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穿着小西装的服务生端着茶壶走过来给他们续杯,夏沫有些不惑,既然两个兄弟感情这么好,为什么哥哥还会做这种挖墙脚的事情。
夏沫默默地喝了几口茶,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句,“那你哥怎么最后又和林欣语走到了一起?是不是因为他导致你们分的手?”
说完夏沫觉得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来,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毕浪摇了摇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以好朋友来称呼我,那个时候我还想等着有一天要把好朋友变成男朋友,可是没想到大二快结束的时候,她说连朋友都不想做了,她说不想再骗我再骗自己,不管我怎么做永远走近不了她的心里。”
毕浪说记得林欣语和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两人就陷入奇怪的僵局,毕浪不知道去问林欣语原因,而她也沉默不语不肯对他说话,之后天快黑了。
而毕浪这种难过是无处倾诉的,夹杂在复杂微妙的情绪里。“我是不是有那些做的不好!”林欣语不停的摇着头,“没有,你很好!不好的是我!我可以骗你,但是骗不了我自己,骗不了我的心,要是在他之前认识了你也许我真的会喜欢上你!”
毕浪浑身一哆嗦,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窜到了头顶,他抿了抿嘴唇也咬紧了牙齿,防止它们发出颤抖的声音“他?他是谁?”林欣语低着头不说话。
毕浪一度以为有了她就有了全世界,可是现在全世界都将他摒弃了。想起多年前妈妈抛下他和爸爸的场面自尊和本能一瞬间变回来了,毕浪听到自己的声音清楚而尖锐:“那我们就再也不要见了吧。”
他转身就走了,毫不留恋地大步走远。
夏沫听的咋舌,意味深长的说道,“男人就是这样的干脆,说不见就不见。”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这世上注定有一个人,虽然他属于你的时光很短很少,但你如果想忘记他,需要用尽一生。”毕浪叹着气说道。
毕浪回想着那天的情形,从分开的地方一路失魂落魄的步行着回到学校。那天深夜的风很冷,他沿着巷子往里走,这里都是有些年头的家属区,两侧全是很高的灰色水泥墙。毕浪在中间穿梭来去,当时他觉得所有的楼房几乎一模一样,仰起头来,只能看到漆黑的天空。走到最后腿脚发软,终于就势坐在了花坛上。花坛贴着次砖,冰冷沁骨。这么远看过去,所有的房子都是似曾相识,有几间窗口亮着灯。
毕浪说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只觉得那天的天气格外的冷,冷到他的脑子都快要被冻住了。拿手机的时候,似乎都能听见自己被冻僵的关节在嘎嘎作响。
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林欣语可是她的手机关机,关上手机的时候才看到显示的时间是早晨七点钟。
毕浪淡淡的讲述着自己的故事,夏沫忽然觉得脸上湿漉漉的一片,手背冰凉,她笑起来,原来真的不能一个人听着这些不堪回首的爱情故事。看到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射在桌子上照在她的手心里,夏沫默默的告诉自己,只有忘记最初的不好,才能珍惜如今的温暖。
毕浪和林欣语分手的那段时间祸不单行,浑浑噩噩一个多月之后接到家里的病危通知,爸爸疑似肺癌,连正常的授课时间也保证不了,整个人急速地瘦了下去。一家人为了爸爸的事情忧心忡忡的时候,哥哥的心脏病也犯了,那段时间阿姨一个人撑起一个家最终也累垮了,开始的时候他们都瞒着他,后来阿姨实在力不从心的时候才告诉了毕浪家里的情况,他果断的休了半年的学回去照顾他们。毕浪说,那半年几乎没有去学校上过课期末的时候除了英语高数勉强及格其他的专业课都挂科了。辅导员劝他补考,他却跑去复读了一年,次年报考了南方的一所医科大学。
“没想到我当年弃理从医的选择造就了他们如今的姻缘,这条红线牵的是不是有点扯。”毕浪略歪起嘴角坦然的说道,言语间多了几分无奈和讽刺。
夏沫苦笑着摇摇头,“不是有点扯,是很扯。”
“没想到当年我读的医科大离苏宁的城市不远。”
“那他是不是总是去骚扰你。”
毕浪摇了摇头,“我们其实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平时我一般要在实验室做实验,他要参加学校的集训,我们很少有时间碰到一起,大学期间他也就来看过我一次就是你大二那年生日的前几天,他要在我所住的城市坐火车前往你那,出发的前一晚在学校挤着我睡的。”
夏沫有些疑惑,狐疑的看着毕浪问道,“大二的生日?我好像没有看到过他,也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我怎么都不知道这件事。”
“那个时候他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夏沫不停地在脑子里搜索当年生日那天的情景,脑子里只出现张樟然和吕国美还有许少安的样子,根本想不起有苏宁,后来在脑子里搜寻一圈也没有任何有关苏宁的记忆,那天根本就没有苏宁。
大学里苏宁最后一次去学校看她也就是大二五一劳动节的时候,苏宁莫名其妙悄不声息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后来的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两个人闹矛盾不欢而散,而且那天苏宁还放下狠话以后再也不会去看她。
“你确定是那年吗?”
毕浪一脸笃定的说道,“是的。那年还是我排队帮他买的票,硬座的,我跟他说等几天买个软卧的再去你那,他说等不了,他是趁双休两天溜出来的。”
怎么可能,夏沫不相信苏宁这么怕累的人会做这种事情。
两个人,两座城,隔着几乎半个中国,一千多公里。
以前苏宁一给夏沫打电话,就总会抱怨学校难吃的盒饭,艰苦的环境和严厉的集训以及放眼望到头的几个女生,没想到他竟然会瞒着自己坐通宵的硬座,坐到都会把骨头坐僵的硬座。
“夏沫,跟你说句心里话。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不是考上研究生当了医生而是能够有苏宁这样够义气的兄弟。”
夏沫随口说了句,“他没你想的那么好吧!”
毕浪抬高了音调,“他真的很好,他是我全家的恩人。没有他,我哥可能也不会有今天。”
夏沫听的有点晕了,怎么又和他哥哥扯上关系了,毕浪看着一脸茫然的夏沫接着说道,“苏宁发生事故在最后的时间里他决定死后把他的器官捐献给我哥。”
“你哥?叫什么,我想和他见见……”夏沫急忙问道。
“他叫毕然,我明天帮你约他吧。”毕浪爽快的回答道。
“好,明天见,时间安排了给我回个话”夏沫抹着眼泪说道。
喝完茶,两个人不知不觉的聊到了夏沫家小区的门口,她和毕浪道别过后一个人像掉了魂一样的上着楼,关于苏宁她到底还有多少不知道的事情。
还没到家门口就听到妈妈的大嗓门嚷嚷道“两个人见面感觉怎么样啊,是不是很不错啊,妈没骗你吧……”
夏沫不耐烦的回应道“是不错,不过我们以前就认识是老朋友。”
“这就是缘分啊,快跟我讲讲两个人聊些什么。”妈妈拉着夏沫的手好奇的说道,夏沫有气无力的甩开妈妈的手说了句,“妈,我今天好累以后再跟你说,你让我去安静会吧……”
回到自己的房间,夏沫收到毕浪的短信:明天上午九点清川广场见。看完短信,夏沫想起了苏宁那些没看完的信,她小心的从抽屉里拿出后快速的撕开剩下三封里的一封。
猪:
今天是你19岁的生日,我难得抽出时间去看你,本来想给你惊喜可是到了你学校门口的时候打你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我那个破手机电池都快耗没了也不见你的回话。我在你学校门口等了一个下午也不见你的人,你不会真的要对我避而不见吧,上个月的五一劳动节我其实是特地来看你的,只是没想到事情会搞成那个样子,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你一年一度的生日我怎么可能不会去看你呢,这次最痛苦的不是没看到你,而是坐了通宵的硬座,坐得我全身的骨头都发僵,但更僵的是脑筋。我不知道我去你那做什么,但是一想到可以见到你就不假思索就去了因为你我愿意受冷风吹,愿意睡硬铺床。这次天不时地不利,下次我一定提前给你预约提前买卧铺的票去看你。
看着看着,夏沫的眼泪情不自禁的留了出来,顺着鼻尖一滴滴的掉在纸上。
怎么会这样,他明明说不会再自作多情的,为什么还要让自己遭这些罪。为你我受冷风吹 寂寞时候流眼泪∕有人问我是与非
说是与非可是谁又真的关心谁∕若是爱已不可为∕你明白说吧无所谓不必给我安慰 何必怕我伤悲∕就当我从此收起真情 谁也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