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家主洛豪庸，一脸平静，注视着下方。
对于四周望过来的目光，视若无睹。
不一会儿，洛天英自擂台之处归来。
“天英，这一次你冲动了，三月之内，不能出家门半步。期间家族一切大小事务，都交由天杰你来负责。若是出了纰漏，唯你是问。”
一直沉默的洛豪庸，终于开口，竟是惩罚了洛天英，而让洛天杰负责家族内务。
这一手安排，看得几位长老云里雾里。
木长老也是眉毛一扬。不过这终究是洛家的家务事，他一个外人自是不好干涉。
对此，洛天英没有什么意见，平静地接受了。倒是洛天杰，一脸正气，从阁楼的一角走到洛豪庸面前，沉声说道：“天杰定当尽心竭力，不负家主重托。”
先前，他虽然是会武的负责人，跟这些洛家巨擘相比，还是没有多少话语权的，因此偌大个阁楼，他只在偏僻的一角站立。
而今，天上掉下来个大馅饼，可可地砸中了他洛天杰，一举进入洛家的核心圈，其风光与自得之处，自是不便多说。
“很好。”洛豪庸点点头，“那么，你就来点评一下我洛家如今的小一辈中，有哪些可造就之才？直系旁系都算上，不要顾忌什么。”
洛天杰一怔，随即沉吟起来。
他的目光隐晦地向下望去，那是先前家主十分在意的地方，当他看到洛羽的身影后，心中很快有了计较。
洛豪庸这个问题，重点还得放在洛羽身上。
一番斟酌言辞之后，洛天杰开口，道：“家族一派欣欣向荣，正是崛起的征兆。单单通络境第四重的弟子，就有数十人之多，更是有通络境第五重的弟子坐镇，单论小一辈的实力，我洛家在外城百家中也是能排得上号的。”
“其中，洛成根基坚实，心性也十分坚定，虽然有着通络境第五重的武道修为，但晋级时日尚浅，难以服众。要成为洛家小一辈的领军人物，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洛天杰当先抛出自己的儿子洛成，又假借其资历尚浅难以服众的劣势，第一个否定。
“另一个是洛天，本身就是高级炼器学徒，继承祖技，战力又不弱，假以时日，恢复先祖昔日的无上荣光也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洛羽——”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几下，而后道：“昔日的天才，曾经的天之骄子，承载着无数人的希望，如今虽然修为有所退步，在小一辈中的影响力还是无与伦比的。若无意外，三人中以洛羽将来的成就最高。”
洛豪庸面无表情，点点头，道：“继续说下去。”
洛天杰看了睡眼惺忪的洛天豪一眼，道：“然而，武道一途，不进则退。少年的修炼最忌讳中途出岔子。若是性格不够坚韧，很可能一蹶不振。退一步讲，即便在某些情况下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辉，终究会暗淡下去。就如同燃烧的灯烛，看似绚烂，却无时无刻不在耗费灯油，上限早已注定。”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的儿子潜力已尽吗？”
洛天豪大怒，指着洛天杰的鼻子质问。
洛天杰极有风度地一笑，没有在意他的鲁莽，正色道：“这只是我的一点不成熟的想法，是猜测，具体情形如何，还要家主决断。”
一时间，众人若有所思，家主洛豪庸亦是皱起了眉头。
洛天杰说的，正是他内心的想法。
“不知诸位可曾知晓，人有三魂七魄，肉身存则魂魄存，肉身亡则魂飞魄散！”
不等洛豪庸继续说下去，木长老陡然一震，惊呼道：“难道说，那小子竟然透支了体内的魂魄之力？”
目光看过来，洛豪庸点点头，又摇摇头，而后道：“是不是魂魄之力我并不肯定，而且这种功法也委实珍贵，他一个少年断然不可能有。不过，我却可以肯定，他一定激发并透支了体内的某些类似的东西，才会有如此神奇的表现。这种物质一旦燃烧完毕，末日随之来临，无法逆转。”
说到这里，他一向平静的脸上，竟是露出了几分痛惜之色。
“换句话说，洛羽小子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是剑走偏锋，潜力殆尽。这一次的家族会武，恐怕是最后的辉煌了！”
那是他的孙子，曾经以引为傲的孙子，却走到了这一步，激发潜力，无异于燃烧自己的生命，虽然能在短时间内爆发，却并不能持久，于武道一途大大的有碍。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李长清面露死灰之色，不由得拉住了自己的丈夫。
洛天豪闻言一愣，继而一笑，并不多言，事实会证明一切。他对自家的小崽子太了解了，那个家伙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孤注一掷，把自己给赌上。
在洛羽的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不为人知，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无从知晓。
“怎么可能？”
木长老面色惊疑不定，在洛羽身上他明明发现了剧烈而又强大的灵魂波动，绝不是回光返照，生机相当旺盛，不是早夭之相。
“家主，老朽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会武过后，不论洛羽发生什么，请允许他跟随在老朽身边。若真如各位预测的那般，这小家伙在武道一途上潜力已尽，不妨试试炼器一道。对于他的天分，老朽一直很期待。”
木长老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他打心眼里不认为洛羽会消逝下去，那个少年的目光是那般坚定，一举一动都洋溢着莫大的自信。
“嗯？”
一众洛家高层，纷纷偏头，不明白何以在洛家甚少发表意见的木长老，要在一个已经注定陨落的弟子身子投注心力。不过，木长老的地位很特殊，不比长老差，斟酌一二后，洛豪庸应承了下来。
这是他的一贯做法，哪怕成了废物，也要让这个人贡献最后的光与热。
前有委任洛羽为武技教习，后有送去木长老那里做侍奉弟子，一切的出发点，都是家族的利益。
木长老笑着感谢，点头不语。
再说此刻的洛羽。
战胜洛天后，人群一窝蜂地涌上来，纷纷道喜。从那些人眼里，洛羽看到了敬佩与仰慕，没有一点畏惧。
他可是记得，三年前同辈弟子看他的目光中，可是带着深深的畏惧。
此一时彼一时，三年来，他学会了藏锋。整个人看起来很温和，只有战斗的时候才会展露霸道的一面。
“洛羽少爷，快去那边看看吧！那个叫洛成的旁系天才，一直逼迫洛琳认输，后来恼羞成怒，一剑将其轰下了擂台……”
一个直系弟子跑来，带了这样一条消息，面露鄙夷，快速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