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天,方谦觉得头疼难忍,便问道:“你为什么想知道我和江家的事情?”
李雅拿方谦之前说的话堵方谦。“这才与你无关。”
方谦握了握拳,半响声音干涩地说道:“我与江家旁系的嫡女江妍一见钟情,我带着去了不少地方玩,可我们都没有想过我们一路的事情被江家的另一个旁系主事夫人看到,将这件事捅给了江家的族老们,那时我和江妍……已经有了男女之事,江家派人把江妍带了回去,说是给一个族夫人过生日,我没有阻拦的理由,也想着趁机回方家让方家去提亲,把事情定下来,却没有想到过了半个月,我父亲派去江家提亲的人说江家根本就没有江妍这个人,我不信我和江妍半年的相处是一场梦,我就去了鹤城秘密查询,查到了江妍被浸了猪笼……尸体被烧成灰烬撒在野外,连个坟墓碑位都没有。”
李雅看方谦的眼神冷了些,婚前做出这种事情,对男子自然无碍,甚至也可以说是风流韵事,但对女子来说,却等于把命运放到了别人手里,一个不慎就能万劫不复,很显然,同样是谈情说爱,江妍没有李艳和徐三娘那么幸运,都是对女子不负责任,梁启静也没有方谦这样无能,所以李艳和徐三娘即便只能给人做妾,却一辈子生活无忧,方谦即便想娶江妍,却也把江妍推到了死地。“所以呢?你都查清楚了,还跑江家做什么?”
“……我想给她报仇,杀了那个调查她、带走她、并全力给她定死罪的人。”方谦低下头,拳头握得死紧死紧。
李雅端起茶杯,冷瞥了眼方谦,目光就转到了其他地方,声音有些飘忽。“方谦,我们合作吧,我跟江家也有仇,不过你这么笨,就不要出主意了,一切都按照我说的做,你觉得如何?”
她挺看不起方谦的,对待喜欢的女子竟然那么不负责任,坏了人家清白也没有想过后果,等罪无可挽回的恶果出来了又想着去杀了人家的亲人为其报仇?
李雅都不知道到底是谁能教养出方谦这种奇葩的,除了一张脸,简直是不折不扣的草包。
“你总得先说说你怎么对付江家吧?”
“江家嫡系的嫡女和庶女都在桐城,我与其嫡女江荷的关系不错,但是江荷怕是不能帮我们,我也不打算利用了,另外一个庶女嘛,据我的了解,如果你能得到她的帮助,报仇就是比较简单的事情,你既然那么招惹女孩喜欢,想再勾引一个,问题不大吧?”
江涟迩,前世可是对梁启静心心念念呢,就为了这个,不知道残害了多少梁启静那些没有地位的女人,比她这个正妻更像是正妻,而且江涟迩的手段也足够高明,除开那些没有浮到水面上的事情,有几件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似乎江涟迩做的,却找不到任何一丝针对她的证据,反而在查询中让她把证据推到了其他人身上,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梁启静喜欢聪明的人,江涟迩恶毒,却没有真正地伤害到梁启静的利益,所以很多时候梁启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有真正地去查探江涟迩的底子。
李雅不是个好人,嫁给梁启静没几年就进入了一种很冷淡的状态,别人不招惹她,她也从来不去多管闲事的境地,所以江涟迩的所作所为有时候她是知道的,但是她也没有去多管过,如果她第二个孩子掉落的事情里面没有江涟迩的影子,她才不会多看江涟迩一眼。
方谦满目不敢置信地看向李雅,勾引女子?这种话,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如此轻松写意地说出来的?“你……”
李雅浅浅地笑着。“江涟迩,江家族长最为宠爱的小妾唯一的孩子,为人谨慎厚道,对待长辈和江家族长嫡出的孩子恭敬有礼,从不逾越,也是江家族长除了嫡幼女之外最为看重的女孩,你有没有信心?有的话事情就这样了,没有的话我找别的人,你继续在这里呆着。”
“我想想……”
“好,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听到时间这么短,方谦瞪了一眼李雅,开始思索起来,他之前之所以能查到江妍被杀的事情,多半还要靠高家的那位嫡女,他的未婚妻。
至于事情的真相,那么多的证据摆在眼前,方谦无法不相信。
如果真按照李雅说的,或许他还有机会把他没有弄明白的几个地方给弄清楚了,但是让他主动去勾引一个女子……
茶水换了一遍,李雅学着李新鹏敲了敲桌子。“想好了吗?别说你没脸皮子去勾引女子,你别忘记了如果不是你勾引江妍,或许她现在正在江家绣婚衣呢。”
如果前世不是梁启静那么模模糊糊地让她误会,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恋慕上,她也不至于那么早早地走上绝望之路,最终毁灭了自己。
不负责任的男子,是这个世间最为讨厌的存在呢。
方谦狠狠地瞪着李雅,眼睛有些泛红,江妍的事情是他心底的伤疤,他之前说出来只是因为觉得自己能承受,可如今被李雅说得如此不堪,他又难受得要命。
他承认如果不是他总想着带江妍浪迹天涯做一对逍遥夫妻,江妍绝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见李雅丝毫不受他怒视的影响,依旧怡然自得,而审讯室里足足有十七个太阳穴鼓胀的护卫站着,他若要暴起,也绝不是对手,不得已只好狠狠地抽了几口气,许久才暗哑道:“好,按照你说的做,但如果不能给我妍儿报仇,你不要怪我不客气。”
“如果你做的不好,不客气的就是我了。”李雅冷哼了一声,站起身道:“今天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飘香酒楼拿十万两白银,回来后我会介绍你认识江涟迩,也会把解药给你。”
说着,李雅吩咐旁边的护卫给方谦手上的铁链解开。
“又是十万两白银,你敲诈谁的?”方谦不客气地说着,伸手让走进的护卫为其解开铁链。
李雅看了眼揉着手臂的方谦,扯了下嘴角,迈步朝外走去。“梁启静,一个断袖,听说压过男人,也被男人压过,你多小心点,别被他看上了,否则我很难救你。”
方谦脸上是有些被打出的青紫色,但等会让药师给抹点特别的药,也就能消散不少,再换一身衣服,至少也是个翩翩佳公子。
“……梁启静?桐城梁家的人?”方谦的脸色微微僵硬,任由护院用黑布袋蒙住他的头,扯着他的袖子带他离开。
李雅走在前面,点点头。“是的,梁家嫡系唯一嫡子,为人阴险狡诈得很,做起事情为达目的通常都是不择手段的。”
“有你不择手段吗?”想起自己又是被下药,又是被关起来,还被威胁,方谦没给李雅好脸色。
出了地牢,转弯到了李家的后花园,李雅让护院把方谦头上的黑布袋拿掉,带着方谦朝着客房所在的院子走去。“你不招惹我,我是不会主动利用你的,他不一样,只要能达到目的,他才不管你是不是招惹过他,或者……跟他有什么亲戚之类的关系,无所顾忌吧。”
“这么黑心?”
眼见方谦身在京城却对梁启静一点都不了解,李雅不由得问道:“今年三月份你在做什么?”
梁启静参加了会试,还得了状元,按理说京城的几个大世家应该都知道了梁启静。
“在鹤城查事情,怎么了?”
“梁启静是今年的会试状元。”
听到这里,方谦呆了下,片刻点头道:“他多大了?”
“16岁,比你还小一岁。”
“确实厉害。”十六岁的状元。
“比起你,他确实强多了。”李雅点头赞同,顿时让方谦黑了脸。
有时候自己赞扬别人,和其他人拿别人跟自己对比,且压下自己,是完全不同的心情。
到了一处比较僻静的客房院落,李雅让吴嬷嬷找来李府养着的专门治疗跌打的医师,又让吴嬷嬷顺便到李家的衣坊拿来一套比较符合方谦身材的男装。
时间匆匆过去,大约一个时辰后,方谦洗漱干净,穿上新衣,又洗掉脸上药渣,表面上恢复了七八成的容貌,让一旁伺候的丫鬟都红了脸。
李雅只看了一眼,嗤笑出声,觉得方谦真是奇葩。
方谦听到李雅的嗤笑,也不恼怒,只拿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模样,觉得自己该补补了,脸蛋虽然漂亮,可有些憔悴,没有什么光彩,看上去不如以前好看。“你派人送我去飘香酒楼,还是我自己去?”
“从后门走,吴嬷嬷,你派人跟他一起去。”李雅倒不是不放心方谦会逃跑,只是觉得方谦自己去,别刚进了飘香酒楼的门就着道了。
想着方谦可能出师未捷,李雅抿了下唇。
这时,管事嬷嬷来报说林朴和江荷以及江涟迩都来了。
李雅嘴角抽了下,让嬷嬷把人带到她院子先歇着。
进了院子,就听到林朴的声音,有些模糊,隐隐约约有梁启静的名字,走近房门,听到林朴果然是在说梁启静的坏话,李雅忍不住好笑,迈步走进去,就听林朴问道:“哎呀,阿雅你回来了呀,说说看,这次你准备怎么把银两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