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洛天……”
洛羽心情很不好。
因为修炼大演天书的缘故，他现在等同凡人，承受一百度的高温都会烫伤，别说这来自地下一万米、温度高达数百度的地火了。
熊熊燃烧的火焰，在洛天的冷笑中，顿在其不远处。随着其手指灵活的摆动，渐渐仿佛有了灵魂一样摆动起来。
控火之术！
但凡炼器者，首先要学习操控火焰。洛天乃是洛家小一辈中炼器天分最高者，这控火之术在他手里，可以说是熟稔无比。
“弟弟，我们有多久没切磋了。在武力上，我这做哥哥的自认不如，但在炼器一道，我洛天还没有怕过谁！”
熔炉中的三团火焰，在洛天的面前成型，一呼一吸极短的时间内，竟是化作了一道火焰磨盘，轰隆隆朝洛羽碾压而来！
因为怕违反铸剑阁的规矩，火焰磨盘前进的十分缓慢，在常人看来无异于炼器学徒间普通的切磋，即便洛天先出手也不会有人怀疑他的动机。
如此一来，洛羽压力大增。
肌肤上传来的几乎要烤熟的触觉，让洛羽也是心中烦躁。控火之术凭借的是灵魂力量，倒是跟本身的武道修为没有多大的关系。修炼了大演天书的他，自然想起了识海中央那道带给他无限希望的金光。
不出意外，那应该是他修炼大演天书得到的第一道神识之力。
而论灵魂力量，还有什么能比它更霸道？更不讲理的？
“既然要比划，没个彩头怎么成？”
微微眯着眼，洛羽道：“这样吧，我若输了，随你处置，绝无二话；你若是输了，我也不刁难你，十株生灵草就行。”
面前的洛天，武道天分虽然比不过他，但架不住有个掌管洛家内务的老爹，他的父亲洛天英，掌管家族一切事务，是洛豪庸颇为中意的家族接班人。
作为洛天英唯一的儿子，洛天能调动的资源十分可观。就拿着生灵草来说，武者服用最多神清气爽，炼器师服用却有益神魂，能提升不少的灵魂力量，炼器学徒服用效果尤佳。
而整个洛家，所有的生灵草发放，都要经过洛天英之手。
闻言，洛天眉头皱起。
十株生灵草而已，并不算多么困难。让他疑惑的是，洛羽若无十分把握，断然不肯说出输了任其处置，绝无二话这样的言语，莫非，是自己看错了？
先前洛羽后退的那一步，他明显地发觉了后者神色中的一丝畏惧，那是一种凡人面对天灾时身体本能的畏惧，因此洛天才会特意一试。
现在看来，这个家伙虽然三年来没有什么上进，一身修为却是并没有像自己料想的那样缓慢退步啊……
“怎么不说话了？”
“哼！赌就赌，我要是赢了，你就滚出洛家；若是你赢了，别说十株生灵草，二十株也给你弄来！”
洛天傲气十足。整个洛家，也只有他敢一口气拿出二十株的生灵草。要知道，初级的炼器学徒，一年不过才两株。
话音未落，洛天控制着火焰磨盘隆隆而下。
忍着剧烈的高温，洛羽飞快地伸出一只手指，点在呼啸而来的火焰磨盘上，口中轻吐：“散！”
对于那道金光的威力，洛羽也是十分期待。
见到洛羽大言不惭，作死地以一只手点上去，还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洛天哈哈大笑，道：“你以为你是木长老？说散就散！睡觉都睡糊涂了吧！”
然而，没等到他笑抽过去，那眯起来狂笑的眼睛便是陡然睁大，半空中那火焰磨盘，竟是随着洛羽的一指落下，在其目瞪口呆中，轰然破碎，化作漫天的火焰散落在地面上。
隐隐的，火光形成了一个笑脸的模样，似在嘲讽他洛天！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是最强的炼器学徒，你不可能比我更强！”
洛天变得歇斯底里。
“嗯？”
就在火焰磨盘消散的时候，洛羽和洛天两人，都感觉到了虚空中一道目光扫过，心神微颤。
“好霸道的灵魂波动……”
一道青光闪过，古稀之年的木长老出现在两人身前。
“木长老！”
“木长老”
洛羽、洛天同时抱拳，后者到现在还感觉一片恍惚。
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老者，山羊胡，瘦削的脸上表情虽然凝重，眼底却分明有一抹喜色。
“洛羽小子，想不想拜我为师？”
木长老不说话则已，一开口就让两人都愣住了。
在整个家族地位都数一数二的木长老，竟然开口收徒了？
要知道，哪怕现在已经是高级炼器学徒的洛天，也不过是木长老的记名弟子罢了。并非是他不想成为木长老的亲传弟子，实在是人家看不上。
而现在，这个在家族中沉寂三年不求上进的洛羽，竟然令得眼光甚高的木长老亲自开口收徒？
高高在上的木长老看上了洛羽？！
还有没有天理！
洛天的心里，太不甘心！太不平衡！
自己辛辛苦苦伺候这个老头儿五年，到头来只是一个记名弟子；一年来不了一趟的洛羽，一眨眼就可能成为亲传弟子？
洛天嫉恨地望着面前这两个人！
“为什么？”
洛羽有些不解。仅仅是因为自己击散了洛天的攻击，就让这个一向眼光很高的木长老转性了？
木长老笑了笑，对于少年没有在第一时间答应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快，耐心道：“洛羽，你是洛家的子弟，对于炼器一道自然有过了解。炼器师，对于灵魂力量最为看重，武道修为倒在其次。以前老朽就注意到你了，只是那时候你小子一颗心扑在武道上，又是整个家族的希望，我一个老头子自然不好意思抢夺。”
木长老顿了顿，斟酌言辞，而后道：“现在，你在武道一途上已经走尽，浑身半点修为也无，是时候放弃这条路了。而且就在刚才，我发现了你身上的一个大秘密，关乎灵魂。”
木长老的话让洛天心中一动，这洛羽，竟然没有了修为！岂不是说，刚才那番姿态，都是在唬他了？
想到这里，不禁怒火中烧！
只是，他将一切掩藏的很好，不论是洛羽还是木长老，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发觉。
“木长老，您这话可就让我很迷惑了……”
洛羽苦笑不已。说实话，他对炼器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因为身在洛家的缘故，骨子和血液里面多少有那么一点点的情结。
“有一种人，天赋异禀。年少时体质弱小，承载力有限，因此灵魂之力大半在沉睡，只有在某些机缘巧合之下，才会觉醒。而你，正是这一类人。这三年来，你昏睡不醒的罪魁祸首，就是识海中庞大的灵魂力量。如今，它以彻底觉醒，更是蜕变成一种老朽也是闻所未闻的霸道力量，实在是天地钟爱。洛羽，你不学习炼器，真就对不起你自己这一身天赋了。”
木长老语重心长地说着。
洛羽也是始料未及。他不过是来铸剑阁求一把剑，哪成想竟会引得木长老动起了收徒的心思，一时间有些两难。
别人不知道，但是洛羽很清楚，他只是暂时没有修为，一切都是因为大演天书，相信随着修炼的深入，他一定会更上一层楼。换言之，他的武道之路才刚刚开始！
“能不能，武道与炼器兼顾？”
那个神秘的神尊，就是武道与炼器兼修，且同时达到了巅峰，绝世强大。
“绝不可能！”
木长老断然否决，神情严肃，道：“一个人，一生只能走一条路。若是武道和炼器都选，心力有所不及，自然不能发挥百分之百的潜力来。我劝你，不要动这样的心思。”
洛羽默然。
对于如今的洛家而言，木长老无异于顶梁柱一般的存在，家族的炼器产业，八成以上都需要木长老，若是因为自己的拒绝引起木长老的不快，导致整个洛家彻底衰败，那他洛羽可就真的是难辞其咎了。
再者，木长老的一番话在情在理，全都是为自己好，绝不是一时冲动。
思前想后，洛羽下定决心，道：“给我一年时间，如果我不能在武道上有所突破，就专心炼器。这一年的时间里，还希望木长老不要嫌弃小子资质一般，留在身边当个学徒也好。”
这番话是变相的婉拒，可惜木长老听不出来，哈哈大笑道：“你小子要是资质一般，天下就没有炼器师了。你性子倔，也罢，就给你一年时间，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洛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暗下决心，为了不让这位可敬的老人失望，即便是对炼器再不感兴趣，也要好好跟着木长老学习。
一老一少一问一答，完全将一旁的洛天遗忘了。
“哼！一年？失去一身修为的你，真不晓得要怎么度过？”
红光满面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一脸平静的洛天，脸上陡然闪过的那抹狰狞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