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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狐皮

王恂和慕忠说话时。账房里,蔡老财把门带上,这时他不再是那个和颜悦色的样子,他双手负在背后,脸色阴沉,在桌子前走来走去,久久后才说出话来:“正是用钱的季节,没想到却来了宝成钱庄的讨债鬼,看来上人的消息是真的。”

崔先生靠近他,低声说道:“上人可不是普通人,他说出话来就是有依据的。”

“那这钱我们是铁定不能还了。”蔡老财看样子竟然是不打算还钱。

“这件事过后,宝成钱庄还在不在都说不定呢。”崔先生的声音很阴狠,话里的意味让人不寒而栗。

“这件事我们哪里管得着。”蔡老财瞥了崔先生一眼,对这句话他不屑一顾,宝成钱庄这个庞然大物哪是他们有资格去评点的,即使是他口中所谓的“上人”在宝成钱庄前也不值一提,“反正这段时间我们不能还钱,这时候还了钱,我拿什么去赚大钱。能拖就拖着,不能拖了,就这样。”蔡老财做出个抹脖子的动作。

崔先生“嗯”了一声,晚风吹过门窗,呼啦啦的把账目翻了一页页,蔡老财看了门窗一眼,门窗“啪”的一声关上了,室内一下就暗了下来。

晚餐是一起吃的,宾主尽欢,仿佛白天的事都没发生过,蔡老财一直笑眯眯的。即使是在山间小镇,食物也很丰富,以野味居多,菜式也做得精美。蔡老财还叫来一班舞女乐师,在庭中翩翩起舞。

慕忠离辟谷还远着呢,他喝酒吃肉一点都不含糊,在路上几天,都淡出鸟来了。王恂吃得很斯文,即使是蔡老财不停的劝,也是一口酒都没喝。

跟他们两相对的是崔先生和另外一个有八字须的老头,这老头是蔡家的管家,现在也跟着蔡老财陪客人。

蔡老财喝了一口酒,然后笑道:“今天来了两位贵客,蓬荜生辉,俺久住在乡下,能不能请两位贵客讲一些新鲜事。”

“新鲜事倒有一件,我听人说,最近这衡石山中不一般,天天有异光,瞧着方向,就是这个方位。不知道是不是贵宝地藏龙卧虎将要出世了。”慕忠一边吃东西一边大大咧咧的说道,看似不经意间,只有熟悉他的王恂才能看见他脸上的狡狯。

蔡老财听见了,身子一惊,然后“哈”的一声笑了起来,“这里穷山恶水,哪里能有什么龙虎,不过这异光呢,也倒是有。过两天就八月十五了,但西北方向确实每天都有亮光,甚至遮住了月光,也许是山里的地火吧。”

王恂注意到了蔡老财话中的不自然,但他没有再问下去,大家也就把这件事揭过不提,专心看舞女跳舞。

看着舞女的身姿,王恂想起一件事来,问道:“我听说这里的紫皮狐的皮毛倒是一绝,想要买些狐皮,请问蔡老爷家中可有?”

这小镇才几千余人,镇里外面的田地也就仅供温饱,真正让镇里发达的就是狩猎。这里是衡石山深处,有各种奇异猛兽,紫皮狐就是其中一种。紫皮狐的狐皮是紫色的,很是难得,能防火防水甚至还能抵御一些法术,而这种紫皮狐身内含有剧毒,又很难捕捉,因此少之又少。蔡老财之所以能贷得起三千多两灵玉,就是因为这些山中特产,猎户们没有门道,只能卖给他。夹山镇因此也是相当富裕的山镇,山贼来光顾的次数很多,几十年的斗争下来,镇里也有了一大批低阶修士。

蔡老财摆摆手:“哪能让贵客花钱买,小三,拿一匹紫狐皮来。”蔡老财旁边的一个小厮点头出去,不久以后,就拿了一匹紫狐皮过来。

紫狐皮因为皮毛柔顺,又是天然的紫色,很漂亮,非常受女修士的欢迎,价格很贵,一匹这样的紫狐皮在汪州要花上五十两灵玉,最要紧的是有钱也很难买到。这一手可真大方,王恂感觉收受不起,就想要花灵玉来买,蔡老财瞪大双眼,气呼呼的道:“你再说买,俺就叫人把这狐皮给烧掉。”

王恂只好接过盘子,拿在手中,虽然还没有精处理,但皮毛果然丝滑,色泽艳丽。王恂站起声来,向蔡老财长长的作了一个礼:“那就敬谢不敏了。”

吃完饭后,王恂和慕忠就要回房,那个管家老头跟了过来,没人处,管家老头从怀中拿出一叠钱票,恭恭敬敬道:“我家老爷看两位远道而来,甚是辛苦,献上薄礼,还望贵客不要拒绝。”

王恂看那叠钱票,是五十两面额的,这厚度估摸着是有十张左右,对于王恂来说,还真是笔巨款,他现在年薪也就三十两。慕忠却是看不上眼,他年薪有六百多两灵玉,要不是这次看王恂一个人跑进这山沟里不放心,他才不会跟来。在钱庄里王恂作用明显要比慕忠要多得多,但他不是修士,楚国修士占总人口一成多点,他做得到的事钱庄可以请另外的人来做。而慕忠这种六品修士可是修士世界的中坚力量,也是钱庄的力量,用以维护钱庄能够放贷收钱,最重要的是稀少。

所以慕忠一直催着王恂赶紧入门,他成为一个真正的修士后薪水就能翻倍。不过这种事还是看个人,求也求不来。

王恂把钱票推了回去,对管家说道:“我刚才已经收了一份重礼,这份礼太过厚重了,我真的承受不起。”

慕忠沉默的站在一旁,管家看他们两人神色庄重,看来是确实不想收这笔钱。只好把钱票收入怀中,回去复命了。

老管家走入内院,这是蔡老财家眷居住的地方,一般人进不去。他直接进了内院的书房,书房里没有人,红烛在桌上静静的烧着。老管家抓住烛台,转动一圈,书架向左移开,露出后面一个黑黝黝的洞,老管家钻了进去,进去后,书架“咔咔”作响,又关住了。

老管家沿着洞中的台阶一步步下去,来到一个大的空室,里面站着两个人,正是蔡老财和崔先生。

而他们面前,却是一个池子,池子里有一圈黑水,黑水上面浮着一个石台,石台上面坐着一个人,那人身穿道袍,披头散发,双眼紧闭,双手结印。从这个道人身上不停的向外边散发黑气,然后溶入水中,水中诡异的泛起泡泡。

老管家悄声说道:“这小子不肯接受。”

“不识抬举,”蔡老财双手拂袖,烦躁的走了几步,然后定了定心神,冷笑道,“不接受也没关系,既然不想要那就别要。上人的‘黑煞真雷’还有两个时辰就要炼成了,就拿他们两个来试一试威力吧。”

那个上人坐在那里,仿佛没听见他们说话。他身边的黑气中慢慢凝结成一个小球,小球在道人身边的黑气中漂浮,黑球上竟然偶尔窜出几道黑色的闪电,虽然极小,但已经让蔡老财兴奋得攥紧双手。

“你先去安排一下,那个小子虽然没有修为,但毕竟能分配到这里,还是有点能力的,你知道该怎么做吧。”蔡老财专心的看着那黑球,头也不回的向管家吩咐。老管家听见了,低头应了一声,从来处出去了。

却说王恂和慕忠回房时,先去慕忠的房间里,对把腰刀放在桌子上的慕忠说道:“忠叔,看来他们想收买我们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也就五百两灵玉,也真是够小气的。”慕忠可看不上这些钱,然后对王恂笑道:“你也不收灵玉,你才多少个钱。”

“紫狐皮是我确实想要,但我既然在钱庄里做事,就不能背着钱庄捞钱。”王恂一脸严肃道。

慕忠神情不屑的道:“蔡老财既送这又送那,我担心他不安好心啊。光送个礼就送五百两,他想让你给多少方便。”

“应该是直接想赖账吧,他刚才和我在账房里谈的时候太刻意了,都不跟我讲一讲价,我说什么账他就认什么账。忠叔,你收账的时候见过这么老实的人吗?”王恂分说道。

“还真没有,一般都是能赖多少就赖多少,一笔一百两的账就能磨蹭得让你想要揍他们一顿。”慕忠这么多年替钱庄放过多少贷收过多少账,贷款人一般都是连几天的利息都要算个明白,哪里会有人愉快的还款。

“再等两天吧,两天后还不还钱,就拜托忠叔您了。”

“也只能这样了,那到时候我就动手吧。”

王恂推开窗户,窗外是西北方向的天空,天空亮堂堂的。两人出神的看着那边,这里离得近,就几座山峰挡着那个禁地,能清晰看见那里的冲上天空的光芒。

“总有种不好的感觉。”王恂把窗户关上。

慕忠沉声道:“办完事咱们就离开,神仙在这里打架,咱们只能离远一点!”

“不是这个,”王恂回到桌前,“我说的是那些桂花树叶,能影响到树叶,这里也藏着一个高手呢。”

“也就一般般吧。”慕忠不以为意,然后想了想,确定的重复一句,“不是太厉害。”

“那我就先回房了,忠叔,你先歇息。”王恂看天色已晚,就要回房休息了。

慕忠让他出去,王恂替慕忠带好门。回到自己房间,开了门进去,想把门关紧时,一个人推开他要关门的手,就挤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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