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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玫瑰花的葬礼(1)

时隔多年夏沫怎么样不会想到,和苏宁再次的相认竟然会是这样的场面,竟然会是这么遥远的距离。

苏妈带着她来到清川河后面的一块空地上,空地旁边有几根竹子零零散散的竖着,让人觉得百般寂寥而又空旷无比。苏妈指了指竹子中间有个小土包隆起“那里就是苏宁的墓地。”

夏沫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空旷的有点诡异,凉风吹过,发丝打在夏沫的脸上,突然间感觉就像是飞沙走石的拍打,无形但结结实实的痛从面颊上一阵一阵袭到心上。她怎么也没想到苏宁竟然会葬到如此寒酸的地方。突然夏沫看到小土堆的右侧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站在墓地前低着头弯着腰,夏沫目测有九十度的样子,夏沫打量了一会只是觉得那个背影好像在哪里见过。

苏妈提着祭品当前走着,夏沫尾随其后的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来到墓地。夏沫前好奇的走到那个人的身边男士猛地抬起了头,两个人对视了几秒,男生面带着淡淡的微笑,而夏沫却仰起头大口的呼吸,动作有些夸张,好像一只溺了水刚爬上岸狼狈的小狗,她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轻松,或者更加淡定一点,没想到眼前西装革履的这个人竟然是多年未见的毕浪。

时间是太过神奇的东西,大家都变了,它不止改变了夏沫,就连毕浪这样一个曾经飞扬跳脱,片刻也安静不下来的男孩,竟然也被打磨成儒雅成熟的男士。毕浪虽然弯起了眼角可是眼神却很空洞找不到当年灵动的感觉,要不是认识多年夏沫真的很难在眼前这个好像什么都可有可无的淡漠的男人身上,找到曾经老朋友的影子。

谁也想不到,毕业多年后的相聚是以苏宁悲伤的哀悼开始的。

“那天他是和同事调岗说要回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让我给他买火车票,火车票我没买到给他买了长途汽车票,经过高速公路的时候一个开小车的醉驾和客车相撞,坐在第一排的司机和苏宁当场……”毕浪梗咽了片刻接着说道“送回家的时候,伤口都包扎了,干干静静,却一直昏迷着。”

毕浪微微的眯起眼睛,努力的忽视他的难受,轻轻的喘了喘气,装作淡定的笑着说道“走的时候,我们都在身边,他睁着半开的眼睛,嘴里一直念叨着可是什么听不清……”

毕浪平静地讲述着苏宁生命的最后一刻,夏沫突然感觉有水珠从额发滑落到眼睛里,眼前立刻模糊一片,酸酸涨涨的,连光线都变得跳跃,不知不觉地流下的眼泪滴到了自己的手上。

突然间夏沫觉得生命中一些真实存在的人,和那些虚幻的人都像是一场梦。

在她的世界里,一个让她倾注年少所有爱恋的张樟然,一个跟她两小无猜小打小闹的苏宁,都以不同的姿态慢慢的远去,待她回首的时候,才惊觉,已经那么多年。

夏沫突然间觉得世间所有烦恼苦闷和不幸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浮躁的内心也都平静了下来,暗恋也好初恋也罢,张樟然也好苏宁也罢,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惆怅的味道。

小时候觉得苏宁像个牛皮糖一样总是粘着自己于是想快点长大,

长大后却发现原来和他在一起斗嘴嬉闹的日子才是最无瑕;

读书的时总是希望早点摆脱学校的束缚快点步入社会工作,

工作后才恍然大悟原来寒窗的时光才是最值得留恋和回忆的;

原来人生是没有回头路的既然选择了开始就要一路向前走,走过了也就错过了,唯有珍惜当下的拥有,生命的记忆里才会少一些悔与恨。

对于苏宁夏沫终究是有些遗憾的,毕竟他的最后一眼她没来得及看到,她不知道当时的他是怎样的一副表情,是安详还是无奈。

夏沫能想象到最后一刻的躺在土堆里的苏宁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就像篮球上那般的潇洒一样,也行这么形容一个去世的人有些不妥当,但是夏沫就是这么想。就像毕浪说的一样,即使死于车祸,最后的苏宁仍然是干干净净的,穿着白衬衣的他在阳光的照射下是那么的迷人,整个感觉就像是笼着一层透明感的精灵,她似乎又看到那个穿着白衣的少年骑着单车向自己驶来拍着她的肩膀说道“走,去你们家看NBA转播去。”

好久以前,当他们还是高中生的时候,夏沫爸爸由于迷上了炒股家里就有了电脑,那时候苏宁家还没有,每次放假他总是会跑到她家里,打开电脑目不转睛的看着有关NBA的各大赛事。

夏沫那时候对电脑不大感冒对NBA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苏宁来的时候从不跟他抢电脑,她总是喜欢趴在床上看书,听电脑桌那边一阵阵的喝彩声,苏宁每次看球赛的时候喜欢一边看一边跟夏沫普及一些篮球知识,夏沫听厌了就指使他去倒水,他也只好乖乖的把视频暂停。

有一次苏宁在看总决赛直播的时候,夏沫看书看累了朝苏宁嚷要喝水,他一心只想看到最后谁可以得到MVP的时候死活就不肯动,半天才磨蹭来一杯水,气的她喊“你太过分了,小心我以后不让你看,别忘了电脑是我的!”

苏宁也算是识相的人,听后耸了耸肩只好无奈的解释道,“夏沫大小姐,刚才是特殊情况啊,总决赛的直播又不能暂停,我就想第一时间知道谁能够得到MVP!”

夏沫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道“什么是MVP?”

“就是最有价值的球员!”

夏沫认真的想了一会,“就是球队里最重要的球员咯!”

苏宁很不厚道的笑出来“你这头猪不傻啊!”夏沫瞪大眼睛拿起身边的枕头扔向苏宁的方向骂道,“死苏宁,你居然又骂我是猪!”

苏宁不偏不倚的被枕头砸了一下,他得意的不行,看夏沫气呼呼的继续看书去了,心里觉得暖暖的。他却压了一句话默默的在心底,夏沫啊,夏沫,你就是我人生中的MVP 啊!

苏妈妈在墓地前喊,“宁宁,妈妈又来了,带了你爱吃的东西出来吃点。”夏沫一个微颤,竟然没把持住“啊”的小小的低呼了一声,毕浪站在她旁边淡淡的问道“怎么了?

她连忙摇摇头“没事,我刚刚发呆被阿姨的喊声吓到了。”

毕浪“哦”了一声,夏沫捋了捋头发,她发现自己又伤感起来,刚才苏阿姨喊的那一句,好像听了很久很熟悉了,小时候两家的妈妈整日的喊,两个小孩怎么怎么样的,好像在她们眼里,他们就不曾长大过。

不曾长大,就会像儿童时代一般嬉笑玩闹,青梅竹马,无话不谈。可是谁会想到,他们现在一生一死隔着最天堂的距离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夏沫把买好的水果和鲜花轻轻地放在了苏宁的墓碑下默默地掉着泪,而身旁苏妈抽泣的声音以及小声的和苏宁说的那些话更是让沫听得一阵心酸,她想说什么来打破这个局面,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默默的握住了苏妈的手,她的掌心一片冰凉,有一点阴湿的汗,就像刚在冷水里泡过。

突然苏妈牵起夏沫和毕浪的手,清清嗓子开口说道 “真好,谢谢你们能来,谢谢你们还记得宁宁,宁宁有你们这样的朋友阿姨也替他高兴!”

夏沫连忙说道“都是应该的,以后有时间多来陪陪您!” 苏妈摇了摇头忍不住说道“你们现在工作忙,自己空余的时间也不多的。”

夏沫还没来得及接话就看到身旁的毕浪眯起眼睛,盯着阿姨看了一会,然后无奈的勾起唇角指了指手表上的时间说道“阿姨,我今天请假出来的现在要去上班了!”说完眉头紧锁一副很着急的样子,苏妈看出了他的无奈客气挥着手的说道“快去吧!”

毕浪走的时候也不忘记跟苏阿姨寒暄一句“阿姨,你放心只要有时间我就会来他看你的!”苏阿姨笑着说“知道,阿姨都知道,这么多年,你一天都没落下!”

毕浪礼貌的笑了笑,可是眼眸里的沉重凝固起来“苏宁不仅仅是我的朋友,更重要的是我的兄弟,没有他我哥也不会有今天。”说完,长叹一口气。

“你哥呢?怎么今天没来啊”苏阿姨忍不住的问到。

毕浪的头偏了偏,长时间的低头让他脖颈有些不适,“今天去医院了。”顿了顿又补充到,“他准备和我一起来,不过今天他要陪着嫂子去做产检没时间赶过来。”

苏阿姨抿了抿嘴角,脸上笑意渐深“恭喜他当爸爸了啊!”

听着他们的对话,夏沫突然觉得自己是局外人完全听不懂在说什么也完全插不上话。她没想到自己缺席的这几年竟然会发生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记得毕浪和苏宁一样也是独生子,怎么突然有个哥哥,怎么突然又多了一个嫂子。

她惊异的看着毕浪,他脸上的表情缓和了很多,可是那双眼眸里更多了几许淡然“嫂子也才怀孕不久,家里都比较重视所以三天两头的去医院检查,主要是看婴儿健不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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