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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老者

鸟儿似乎是刻意放慢了速度,但即便这样,杨尘使出全部气力,也只是勉强让它没有消失在视线之内罢了……

突然间,杨尘眼前一亮。

一圈竹篱笆围成的小院,建有两间竹屋。院中,是一张圆形石桌,桌旁,放着两个石墩。

竹屋之前,一名身穿青灰色长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者,双手背负身后,身躯笔直的站在那里。老者的左侧肩膀之上,站着那只七彩的漂亮鸟儿。

老者看着狼狈不堪的杨尘,拱了拱手,微微笑着道了一句:“小友!”

杨尘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刚要开口,却因为在体力透支的情况下又强行跑了许久,猛然松懈下来之后,不由昏迷了过去。

将近傍晚之时,杨尘醒了过来。入眼所见,是在一间竹屋之中,屋内只有一张木桌,桌上放置着茶壶和茶杯,还有身下的一张竹床,除此之外没有了多余的东西。

他起身下床,背包就被放在床尾。

杨尘晃了晃脑袋,感觉身体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在屋内略一打量,他推门走了出去……

外面,老者正坐在石桌前,手中捧着一盏喝茶用的盖碗,石桌上摆开一副围棋。那只七彩的鸟儿在棋盘的一端,鸟喙衔子而落,一人一鸟自顾对弈着。

见到杨尘出来,老者招招手,笑着招呼道:“小友,你醒了正好,快来陪老头子下下棋。”

杨尘注意到盖碗、围棋等物,更加怀疑起这里是不是地球。可是老者一副古装扮相,加上那只神奇的鸟儿,又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斟酌了片刻,杨尘学着古礼,拱手一揖,道:“老先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者眼皮低垂,抿了口茶水,轻轻吐出了三个字:“昆仑山,玉竹海……”

杨尘心中猛地一震,豁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老者。玉竹海是什么地方他并不知道,但昆仑山这个名字,却是再为熟悉不过了。

杨尘急切的道:“老先生,敢问如今是何年月?”杨尘不太习惯这种说话的方式,不过有了第一句,第二句就比较顺口了。

“年月?”老者皱了下眉,又摇了摇头道:“不知……”

老者放下手中的棋子,又淡淡的问道:“还不知小友,又是如何来到我这玉竹海的?”

老者语气平淡,只是杨尘心中却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看老者在这里结庐而居的简单生活,显然是一副隐修做派。

杨尘曾经在极为有名的终南山待了不算短的一些时间,就是为了拜访那些‘隐士’。

这些所谓的隐士分为三种:一种是有真本事,身上有真功夫或者真正看破烟火的高人;一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纯粹感觉终南山隐士这个名头很高大上,不伦不类的‘假隐士’;最后一种是读过两句道佛之言,便自我感觉看透红尘的‘伪隐士’。

或许在这之外,还有一种,就是只是单纯想要暂时躲个清净的普通人。

三种隐士当中,后两者占据九十九。而真正通读道佛经典,心境修为极高之人,不足其中之一,且多是隐藏在难得之地。

杨尘曾经费尽九牛之力,跋涉了不知道多少名山大川,但也只是种种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以寻到过寥寥三位。

这几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便是从骨子里有种,举手投足间不拘小节,不论什么时候都云淡风轻,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平淡样子,但又有着自己独特的性质。

这种特质是在如何也无法模仿出来的,不论演技多么高明,只是一种心境上修为自然在外的体现。

杨尘对眼下的情况是不清楚任何一点,传送之后,究竟是还在原来的世界,还是说到了其它古怪的地方。

心里有些踌躇,杨尘犹豫了下,谨慎的道:“在下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被一处传送法阵,稀里糊涂的就给扔到了这里。并且,和在下一起同行的还有三名同伴,如今也是分离了开来。”

“传送法阵?”老者面露思考之色,又道:“玉竹海中,只有你一名陌生之人。”

“既是无意中闯入,当是传送法阵中途出了些问题。但以你一介平凡之身,又是如何承受法阵之力而不受损伤的?”

老者有些疑惑:“你身上虽有一件佛宝,但并未炼化,且体内毫无一丝灵气,无法对其进行催动,最多是遇到相克的属性之时自行激发两分,但其余之时,就不会有护自身周全之用了……”

顿了一下,老者继而言道:“而且你身上还有残留的魔气气息,应该是激发过佛宝,护过周全。”

老者娓娓道来,仿佛把杨尘里里外外看了个通透,让杨尘心中惊骇的同时,也确认了,这里的确已经不在是原来的世界。

想到这里,杨尘盘旋了一下,把一些事情经过删减告诉了老者。

隐去了地球和死亡谷的部分,只说是自己等人冒险之时忽然昏迷,醒来后就到了一处诡异的墓林中间的寺庙。

并且隐去了道济禅师,变成佛珠是在寺庙的供台上取得;把触摸墓碑后存在于脑海的记忆片段,也换成了只是魔气侵体而被佛珠赶了出去。

整体杨尘根据一些故事改编了下,最后成为了,谭星是个得到了一两分修仙传承的幸运儿,无意中发现了那个镇压大魔的山谷,把杨尘一众人等忽悠了过去当做炮灰,结果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故事七分真三分假,杨尘也是无奈之举,本来在不了解情况之下,最好是什么都不要乱说,以免惹祸上身。不过眼下的情形,却让他不得不拥有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老者言语之间三番两次提到‘玉竹海’这个名字,显然并不是一个寻常之地。加上对方言谈看似平淡,但其究竟是什么人,他也是一点都不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合理的故事就很有必要了。

不过该隐瞒的,还是要隐瞒。全盘托出,只能是祸大于福。

老者缓缓点头,闭目思索了一番,才说道:“依你所言,许是哪位佛门高人,镇压魔头之地,你手中的佛珠便是镇压之用的佛宝。”

“不过,想必时间也很是久远了,被镇压的魔头也被时间消磨去了性命,否则的话,可不就仅仅只是魔气侵体这般简单了……”

嘴上这样说着,其实老者心里却还有着别的想法。其它不说,就说他这玉竹海,哪怕是跨域传送阵的力量,也绝对是无法破开其外的屏障的,更不要说无声无息,突然就多出一个人来。

杨尘不知道老者心里的念头,但顾忌着言多必失,只能是顺着其言语点头或是摇头,其余就尽量保持沉默。

到了最后,他方才恭敬施礼,对老者说道:“老先生,能否将在下送出这玉竹海中?”

杨尘心中着急杨亦的安危,眼看时机差不多了之后,适时提出了离开的请求。

“可是在担心你另外几名同伴的安危?”老者神态淡然,不紧不慢的道:“不过,恐怕你要多等一些时日了。”

不等杨尘追问,老者继续道:“算算时间,玉竹海的封印,应该没有多久就会再次打开了……”

“封印?”杨尘瞬间愕然。

“封印!”老者说着,站起身,双手背负身后,向着小院之外走去,同时说道:“另外一间屋内,有一些打发时间的书籍,也许你会感兴趣……”

石桌上那只漂亮的鸟儿,歪着脖子好奇的看了眼愕然的杨尘,随之拍着翅膀,追着老者飞了出去。

剩下杨尘一人站在院中,看着石桌上黑白分明的棋子,皱起了眉头。

院中两间竹屋,一间稍小,杨尘推开门,尖细的吱呀声响起。

屋内,靠墙放着三面书架;右边的书架前,有着一张大概四五十公分高的矮桌,桌后是一张更加矮小的凳子,可以让人盘膝坐在上面。这些东西都是用竹子编织成的,屋子、书架、桌子,很是单调。

杨尘走到书架前,随手抽出一本书籍在手中翻看,灰蓝色的封面,写着棋经两个古字,翻开封面,里面的文字也都是用古体字所书写。

杨尘不怎么懂围棋,对之的兴趣也并不是很大。

将棋经放回原处,在拿起了旁边的另外一本书籍。书籍是白色的封面,其上空无一物,没有一点笔墨,并且没有书名。

“嗯?”杨尘有些奇怪,手上下意识的翻开。

打开第一页,只有寥寥十五个字映入眼帘:“人之始生。氤氲积聚,凝先天阴阳之气。”

第二页,一副人体图案画在上面,旁边写有一行行的注释和一些看起来似乎是常识性的东西。

杨尘神色微微一动,没有立刻研究,反而快速的向后翻阅,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

“筑气……”将手中的书籍合上,杨尘眉头紧锁,口中若有所思的喃喃道:“修仙……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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