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蓦然见春儿走了,忙着问道:“母亲,我到底生了什么病啊?”
大夫人心痛地摸了摸林蓦然的脸,颤声道:“孩子啊,你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那时候是你哮喘病发作最厉害的一次,就连金城最有名的大夫都无能为力,他说你最多只能活三个时辰,后来我们看着你断了气。”大夫人梗咽着,说不下去了,林蓦然闻言,胸口猛然一痛,她能理解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姐……姐,我……看……八……成就……是二夫人搞得鬼。”林萧然从里屋走了出来,愤愤不平地结结巴巴着说道。
“哦?萧然,你怎么肯定是那对母女搞的鬼。”林蓦然挑了挑眉问道。
“姐……姐……你。你你……看。”林萧然伸出了手,一只红色的荷包摊在他的掌心中,“这……这……是我趁人……不……不注意……偷偷……在姐姐……衣……服……内层中找到的。”他越是说得快,越是结巴得厉害。
“咦,这个红色的荷包怎么会在小姐的衣服里?”杜嬷嬷一脸错愕得指了指荷包,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不是先前服侍小姐的紫环的荷包吗?”
“哦?那她人现在在何处?”林蓦然淡淡得问道。
杜嬷嬷偷偷地看了眼小姐,生怕她难过,小姐在去世之前,对紫环最好,甚至屡次为了她的事情,伤害了忠心的绿柳。
杜嬷嬷见小姐没有什么表情,才小声说道:“自从小姐去世之后,紫环就晋升了二夫人的贴身丫鬟。”那个时候,大家都知道紫环是三小姐的贴身丫鬟,以为三小姐一去世,一定会被赶去做扫地丫鬟,谁料她竟然鸡犬升天,被二夫人看中,一时之间,大家都羡慕不已,人人盼望着有这样的机会。
林蓦然勾起唇瓣,这么说那个丫鬟和这件事情脱不了关系。只单单一个荷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你确定没有看错?。”大夫人皱了皱眉,接过荷包仔细端详。
杜嬷嬷坚定的点点头,“确定错不了,荷包上面绣着一对颜色不同的百合花,因为样子特别,奴婢就特意注意了一下。”大夫人半信半疑得将荷包翻了个面,两朵颜色各异的百合花赫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娘,荷包可否让我瞧瞧。”得到大夫人的应允,林蓦然将东西拿近,闻了闻味道,面色微变,荷包中除了中药味,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她缓慢的打开,果然在荷包里发现了花粉和动物的皮屑,因为平时府里小姐的衣服都会上一遍熏香,只要将熏香的味道逐渐加重,自然能掩盖住淡淡的花粉味道。而这件事情除了贴身的丫鬟之外,不会有其他人。
原本这具身体已经不堪重负,再加上日积月累慢慢吸入花粉,等发现了,只怕也是回天乏术了,这个顾氏的心思当真是极其恶毒。
杜嬷嬷顿时恍然大悟:“这么说是紫环将荷包放进小姐的衣服里?难怪她……”看到林萧然投来的眼光,她连忙噤了声。
往往点到即止是最好的效果,林蓦然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微微勾了勾唇,在外人认为这一切只不过是巧合,其实是早已经安排好的,看来为了能让母亲和自己信服,她的弟弟和嬷嬷煞费苦心。
大夫人终究气极,咬住了唇瓣,狠狠地握紧了双手,“她怎么可以这么对你!亏我还当她是好姐妹,当初我原以为是她救了萧儿,落下了病根,一辈子都不能生育,心里耿耿于怀。现在想来怕也是做戏吧。”大夫人苦涩得笑了笑,“然儿,你是不是觉得娘很傻。”林蓦然自然知道大夫人口中的她是谁,淡淡得笑了笑,温柔得握住了母亲颤抖的双手,“娘,您何必在意,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活着吗?放心吧,一切都有我在呢。”既然那些人不让她好过,就别怪她毫不留情了,林蓦然的眼中划过一抹冷光。
此时绿柳也刚好赶了过来,“小姐,奴婢已经将画交给夫人了。”
“嗯,好,辛苦你了!”林蓦然笑着说道,“我们走吧。”
出了荷花苑,绿柳想了想,小心问道:“小姐,刚才你是故意这么做的吧,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她猜测三小姐刚才故意说的那一番话,定是想支开那个春儿才说的,不过那个春儿真的可疑吗?她可是跟了夫人多年的老人了!
林蓦然面色平静得笑了笑:“当然是要将府里的脏东西一并清除个干净。”
刚进门,杜嬷嬷就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过来,“小姐,喝茶。”
“嬷嬷,你还想将这件事瞒到什么时候?”林蓦然抿了口茶,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杜嬷嬷抬起头,迎上了林蓦然似笑非笑的眼神,不似平常的疏离、冷漠,反倒是多了温和。
她忽然跪在了地上,热泪盈眶:“当初老奴以为事情有蹊跷,和小少爷想要找出陷害小姐的证据,但是老爷却早早得将人下葬了,大夫人连小姐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谁曾想小姐竟然死而复生了,所以老奴便和小少爷将计就计,让大夫人能尽快知道真相。”
林蓦然一把将杜嬷嬷扶了起来,“嬷嬷,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的膝盖不好,快点起来吧。”其实穿到这个朝代来,她大约明白了前世的林蓦然因为自己的愚蠢懦弱,竟将身边的紫环当成了心腹,疏远了关心她的嬷嬷和绿柳,然而就是因为最亲近的人却成为了推向她死亡的侩子手。
杜嬷嬷先是惊讶,后慢慢的勾起了笑容,轻抚林蓦然的发丝,自从二夫人得势以后,三小姐就不曾和自己这么亲近了。
林蓦然依偎在乳娘温暖的怀抱里,勾起了一抹嘲讽,她这具身体的主人真是不懂珍惜。
“嬷嬷,绿柳呢?”
“这丫头正在打水呢,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林蓦然笑了笑,平静的面容中酝酿着暗涌的波涛:“有件事需要你和绿柳去做。”她在杜嬷嬷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者连连点了点头。
过了两天,正好到了晌午,屋外就传来了一阵轻轻的响声,仿佛是有个人进来了,正在午睡的林蓦然隐约得听到一直守在门外的杜嬷嬷对着一个人小声得说道:“我家小姐正在睡觉,要不先进来喝会儿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