴掌扇在叶无忌脸上,“说,你偷看了没有?”
“没,”叶无忌摇摇头。
“真的?”
“真的!”叶无忌信誓旦旦地说,“我真的没偷看,你不是还穿着件黑色文胸嘛!”
“混蛋!”路晓洁啪啪啪就是几巴掌扇在叶无忌脸上,“你六毛!”说完蹲在地上又开始哇哇大哭。
朝叶无忌迎面走来的两个交巡警中的一个正是安宁交巡警应急分队分队长二郎神杨戬,这小子三只眼,头上那只眼能够超远视,能把二公里以外天上飞的麻雀脸上有没有痣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更别说近距离了。刚刚叶无忌跟路晓洁之间发生的一幕,包括路晓洁没穿体恤前、穿T恤后他都看得一清二楚,一股醋味从心底油然而生,特别是听到路晓洁骂叶无忌六毛后,杨戬再也忍无可忍,冲上前两步探手去抓叶无忌胳膊,准备将他反关节制服。
叶无忌一看有警察来抓自己,心想坏了,自己酒后骑摩托车,还导致了一起车祸的发生,被逮住可不是好玩的!于是反手用力一推,就那么一推,就把一米八五个头的杨戬给推翻在地。
杨戬那个火啊,好歹自己也是全安宁机关散打比赛第一名,居然被一个穿背心的毛头小子随手那么一推,就推翻在了地上?更令人难堪的居然是当着自己正在追求的心上人路晓洁的面前?杨戬那个火啊!腾地起身就准备好好教训叶无忌。
叶无忌推翻了杨戬,一个箭步前冲,跨上川崎摩托车,发动引擎,“轰——”一下就窜出去好远,等杨戬起身准备算账时,只看到了川崎机车远远的背影。
“你等着!”杨戬冲叶无忌背影咬牙切齿地说。
目送叶无忌消失后,杨戬转身换上甜蜜的微笑关切地询问路晓洁:“晓洁,你没事吧?”
路晓洁最受不了的就是杨戬的笑,假假的,皮笑肉不笑,瞪了杨戬一眼,起身赌气地离开,走了几步,越想叶无忌让自己脱衣服越觉得生气,就回头对杨戬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还愣着干嘛?那小子酒驾!”
……
叶无忌绕着滨河大道兜了好大的圈子,才上了回太学的路,没骑多远,就碰到了朱小杰他们的川崎机车群,众人见老大上身就穿个背心不见了T恤,纷纷询问原因。叶无忌就将事情经过大概讲了一遍后,众人听得直咋舌头,急忙返回。
众人原本想着先到培黎夜市把臭虫那辆被路晓洁没收了钥匙的川崎机车弄回学校,可到了夜市附近却傻了眼,远远地就见警灯闪烁,一辆小型吊车正在将路晓洁被撞毁的那辆警用雅马哈150摩托吊上拖车,拖车的一边正放着臭虫那辆被路晓洁收了钥匙的川崎机车。
“还是赶紧回学校吧!”众人调转车头,急匆匆地回到了蓝天公寓4号楼门口,骂骂咧咧将楼门敲得震天响,叫醒了睡眼朦胧穿着睡袍的楼管阿姨开了门,各自回了宿舍。
这一天发生了许多事,先是早上踹了鬼脚七,然后是夜市上教育了红毛小子,之后是无灯区恶战,最后又是滨河大道飙车战……玩着玩着怎么就把警察路晓洁给玩进来了呢?叶无忌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大半天越想越乱,越想越怕。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叶无忌索性不再想,被子蒙头呼呼大睡起来。
……
凌晨四点,“砰、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蓝天公寓4号楼的楼管阿姨嘟嘟囔囔地起身,走向窗户。长期的楼管生活,阿姨积累了十分丰富的经验,体院的男生绝对不能惹,不管是单个还是群体一律要开门;其他院的单个绝对不开门、群体则要看情况。至于哪个是体院的哪个不是体院的阿姨一看清楚,就跟缉毒犬搜寻一样,一闻一个准。一般情况下体院男生敲门都是“砰砰砰”,其他院男生则是“砰、砰、砰砰”。
凭经验,现在敲门的应该不是体院的,阿姨探头朝窗户外一看,果然,就见一个戴眼镜的三七开分头男站在门口,正举起手“砰、砰、砰砰”敲门。
阿姨一下子推开窗户,“敲、敲你妈个头!大半夜的作死啊!滚!”阿姨叉着腰横眉冷对眼镜男,然后砰地关上窗户、上床继续睡觉。
“砰、砰、砰砰”楼外的眼镜男锲而不舍地敲着门。
阿姨索性用被子蒙住了头。
“砰砰砰!”敲门声突然变得狂野起来,并且连续不断。
“作死啊!”阿姨一下子火了,端起床下懒得没倒的洗脚水走到窗户前,打开窗户,呼啦一下子就泼了出去!然后阿姨就双手叉腰做好了跟眼镜男骂架的准备。
“马勒戈壁的,找死啊!”一声暴喝从窗外传入,紧接着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窗外,头上水淋淋的,一脸怒气。
阿姨斜着眼大量了半天,这个面孔好陌生,张嘴正准备开骂,突然窗外人朝阿姨晃了晃自己的证件,阿姨就硬生生地把即将要出口的一句极不文明的“***”咽下了肚子,改问“这么晚了你们来做什么?”
“马勒戈壁的咋这么多废话!快开门!跑了凶手老子抓你去顶着!”高大个子凶狠地说完,擦了一把被倒在脸上的洗脚水。
阿姨乖乖地就跑出去开了门,“误、误会啊,我不是故意的……”阿姨惊恐地对着眼前的两个便衣警察说。
“少他妈13的给我废话,这个人认识不?”高大个子说着拿出了一张纸,上面画着叶无忌的头像。
阿姨看了半天,肯定地说:“认识、702体院的,咋了?”
“滚你妈了隔壁!”高大个子不愿跟楼管阿姨多说话,一把拨开她就跟眼镜男开始上楼。
到了702室门口,眼镜男要敲门,高大个子说“敲毛线!看我的!”说着一脚就踹开了门闯了进去,顺手打开了墙上的灯开关,“警察,都别动!”
宿舍中的叶无忌、朱小杰、臭虫还有一个兄弟同时被吵醒,看着高大个子手中的枪惊呆了。
“我们是便衣警察,”眼镜男说着亮出了自己的证件,“谁叫叶无忌,下来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凭什么?”朱小杰瞪大了眼睛瓮声瓮气问眼镜男。
“今晚滨河大道发生了一起车祸,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眼镜男冷冷地说。
“还跟他费什么口舌!”高大个子误把朱小杰当成了叶无忌,用枪指着他,“小子哎,快点下来跟我们走!”
朱小杰还准备跟两便衣争论,结果叶无忌摆手制止了他,自己穿好衣服,下了床,“警察同志,我是叶无忌,走吧!”
“去去去,滚一边去!”高大个子说着不耐烦地冲叶无忌摆摆手,仍旧用枪指着朱小杰,他真把朱小杰当成了叶无忌。
朱小杰也不含糊,穿了衣服下了床,“我跟你们走!”
叶无忌急忙阻挡,“警察同志,我才是叶无忌,你们认错人了!”
眼镜男掏出那张画有叶无忌头像的纸,仔细看了看,确认是叶无忌后,制止了正给朱小杰上手铐的高大个子,“李哥,这小子才是图像上的人,”眼镜男指着叶无忌说。
高大个子看了看图片,可不是嘛,差点抓错人!转身用铐子拷上了叶无忌“走!”
叶无忌就出了宿舍门。
“老大——”朱小杰在后面喊道。
“没事,”朱小杰回头冲朱小杰一笑,“回去继续睡觉!”
“快走!”高大个子推了叶无忌一把,“没事?玛德撞死了人还说没事?冒犯了戬哥还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