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先皇曾经赐了他一把宝剑,先皇曾说过,若是让淮阳王请得出宝剑之人,定是对淮阳王不利之人,必取其人一物,以震皇威。
所以在淮阳王麾下,至今为止,还未有一人敢造次。
没有人知道先皇为何要将伏虎令交给淮阳王,也没有人知道先皇为何对淮阳王如此偏袒在意。就连皇上和太后都有所忌惮,只能从侧面打压淮阳王在朝的势力。
可惜,皇上和太后似乎愚蠢了一些,一个拥有伏虎令的人,又岂能是随便打压的。
也就在张将军闭上双眼,准备毙命之时,突然左手传来钻心的痛意——
“张将军!”在他身旁的几名侍卫赶紧上前,脸上皆是惊恐之色,特别是在看到地上断裂的一节小指时,更是惶恐难安的唤道。
“张将军,本王留你一命,回去告诉皇上,沈千姿本王保了。”冷漠的看着地上那节断指,月钦城一字一句沉寒的开口,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怜悯,反而那双深邃迷人的黑眸染着一丝血气。
而那张将军,莫名的吐了一口气。忍着手上的痛意,他目光沉沉的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男女,随即转身,朝众人冷喝道:“撤!”
看着大批大批的侍卫离去,沈千姿还是抹了一把冷汗,随即又抬手在月钦城额头上摸了一把。
月钦城垂眸不解的看着她的动作,“做何?”
“我看看你被吓出汗没有。”
“……”月钦城嘴角狠抽。甚至有些哭笑不得,这女人未免太小看他了。自他五岁被送到西蒙国做质子时就不曾再畏惧过什么,就凭几个将士能将他如何?
看了一眼四下无人的小院,沈千姿突然想到上官嫣然,赶紧撇下月钦城朝卧房跑去,挨个找了一遍,才在某间房内看到呼呼大睡的上官嫣然。
顿时,沈千姿都快佩服死她了。
这丫头到底属于哪种人啊?
退出房门,她见月钦城跟了过来,这才迎上去问道:“怎么都不见追魂和杨智,他们跑哪去了?”
月钦城突然勾了勾唇,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他们做大事去了。”
做大事?沈千姿皱眉,“什么大事?”
“你会知道的。”月钦城淡笑,但眸底却闪过一丝似得意的神色。
被他揽着往外走,沈千姿边走边抬头问他:“我们这是要去哪?”
“皇宫!”
御书房中,月凛勃然大怒,特别是派去的人空手而回,更是气得他厉吼声阵阵。
“你们这群废物,要你们抓个女人而已,你们都抓不到,朕要你们何用?”
跪在地上的张将军一直低着头,也没说话,任由上方的人肆意怒骂。垂在身侧的手已经被简单包扎过,被衣袖一遮,倒也看不出来什么。
“张奇!”月凛目光凌厉的瞪向跪在最前的人。
“皇上。”张奇抬头,应声,“属下失职,愿受罚。”
月凛面色铁青的斥道:“朕让你带那么多大内侍卫前去,为何会带不回人?”
张奇低下了头,似乎在考虑该怎么开口。
而正在这时,有宫人前来禀报。
“启禀皇上,淮阳王来了,在外求见。”
闻言,月凛先是一怔,随即瞪了过去,“让他进来!”
宫人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一男一女两道身影踏入御书房,出现在月凛眼中。
“淮阳王,你可是带沈千姿前来领罪的?”不等两人行礼,月凛冷着脸先出声。站在高处的他铁青着脸,目光凌厉,一身龙袍威风又霸道。
“父皇,不知千姿犯了何罪使得父皇龙颜大怒?”放开沈千姿的手,月钦城拱手,面无表情的问道。
月凛抬手指向了沈千姿,冷声反问:“她殴打宁世子和朝阳公主,难道这不是罪?”
月钦城抬头,朝他看了过去,“父皇,这是儿臣授意她如此做,有何事儿臣负责,她不过是奉儿臣之命行事罢了。”
“你!”月凛把手又指向他,斥道:“淮阳王,你是想包庇这恶妇?”
月钦城抿唇不语,任月凛一副快要吃人的样子。
月凛是真的气得不轻,就差没当场下令将两人拖出去斩了。
“淮阳王,朕要你给个说法!”今日,他若是给不了说法,看他如何治他!
月钦城眸光沉沉的迎视着他的愤怒,那愤怒之下掩饰的杀意让他也不禁寒了脸。别人都说为富不仁,但在他面前,却是‘为父不仁’,二十几年来,从懵懂开始的敬爱到如今的心寒,他自认在众多皇子之中,自己绝对是佼佼者,可惜,他得到的是什么?
四国联盟,彼此交换皇子做人质,以保证各国守信,而他不幸被选中,送往西蒙国。
为国献躯,他认了,还记得母妃在他出发前夜告诉他,要他做到‘忍’、‘仁’,若能忍人之不能忍,将来必成大事,若能心怀仁义,将来必定受人敬重。
所以那五年,他从未恨过,也从未怨过。
可是最终自己得到的是什么?
母妃惨死深宫,死后甚至连入皇陵的资格都没有,只因被人诬告与人**。
母仇未报,他在西蒙国又迎来刺杀。若不是沈堡主及时相救,他早已毙命他国。
从西蒙国被解救之日起,他遭遇刺杀无数,直到皇祖父将一道令牌交到他手中,才得以保全他性命。
也是那时,他才知道,要他命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从小敬爱的父皇……
十余年,他隐忍不发,只因一直都铭记着母妃一席话。可是如今——
母妃不保,是他年幼无能,但若是妻子不保,他枉为男人。
一旁,感受到他气息发生变化的沈千姿莫名的觉得心口发凉,她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散发出这种悲痛的气息,身旁的他看似跟平常一样,可一瞬间,味道都有些变了。
她忍不住在月钦城身后戳了他一下。
“父皇。”月钦城这才开口,眸光含讥带讽的看着上方威风凛凛的中年男人,“不是儿臣要对付宁世子和朝阳,而是宁世子和朝阳惹了不该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