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别人，一个十岁大的，处在对男女事情朦胧期的小姑娘，无意之中被陌生男人窥视了裸体，不管谁的错，总会哭闹起来，向大人告状，嚷嚷得天下人皆知，然后由父母，出面闹个鸡犬不宁，把小事化大事。
而苏小可没有。
苏小可选择了封口，打落牙齿和泪吞。
只有十岁的苏小可觉得，她的裸体，给一个不相干的男人“欣赏”了去，是一件无法启齿，令她颜面失尽的事，如果传出去，会给别人笑话，会让同学看不起，会给同学讽刺嘲笑，最好的办法是假装忘记，永远也不要提起。令苏小可庆幸的是，凌志宇也选择了封口，没有说出去。那件事，只有天知，地知，苏小可知，凌志宇知。
那个凌志宇，也住在百货公司宿舍大院里。
苏小可常常见到他。
有时候凌志宇一个人在球场里打球，有时候他和那些无聊的退休工人在榕树荫下的石板凳那里下棋。这凌志宇，不大爱说话，也不爱笑，一张过于俊美的脸总是很冷漠，略略忧郁的神情，带着一股令人不易接近的狂傲。
凌志宇偶尔也和同事到苏小可家里去。
凌志宇不像其他的大人那样，见到苏小可了，喜欢当着苏小可父母的面，做做样子地摸摸苏小可的头发，夸苏小可长得漂亮，是小小的美人胚子一个，又夸苏小可聪明，功课好，把奖状贴了满屋子都是。而凌志宇，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沉默地望着苏小可，用一种冷冷的，不大确实的目光。
苏小可不知道，那个时候，凌志宇开始怀疑她的年少。
十岁的苏小可，个子窜得比同龄的女孩子都要高，很瘦，身子单薄，任性，倔强，不服输，内心里藏着许多莫明其妙的东西。
比如，什么是男人？
比如，女人和男人不同之处在哪儿？
比如，那天晚上，她拿爸爸的鞋子砸了凌志宇，到底伤了凌志宇的什么地方，干嘛他有那么痛苦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