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退休之后,如愿以偿地实现了我多年的心愿。远离了那热闹嘈杂的伦敦,去了幽静的海边,那段日子,生活得无比平静,让紧张多年的头脑有了休息的好机会,但是我还是没有能够摆脱这个社会。让我在晚年生活中又要面临一次难题。为了对社会负起微薄的责任,我又开始了我的本行——替死去的人伸冤。
这个案件很奇特,假如我和华生在一起的话,那么他会把这个故事说得非常有吸引力而且趣味十足,满足大家的好奇心理,不过他工作很忙,退休以后我就很少和他在一起,所以只有我来讲这件案子了。我没有华生的文学素质,我只要能将案子的原本说出来就很高兴了。下面我如实将此案叙述给您听。
我家住在来赛可司山脉的南面,从那里可以看到广阔无垠的海峡,这里的海峡和海滨有区别,都是比较陡的悬崖,要想和大海更近些,就要沿着一条小路走下去,这条路弯弯曲曲又不平坦,海岸线有十英里长,海的面积很大,却只有一个叫做扶尔握司的小村在这里,这里的海滩有很多小坑,涨潮以后海水就填满了那些坑。
我比较喜欢肃静,我和我的管家俩人住在一个很大的房子里,有时屋子会有可爱的小蜜蜂叫,增加了一些情趣,使这里显得更加幽静。司太荷司替先生就是我在这里认识的,我们相处得很好。他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办了一所很有名的学校,主要是对职业不同选择不同的学生进行训练。学校规模较大,和外界有一圈围墙隔着,有很严格的纪律,学生和教师的素质很不错。司太荷司替是一个全方位人才,在剑桥大学上学时很出名,人们都知道他是划船的好手。
夏天的晚上刮了一阵海风,使海滩上的小坑充满了海水,到天亮时,就全部正常了,空气自然清新,就连习惯在屋里久居的人都想到外面走走。早饭后,我就出去散步了,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看一看被狂风吹袭后的景色。我走在那条羊肠小路上,我听见我的好朋友司太荷司替先生在叫我。
“你好,福尔摩斯先生!我想我们会见面的,相信你也是来享受这美景的。”
“我们一样,你是不是利用这个好机会来旅游的?”
“难道你不去吗?”他说,“我已落后于人了,迈非迅已经来好久了。我们去找他。”
我知道伏次逻依·迈非迅先生,他在司太荷司替的学校里作教师,我们是因为都喜欢游泳而逐渐熟悉的。他是个很杰出的人,对于体育运动很有天资,假如他没有心脏病,身体健康,我想他会是一个很优秀的运动员,既便他身体这样,还是超出一般人的。
我们正在说他,突然在小路的那端看见他慢慢向这边走来,看样子走路很吃力,快要摔倒一样,他还是大叫一声倒下了。我们赶紧走上前将他扶起,不过他已不能再站起来了。看起来他好像要死了,目光也没有了光彩,脸呈青色。他觉得旁边有人在就用尽所有力气,用非常小的声音说了几句话,其中我只听到了“荆麻刺”三个字,说完只见他身体猛地一抽,就瘫软了,他死了,我始终不明白他说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或许我听错了,不过无论如何它很重要,它是这件事的重要线索。
我的朋友被这毫无思想准备的事吓得不知所措,而我因为职业的敏感性马上就意识到这个案子的严重性。又一个离奇的事发生了,我将尸体很快检查了一下,他穿着裤子和鞋,但没有系鞋带子,让我们更为吃惊的是他身上的伤,后背上有互相交叉很细很密的用鞭子抽过的痕迹,并且伤口很深,脸因为痛苦而变形,被咬破的下唇流着血,这个凶手真是残忍。
我一边给死者检查一边想这件事,而司太荷司替却傻了一样,这时我感觉有个人来了,是依亨·莫都可,他是数学教师,他性格怪异,不愿意和别人来往,向来是自己一个人,身边其他的事好像和他没有关系。他就和毫无兴趣的数学亲密,就是这瘦高个的脾气却让我们大吃一惊。有一回,迈非迅非常喜欢的狗扰乱了他的宁静,一气之下他居然从窗口把狗扔了出去。这件事很偶然,不过司太荷司替却很生气,觉得他毫无人性,假如他没有才干的话就要辞退他了,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如此冷漠的人竟然也被死者惨不忍睹的样子震惊了,这和他们生前的关系是相反的。“噢,天呐,真是可怕,我可以为他做点什么吗?”
“你刚才有没有和他在一起游泳?”
“没有,我从学校刚出来,来到这才知道发生的事,我被一些事给耽误了才出来得很晚。”
“好,那你赶快去扶尔握司报案!”
他听完后立即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去,我不得不接了这宗案子,与此同时,我已开始办案。我想最初应弄清有什么人在海滨,我向下一看,整个海滩全部呈现在眼底,没有人。很远的地方有两三个人,和这件案子也没什么联系。我沿着路向下走,寻找着线索,在路上只看见了两排脚印,这很明显是死者来回走时留下的,还有一些手掌印和下陷的小坑证明迈非迅向上面爬时一定非常艰难,摔倒、跪下,再用尽力气站起来,这样看来今天早上这条路只有他自己走过,由于狂风的吹袭,海滩上形成了一个湖。迈非迅想要在此游泳,而且也脱了衣服,因为我看见了他没有穿鞋的脚印和在岩石上的毛巾,不过毛巾是干的,显然他还没下水,这时悲剧就发生了。
我遇到了有生以来最难的案子,迈非迅来海滩时间很短,而后面就是司太荷司替先生。迈非迅来到湖边准备下水,他脱下衣服,但是他却没想到会有人狠毒地用鞭子抽打他,他用尽力气穿上了裤子,离开了那可怕的地方,看来凶手早已等着迈非迅到此,动作很快,干完就迅速离开了,可是他会去哪里躲藏呢?峭壁上有洞穴但很浅,阳光照着不能躲在里面,远处虽有人影但很远,不可能走那么快,时间不够,海上有几条空船,问一问或许能发现,但希望不大,情况就是如此。
当我返回现场,已有好几个人了,莫都可已经报警,警察爱得升来了。他看上去很结实,动作虽不灵敏,却很机警敏锐,他记下了我们看到的情况,然后叫我到旁边说话:“福尔摩斯先生,假如让我独立破这个案子,我想我能力不够,我知道你聪明机智,真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假如我在这件案子上没处理好,那么上级就会处罚我。”
我对他说:“我很高兴帮助你。”这只为了他一个人。我让他把他的上司和法医叫来,在此之前保护现场不要动其他东西。接着我检查了死者的衣服,我从他的衣兜里找到了手帕、刀子及名片夹,里面有一张便条,看字迹像是女人写的:
我一定会准时赴约。
墨丽
想必墨丽是迈非迅的情人,不过又猜不出他们在何时何地幽会,警察将字条和其他杂物放在一块,然后又放在了死者的衣兜里,至此基本情况就是这样,我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必要,在回家之前,我告诉警察要仔细搜查海滩。
几小时后,司太荷司替先生向我汇报新的情况,已经将尸体运回学校并在检查,在海滩现场和周围的检查结论和我的判断一样,没有什么线索。此外,在迈非迅的书桌里发现了几封情书。与之通信的人和扶尔握司村写纸条的小姐是同一个人:墨丽·倍哈妮。
“可以肯定这两个人在谈恋爱,”他说,“虽然我并不知道信里写了些什么,因为信被警察拿走了,不过我想他们是认真的。除了这张纸条,这件案子和他们的爱情有什么关系?”
“没错,谁也不会把约会安排在他经常游泳的地方。”我说。
“多数情况迈非迅会和几个学生一起游泳,不过今天早上有事,才没有和学生一起去。”
“有这么巧的事?”
司太荷司替仔细将今天早晨的每个情节都回忆了一遍说:“莫都可今天早晨坚持一定要讲完课才吃饭。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巧合,但是他在这事上表现了深深的同情。”
“我听说原来他们相处得不好。”
“过去是的,那只因为一条狗,可是一年以来他们关系不错,那莫都可好像还从没与别人如此亲密,你知道他这人怪里怪气的。”
“是不是因为狗吵架的事让他们结了怨?”
“不可能。这么点小事何至于此,我想他们是真诚的。”
“另外,我们说一说那个写信的女孩,你讲一下她的情况。”
“因为她很漂亮,所以在这里很有名,有很多人追求她,迈非迅就是其中的一个。不过我倒是不知道他们在谈恋爱。”
“她的家庭怎样呢?”
“汤姆·倍哈妮是她父亲,原来是捕鱼的,现在有了村子的渔船和游泳场的更衣室,变得很有钱了。另外,还有一个儿子,叫威斯特姆。”
“我想去他们那里看看。”
“找什么借口去呢?”
“这个问题不难。在这个很少有人出入的地方,迈非迅不会和太多的人来往,我们将与他来往的人分析一下,一定会有线索,这样就能找到那个凶恶无比的杀手。”
扶尔握司村在一个海湾中,景色怡人,风景秀丽,可是因为早晨的惨案让我心情很不好,汤姆家的居所很现代化,这说明他在村子的地位很特别,不用司太荷司替说,那个和其他房子不同的宅子一定是我们要去的汤姆家。
司太荷司替对我说:“这座房子是用青石绿瓦盖的,这让倍哈妮很自豪并且他还给房子取了‘海湾山庄’这个名字。”
我向前看去,碰巧有一个很瘦的人从山庄里出来,是莫都可。这让我很疑惑,我们不一会就碰面了。
“你好!”司太荷司替向他打招呼,但是他看上去并不热情,甚至没有一点友善,不过司太荷司替仍旧问道:“你去山庄做什么了?”
“这和你没关系,就算你是我的上级,也无权干涉我的私事。”显然莫都可很生气,因此对我们很不友好。
司太荷司替一听这话非常愤怒,他向来很有修养,一向能控制自己,但此刻可能是因为今天事情发生得太多的缘故。
“莫都可先生,你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你说的话也不怎么样。”
“你这人没有办法相处了,既然是这样,请你另谋高就吧,我这里养不了你这样的人才。”
“你以为我会喜欢呆在这个地方吗?我不是为了你才在这里工作。”
莫都可很恼火地走了。司太荷司替被气得喘着粗气,“这个家伙快气死我了。”这样一来,他在短时间内是不能平静了。
我劝了他几句,假如带着恼怒的心情去调查情况就不好了,他慢慢地恢复了情绪。究竟莫都可在这里起了什么作用呢?他利用报案机会离开了现场,让我不得不把他牵扯到此案中。
我们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倍哈妮先生亲自来见我们,他是一个看起来有力气的粗壮人。年龄不大却长着络腮胡子,因此便多了几分野性。他似乎也很不平静。
“我对迈非迅的死一无所知,也没有什么要告诉你,我们家人不希望墨丽和迈非迅来往,我不赞成迈非迅那样做。还没有正式向我女儿求婚就带我女儿出去玩乐,墨丽是个好女孩,我一定不会让她受人欺骗,我要让她安全。”
正在这时墨丽小姐来了,倍哈妮先生不再说话。她非常美,美得让人惊叹,这样的相貌与她的出身并不相称。虽然我不会被漂亮的外貌所迷惑,可是值得一提的是她那红润细腻、美丽动人的脸,真的会让青年人动情,这种女人一定会有很多事情缠身。
她进来后说:“他死了我已知道,我求您告诉我真相。”
“那位刚才来的先生已经告诉了我们这个消息。”她父亲说。
“我妹妹与这事没有关系,你不要缠着她。”她的哥哥坐在角落里,怒气冲冲地向我们喊着。
墨丽:“闭嘴!威斯特姆。这与你无关,请你让我自己来。他肯定是被谋杀害死的,迈非迅是个好人,没有人与他结仇,我一定要将事实弄清,让他死而瞑目。”
于是司太荷司替将发生的情况向她详述一遍。墨丽并没有因此而痛不欲生,不知所措,相反却非常理智和坚强。我想她或许在想怎样破案。我对这位漂亮而又遇事不慌的女人非常佩服,她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此时,她可能知道了我是干什么的。她对我说:“我真切地求您尽快把凶手找出来,福尔摩斯先生,无论什么时候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迈非迅会在另一个世界感谢你的。”她说话的同时看了她父亲和哥哥一眼,好像此话不只是说给我听。
“你说的话,我听了很感动,墨丽小姐。”我说,“迈非迅一定很幸福快乐,因为有你这样的姑娘爱他。我的确希望得到你的支持。”
“迈非迅先生身体健康,反应灵敏,只是他的心脏不好,其他没有什么事让他发愁,所以我想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别人不会那么容易将他伤成那样。我想,凶手不会是一个人,并且还有很独特的作案工具。”
这是一个有自己见解的女孩。我说:“我可以和您单独谈一会吗?”
她父亲非常恼火地说:“请您别打扰我女儿,墨丽你不要与这件事扯上关系。”
“我能替您做些什么?”墨丽对他父亲的话没有理会。
“既然这样,我们在这里说也无妨,正好让这里的人都研究研究,这件事反正不是什么秘密了。”我说,“我在迈非迅的衣兜中发现了这张字条,你能说明一下吗?这对破案有帮助。”
“我没什么可以隐瞒,我可以说明。”她答道,“我们已有婚约,我们的交往是正大光明的,这个婚约没有公开的原因就是涉及到伏次罗依的继承权,因为他那个快要死的叔叔说假如不照他的意思去结婚,那么就把伏次罗依的继承权给取消了。”
“你竟敢和那个人暗地里订婚!”倍哈妮先生怒气冲天。
“既然你不同意我们的事,又何必告诉你呢?”
“他是什么地位,他根本配不上你。”
“就是这样我才没有告诉你,那纸条的事并不复杂。”她又拿出了一张字条,“这是他约我见面的字条,这是证明。”
亲爱的:
傍晚我在老地方等你。你一定要来。
“就是今天傍晚,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那么谁负责给你们传递字条呢?这张字条不是邮来的。”
“我觉得这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我认为这点并不重要而且也和本案无关。”
接着我又问了些关于他们的事,她都回答了,而且很详细,不过这些情况大都没什么用,从她说的来看,迈非迅人很不错,没有什么仇敌,不过不能保证其他追求者不会做这种事。
“那么莫都可先生也是你的追求者之一吧?”
听完后,她的脸色有些变化,这次我知道我说对了。
“的确,有那么一阵他追求过我,不过,我和迈非迅彼此相爱,他知道后就不再缠着我了。”
这使我对那个性格怪异的人更为怀疑,司太荷司替对此表示赞成,因此我说想偷偷看看那个怪人的房间,他自己要求去完成这事,我们取得了一点收获,排出了这个疑点。
司太荷司替检查了房间却没有任何发现,验尸报告也不能确定死因,于是我去出事地点搜查却仍然什么都没有发现,这个时候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但这个时候,迈非迅的狗出了一点问题。
我是从管家那儿听说了这件事。管家喜欢听收音机,因为从那里可以知道乡村的奇人怪事。我倒不太听那些,因为我觉得没意思。
“噢,又一个不幸的事发生了,迈非迅的狗死了,福尔摩斯。”
原本我不愿和他讲这些没意思的事,但是狗主人的名字却让我立刻发生了兴趣。
“究竟是怎么回事?”
“迈非迅那条忠于主人的狗死了。”
“有可信的证据吗?”
“大家都传遍了,还要什么证据呢?听说那狗不吃也不喝,跑到主人那里,后来也在那里死了,今天早上学校的学生们发现了它。”
“又是那个地方。”我心中疑窦顿生,因为主人的死,动物绝食致死倒不稀奇,但为什么要死在同一个地方呢?或许狗太想念主人,因此沿主人原来的踪迹到了海滩,可为什么到那里就死了?因为什么而死?凶手不可能连一条狗也不放过吧?我应该亲自去看看那条狗,于是我来到学校,将我的来意向司太荷司替先生说了。他便找到那两个发现了狗的学生让我问话。
学生都说是在湖边看见死狗的。
我又亲自去检查了一遍那条狗,它身体紧缩,眼珠向外突出,四肢已僵硬,显然是痛苦而死。
从学校里出来,我不自觉地向游泳场走去,我要再仔细去看一看,或许我会在那个环境中寻找到灵感。太阳下山了,天暗了下来,湖面的水有些暗暗的光反射出来,水面平静。没有什么迹象不对头,这里没有人,在光线较暗的情况下,我看出了小狗的足印是在迈非迅放毛巾的岩石周围。我的思路仍然像那湖水一样毫无波澜,我真想能有一些浪花,给我一点线索。我被这没有结果的寻找弄得很难受,我一个人在这个让人害怕的地方感觉像死了一样。
于是我往家走去,猛然我在自己杂乱的记忆中找到了我正要找的东西。过去为了使自己办起案来能多角度考虑问题,我就像吃饭一样,学习了多方面的知识,有天文地理、人文景观等等,虽然都涉及不深,不过对于我的工作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可是因为头脑中的知识没有分类,没有条理,要用的时候想起来很费力。我有一种很离奇的想法,但苦于没有我想找的东西而不能确立,现在没问题了,只要能将我的想法验证一下,看对不对就行了。
我回到家直奔阁楼,那里装满了我曾用过的各类书籍,找了很久,我终于把这本书找到了,这里面的一章有一个离奇的故事,这是我要找的,但是我却不完全肯定这件案子和书上的事有没有什么联系,还要在明天做个实验才能有结果。
第二天早晨,因为宿赛科丝群的坝得尔警官的突然到来,把我想好去海滨的时间占用了,他看上去人很老练,富有经验,他来向我探询几个问题,他说:
“我今天是向您请教问题的,对于迈非迅的案子让我很为难,不知如何是好,我不能用我仅有的一点智力将它解决。”
“你是说莫都可先生吧?”
“对,从各方面的情况来看都说明他是最大的嫌疑人,因为这里人口少,所以这点并不难看出来,而断定是他却没有证据。”
“没错,你不能控告他,因为你没有证据。”
这个警官原来和我有一样的想法,莫都可个性怪异,又因为小狗和迈非迅有矛盾,还有两个人都爱上了倍哈妮小姐,既然和迈非迅有诸多矛盾,他很自然就被怀疑成凶手,警官又说莫都可要离开这里。
“他是嫌疑最大的人,我们怎么能让他离开呢?但我又没有办法阻止他。”这个警官为这事急得不得了。
“疑点的确不少,不过想法却不能成立。在出事的时候,他在学校给学生上课,等从学校方向来到现场时,迈非迅已经死了,何况他自己决不能把迈非迅打成那样,因为时间很短,现场又没有厮打的痕迹,迈非迅会心甘情愿挨打吗?另外,我们又没有凶器的线索。”
“难道不是用鞭子吗?”
“我们没有找到鞭子,当然就不能断定是用鞭子。”
“你有没有观察伤口——认真的?”
“是的。”
“我用放大镜观察的伤口,我看这不是普通的伤。”
“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你看看这张照片,它会让我们把问题搞清的。”
“我真是很佩服你,福尔摩斯先生。”
“一个侦探应该具有这种能力,你好好看看右肩的伤,有没有看出什么来?”
“看出来了。”
“这条伤痕和其他的地方深浅不同,有很多出血点,这和鞭伤有区别,这意味着什么呢?”
“我想不出来。”
“我有一个假想,但要证明才行。”
“我也有一个想法,但不够成熟,假如将一张编得很细很密的网加热再扣到后背,每个出血点就是交叉点。”
“也有可能,我想会是很多根的皮条合编的一个鞭子,上面有很多尖刺。”
“你的想法比较科学合理。”
“但或许是别的原因。现在你不能将莫都可抓起来,死者在最后说的话还不能解释呢?”
“我想,您一定有独特的见解。”
“是的,我现在还没有证据,等证实了以后我再告诉你。”
“需要多久呢?”
“用不了太长的时间,或许马上就可以。”
警官不理解地看着我:“您想得很全面,先生,你是对渔船有怀疑吧。”
“那些渔船和这件案子无关。”
“你认为这件事是不是倍哈妮父子干的?他们对迈非迅特别讨厌,他们自己又很蛮横,野气十足。”
“这点你不用考虑,”我说,“我有些事需要办,假如你愿意,可以午饭后来这里——”
我还没有把话说完,又发生了另外的怪事,但是这件事使得案子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我听到外面的门被撞开了,接着又有摔倒的声音响起,原来是莫都可。他看起来让人特别害怕,衣服零乱,脸看上去发青,并大口地喘气。“白兰地!白兰地!”他叫喊着,因为体力不支而终于躺倒在地上。
接着司太荷司替也跟了进来,样子和莫都可一样狼狈。
“快拿白兰地!”他进来也叫着要酒,“他快不行了,在路上他就晕了两次。”
莫都可将一杯白兰地迅速喝下去了,这让他有了些精神,他忙乱地扒下衣服叫喊着:“我快不行了,快救我,怎么样都行,这样的疼痛我实在受不了!”
他背上的伤和迈非迅的伤一模一样,像鞭打的网状伤痕,这让我们都非常吃惊。
看到他那痛不欲生的表情让我想到了迈非迅临死前的模样,他们是一样的,呼吸好像就要停了,脸色变得铁青色,好像一定要把心脏抓出来一样,痛得不行,他可能随时会死掉,我们还是让他大量喝酒,并在他的伤口上抹菜油。慢慢地他不再像刚才那样痛苦。过了很久疼痛消失了,可他已经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昏昏地沉睡在沙发上,我们都轻松了许多,因为他脱离了危险。
到目前为止,仍然不明白整个事件的真相,司太荷司替很诧异地说:“怎么会又出现一样的状况了,我真是受不了了。”
“你在哪儿发现他的?”
“在迈非迅被害的地方。在路上他就要不行了。好在他的身体很健壮,特别是心脏状态要比迈非迅好很多,不然他也活不成,为了救他,我没有办法才来找您。”
“你看见他时他在哪里?”
“我是先听到他的大叫,异常地叫,接着我就看见他在湖边,马上就要不行了,我赶快跑过去,帮他穿上衣服就到这来了。求你快点把那个狠毒的家伙抓住吧,简直让人不能再忍受了,假如您也毫无办法,那么我们又该如何呢?又怎能在这过太平安乐的日子呢?”
“你不要着急,我有解决的办法,我们现在就去抓凶手。”
将莫都可安置好,我们就去了那人见人怕的咸水湖。我们在石头上看见了莫都可的毛巾和衣物。接着我仔细观察湖面,在湖的边缘绕行。他们紧随我的身后。湖水并不深,可是在峭壁下的水却很深很清,在这里游泳很不错。我在一排很大的石头上观察水的底部,我忽然看到了我要找的东西,我高兴得大叫。
“快来看,这就是凶手——氰水母!”
猛然一看,这个怪物就像石头一样,我把一大块石头推到了水中,当湖面的水平静了时,那个凶手已被大石头砸死了,不一会那怪物的身体有一股好像油样的东西流了出来,把水染了一大片。
“这是什么呀!我可是从来都没见过,这里似乎没有这样的动物。”警官是当地人,他很好奇。
“这当然不是当地的动物。可能是随海风从别的地方吹向这边,又漂到了咸水湖。就是这样,好了,让我们去我家喝一杯咖啡,我再给大家讲一个故事,也就是这个故事让我突然明白了,那的确是个让人不能忘记的故事。”
我们回到了我的家里,此时莫都可已有所好转,但后背仍然不停地疼,弄得他无力说话,他还是咬着牙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其实归根结底,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感到身上特别痛,接着就向岸上拼命地游。
我有自然学家J·G伍得写的一本书,书名叫《户外》,书里讲述了作者在海上遇到了这种动物,差点没命。事发后他就把这次事故详细地记录了下来。这种动物有很强的毒素,假如被刺着,那么全身很快就会扩散毒素。我把其中的原文念一念:
“‘氰水母,形状像一团乱麻,毛绒绒的,外形呈圆状,褐色,是种很厉害的螯刺动物。’”
“接着他就把在垦脱海滨受伤的情形写了下来。这种动物的纤维有很强的拉伸性,让人不能防备,就算在远远的地方也能置人于死地。”
“‘那些纤维都在身上缠绕着。每一根都能在它触及人体后留下像鞭打一样的痕迹,而且还有出血点。’”
“‘不单只有被刺的地方疼,它会使全身都痛,特别是胸部。心脏的跳动不再正常,一会停下来一会又猛地跳起来。’就算他是在很远处被刺伤的,那也会很痛苦,中毒后会感觉呼吸不畅,脸色惨白,胸口就要被撕开一样,他喝了大约一瓶的白兰地,才将性命留住。这些和迈非迅的症状一样,好了,到此已真相大白。”
“同时也就证明我无罪了,还了我的清白,不过我并不怨你们,毕竟你们的做法是对工作认真负责才会如此的。假如我没有碰到这件可怕的事,我想我还会被误会。”
“不,你说错了,其实在昨天我就知道了答案,假如今天早晨警官不来找我,我一早就会去咸水湖了。”
“你又是如何知道这种让人害怕而又怪异的动物呢?”
“因为职业的要求。我对一些怪人怪事很有兴趣,所以脑子满是抽象而又没有头绪的知识,迈非迅临死时说的‘荆麻刺’一直令我感觉似曾见过,我想可能迈非迅曾见过这种动物,因此临死前用‘荆麻刺’来告诉我们那里危险。”
“我想我得走了,但是我走之前,我要说明一点,我和墨丽小姐还有迈非迅三个人的关系。我的确喜欢过那个让人迷恋的漂亮女孩,但是我知道他们俩之间的爱情时,我就不再有非份之想了,相反,我还在心中祝福他们,因为只有他们幸福我才有快乐可言。另外,我还负责给他们传递情书。这件事你们也问过墨丽。在事发后,我就把这事告诉了墨丽,我怕你们会去盘问她,让她不能接受,她之所以没有说出来是为了使我不受牵连。我说完了,我要回学校了,好好休息休息。”
“等等我,让我们一块回去。”司太荷司替向莫都可主动说了话。“就让我们将过去一切不高兴的事和痛苦的事忘了吧!我想我们今后就是好朋友了。”他们俩言归于好,高兴地走了。
警官好像对这始料不及的事没有理清头绪。他把眼睛瞪得很大,说:“福尔摩斯先生,您真是太伟大了,以前是听说的,现在自己见到了,真是不简单。”
我向来对那些别人说的好话不放在心上。
“我也被一个现象给骗了。那就是我以为毛巾是干的,迈非迅就没有到水里,假如我能早一点将这点想出来,这件事就会简单明朗一些,无论如何我还是做错了,原来一向是我拿别人取笑,现在我也该被你们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