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日,秦暮雨破境达到“知微”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青莲剑宗。几日来,几乎所有的剑宗弟子都在谈论这个剑道天赋惊世骇俗的少年。在青莲剑宗的宗门历史上,未及弱冠便能直达“知微”境的屈指可数。况且,秦暮雨离二十之龄还差三年的时间。更有甚者,有些宗门中人预言他会成为宗门千年以来第一个弱冠之年便可直达“如意”境的人。
此时,当事人秦暮雨却郁闷地呆在自己的屋中,为一件事伤透了脑筋。他在厅中来回地踱步,喃喃自语道:“去年生辰已经出了丑,这一次再不好好准备,师姐肯定会不理我的。”原来,三日后是风渐霜的十八岁生辰,秦暮雨正为礼物的准备苦恼。
去年,他偷偷跑下青莲山,拿自己大半的积蓄和一颗灵珠,结果换回了一只假的彩瞳灵狐,不仅没让风渐霜高兴,反而咬伤了她,为此他自责许久。
灵狐一族原本就是比较稀罕的物种,彩瞳灵狐更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灵物。传说千年以前,仙凡通道——天门(现在称为“彼岸之门”,全因自天庭封了天门之后,再无凡人能进入天界)还未关闭时,彩瞳灵狐是由一只长期在天门周围修行的灵狐,沾染了仙界溢出的仙气转变而成。后来,此灵狐飞升仙界,留下了灵狐中独特的彩瞳一脉。神战之后,有人曾目睹彩瞳灵狐仍然存活于世。由于其有仙人血脉,所以世间有传说,得彩瞳灵狐者可借其加速修行,即使非修行之人有彩瞳灵狐陪伴亦可延年益寿,百病不侵。
原本大家都只把这个当作一个奇闻异事而已,只怪秦暮雨太年轻,真的以为这世间有彩瞳灵狐的存在。再加上那个江湖骗子的确有些手段,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这只灵狐的双瞳变成了七彩之色,秦暮雨这才上了当。结果他不仅赔上了大半积蓄,还赔上了他作为剑宗大赛少年组别的冠军奖励——一颗可助修行的灵珠。
回想去年的时候,秦暮雨兴匆匆地赶在日落之前赶回青莲山,献宝般地将那只灵狐抱给风渐霜。不曾想,趁风渐霜被自己的彩瞳吸引,那只灵狐猝然跃起,咬了一口风渐霜的左腕后迅即逃离。灵狐一族本就有天赋的速度,眨眼之间,那只小狐狸已在十丈之外。不知是为了炫耀还是什么其他理由,在十丈之外这小狐狸还回头看了一眼呆立原地的风渐霜和秦暮雨。在那只灵狐转身过来的瞬间,秦暮雨两人才发现它根本不是彩瞳,双瞳反而是诡异的漆黑如墨的颜色。
总之,去年的生辰,风渐霜从秦暮雨这边得到的惊喜就以被一只不知什么种类的灵狐咬了一口告终。想起了自己去年的糗事,秦暮雨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嘴里轻哼道:“脑子灵光点吧,傻小子~”
直到暮色临近,可怜的秦暮雨还在为了师姐的礼物而绞尽脑汁。看了看暗下来的天空,秦暮雨揉了揉自己愁云密布的脸,然后打开房门,使用御剑诀驾着冥灵剑,朝师傅的住处——掌门居所青莲居赶去。今天是大师兄外出历练一年归来的日子,要是去晚了,不仅师姐,恐怕师兄方启言和师傅凌九都会不高兴。
不过一刻的功夫,秦暮雨已从弟子居住的青莲剑宗后山,赶到了青莲剑宗的主峰——凌云峰。跟守护山门的剑宗弟子打了招呼后,秦暮雨便匆匆赶往青莲居。青莲居位于凌云峰峰顶,整体是建在一块至强灵力都无法留下痕迹的天外陨石之上,陨石镶嵌在峰顶的位置,是整个青莲剑宗最高的地方,象征掌门权利的至高无上。
凌云峰上不允许御剑,秦暮雨将灵力运用于双足,急速地朝峰顶赶去。不一会儿,他就到了青莲居小山门前。
青莲居整体由一处小山门、一座小院子和一块后花园构成。小山门由一整块的青玉石打造,左右两边是由掌门凌九自己以指刻的一副对联”始于一,一峰俯瞰古今圣地;终于九,九霄笑论往昔风流“,只看对联就知青莲剑宗宗主凌九的狂傲洒脱了。院子面积不大,除了朝南的小山门外,另外三面各由一间屋子组成,包括北面的会客厅,东面的书房和西面的悟道堂。后面的后花园就比前面的院子大了许多,包括厨房、储藏室和卧房等多间房屋,其中就有方启言、风渐霜和秦暮雨三位嫡传弟子的专属卧房。所有的屋子都围绕着一块巨大的花园建造,花园里面种满了各类奇异的花草,一直由他们爱花的师娘风轻吟打理。
秦暮雨过了小山门,直接往青莲居的会客厅走去。还未到厅前,就已听到师傅凌九的笑骂:“这小家伙又让我们等,明明他辈分最低,年纪最小,却总是让人觉得资格最老啊!”然后就传来师兄和师姐的笑声。
秦暮雨赶忙跨进会客厅,先向师傅行了个礼,然后尴尬的摸了摸头,道:“实在是心有所忧,忘了时间,抱歉抱歉!”
凌九看着自己最出色的弟子,目光满是慈祥,他笑着拍了拍秦暮雨的肩:“我们倒无所谓,可你师兄一回来就一直念叨你呢。”
旁边的方启言眼含笑意,看着一年不见的小师弟,道:“一年不见,倒是又长高了些,听说你达到‘知微’了,师兄我真是自叹不如啊。”
秦暮雨抬头看着方启言,本就玉树临风的师兄,游历一趟回来后明显多了些成熟。想到因为师兄年长自己四岁,从小到大一直都照顾着师姐和自己,这一年没有师兄的日子真是有些心酸,秦暮雨不知不觉间眼眶涌起一阵暖流,紧接着他轻咳了一声,调整了情绪后笑道:“师兄别自谦啊,就等你回来切磋一下呢!”
此时,师娘风清吟走入厅中,朝着秦暮雨笑道:“你个小鬼头,一天到晚就知道练剑,你师兄刚回来你不想着亲近亲近,倒准备直接开打。”紧接着,转过身朝着自己的丈夫嗔道:“你也是,回来不赶紧张罗着吃饭,倒是乐见两个弟子拔剑相向是吧?”
凌九打了个哈哈,笑道:“对,对,赶紧吃饭,什么切磋之类的就不急在一时,明天再打,明天再打!”明显也是对两位弟子的对练迫不及待。
风清吟白了凌九一眼,接着拉着一旁咯咯笑着的侄女风渐霜去厨房准备菜肴去了。风轻吟是风渐霜父亲——天下第一阁阁主风星罗的妹妹,除了师娘之外,她还多了一层风渐霜姑姑的身份,因此一直对风渐霜百般宠爱。
方启言对师傅和师弟有些无言,轻声道:“有这样对待一年不见的弟子和师兄的吗?枉我还未你们精心准备了礼物。”
毕竟是少年心性,一听到礼物,秦暮雨其他什么都忘到九霄云外了,急忙上前抓住师兄的胳膊,急道:“什么礼物?快给我,快给我啦!”
一旁的凌九笑道:“看看你师兄,果然还是疼你小子,我们见面快一个时辰了,他也没提礼物的事,非得等到你来了才说!”
方启言看着急切的师弟和一旁目光温和的师傅,轻轻地从腰间拿下自己的两仪袋,拿出了四个精巧的盒子。两仪袋是宗门宝物,可容纳远远大于其本身大小的物件,据说是运用了空间仙术制成,产自云祁山——传说中神战后留存的仙之遗脉之一。两仪袋全宗不足十个,凌九非常慷慨地给了自己三个心爱的弟子一人一个,而自己和夫人两人才共用一个。
风清吟和风渐霜拖着精致的菜肴盒走了进来,两个女子一看到桌上精巧的礼物盒子,就急忙把菜肴盒放在一边,齐声道:“哪个是我的?”
一旁的三个男人一阵无语,一起无奈地摇了摇头。
方启言给师傅带回了一块玉菩提,有静心宁气的作用,对已经达到“衍道”境的凌九悟道修行非常有益。同时给师娘和师妹每人带了一朵雪山澜沧花,据说每日闻其花香可葆青春容颜,减缓衰老。给秦暮雨则带了一块麒麟血玉,里面含有一滴传说中出没边荒之地的火麒麟的血,捏碎可瞬间爆发出很强的烈炎,可作护身之用。
凌九和风清吟看着三个徒弟如此友爱,相视会心一笑。风清吟收起自己的雪山澜沧花,笑着对方启言道:“我们老的其实都无所谓的,但是你给你师弟的明显比给你师妹的更实用,好像对你师妹不够用心啊,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小心思。”
风渐霜在一旁有些害羞,拉着风清吟的手道:“哪有,我很喜欢,谢谢师兄!”方启言看着有些脸红的师妹,微笑道:“其实过两天就到师妹生辰了,我还备了一份礼物,不过要等两天才能看到啦!”
凌九和风清吟点了点头,风渐霜眼中也闪过一丝欣喜,然后转身看着秦暮雨,眼中包含期待,似乎在说:“你的可不能比师兄的差。”秦暮雨一阵头疼,师姐的礼物还没着落,要抓紧了呀。
紧接着五人开始了一年来的第一次大团圆饭,大家一边品尝着风清吟以“如意”境灵力烹调的美味,一边聊着方启言一年游历的见闻,整个青莲居都满是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