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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出乎意料的偶遇

莱奥纳多并没有马上回答。就在那双手掐上他脖子的那一刻,他的身体稍微僵硬了一下,很快便是发现身后这女人动作虽然快得让人猝不及防,她手上的力气却是海浪那般一波一波地涌上来,像是勉强从体内聚集着力气,要从气势上先把人震慑住那般。

应该很容易就能把她的手从自己的喉咙拉开,莱奥纳多是这样判断的,当然他也这么做了。

“不要乱动!”女人又在身后厉声呵斥了一声,又是将莱奥纳多的颈部掐的更紧了些,尖利的指甲嵌入了肉中,皮肤没破也没出血,倒是痛感一缕缕地穿了上来。

“别动手!别动手!”莱奥纳多知道人在危险关头的爆发力是巨大的,他装作慌乱地举起了双手,小心翼翼地把脑袋向后挪着,艰难地侧过脑袋,眼珠拼命地向后斜去,想看清身后女子的模样,“我只是个过路人,没什么用心,只不过刚刚看到贵族的马车到这里转了一圈,觉得好奇就跑进来看看了。”

说着他拿手指小幅度地还往街口指了一下:“我就是个卖花的,今天正巧过来备货而已,你看我的车还在路口放着呢!”

莱奥纳多感到身后的人顺着手指的方向往扭头往路口看了一眼,又马上把头转了回来。掐着他脖子的手指稍微松开了些,聚集在其中的力量也渐渐散去,似乎是在犹豫着是否要将手撤回来。莱奥纳多则是松了口气,正打算再说点什么打消她的疑虑,便只觉她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竟是迅速松开了掐着他喉咙的手。莱奥纳多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的身体便是被人强行地掰转了过去,狠狠地推到岔路外,那人却是一闪身,躲到了岔路的阴暗处。

莱奥纳多被向外推出的姿势并不算太好,他踉跄地向前冲了几步,差点就没撞到墙上去。那女人松手的时候不慎掐到了他的颈动脉,一股强烈的异样感用了上来,让他控制不住地扶着墙大声咳嗽起来。他不知道那女人为什么突然作出这样的举动,将背靠在墙上大口呼吸了几下,莱奥纳多又将视线投向了这此时正抱着胳膊一脸警惕蜷缩在岔路的阴暗处,让人看不清面容的女子,想要好好问个究竟。

“那个你啊……”莱奥纳多刚开了个头,马上又是把话给截住了,因为他听到,就在不远处正有一群人匆匆地正向这边赶来,听他们所谈论的内容,似乎是治安局的人。

“刚才某辆贵族的马车在这边出现过了,应该会有拉比被丢在这里,得赶快把它找出来带回去。万一它没登记还在赫尔犯事,倒霉的可是我们这些干活的!”

“啧,这边小路怎么这么多,也不知道这拉比被扔到哪里,我们还是分头寻找吧!”

“分什么分!别忘了拉比都是体内藏着野兽的恶魔,随便给你来一下就够把你给杀了的,我看你这是嫌命不够用啊!”

“吵什么吵!还不快干活!这边这些小道全部都要好好搜索一遍!”

“是,队长!”

吵吵闹闹地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声音还越来越大,说明治安局的这些警员们距离这边是越来越近。

莱奥纳多颇有深意地朝着女子望了一眼,见她已经是扶着墙站了起来,腿还有些软,不住地打着颤,手却握成了拳头,全身摆出了进攻的姿势,一副只要治安局的人过来就要和他们拼命的架势,而莱奥纳多应该便是首当其冲被干掉的那个。

“咳。”莱奥纳多轻咳一声,把女子的注意吸引过来,随后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手向上指了指,随后便转身往小道外的方向走了几步。女子大吃一惊,以为莱奥纳多正是想向治安局的警员暴露自己的位置,赶紧从阴暗的角落中往前冲出来想要把他给拽回来。

她刚往前冲了两步,就听到路口这“啪嗒啪嗒”地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她赶紧刹住了脚步,从一旁房屋的墙上扯下一段因风吹雨打而脆弱生锈的铁丝,将背紧紧贴在了墙上,将身形躲在了阴影之中,靠着外人视觉的视角警惕地往拐角那边看去,观察着莱奥纳多的举动。

如果莱奥纳多作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就算是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她手上的钢丝也会毫不犹豫地刺进他的体内。

莱奥纳多自然是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危急,本来他想确认下女子的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帮助她,但当他听到治安局警员的声音时,他突然决定帮她一把。所以他才对女子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可以爬上墙头躲到屋檐的阴影下,自己则是走出了岔路,将身形暴露在了治安局警员可见的范围内。

那么接下去该怎么做?莱奥纳多的眼珠咕噜一转,开始快速思考了起来。他平时和治安局打过不少交道,或多或少也了解下级警员的一些行动模式。他知道若是要寻找被遗弃的拉比,治安局总是循着贵族在赫尔留下的痕迹,然后划定一个范围出动为数不少的警员慢慢地搜索。他们知道刚被遗弃的拉比往往身心受到了极大的损害,身体因虚弱跑不了多远,也干做不了什么费力气的举动,于是他们的搜查也只是在附近的各种小路中笃悠悠地转一遍,看看哪个角落里是否存在着缩成一团的拉比。

莱奥纳多不能确定,在有从阿斯嘉德逃脱的危险度极高的拉比在赫尔逃窜的此时,治安局是否会加强搜查的力度,比如说翻到屋顶上去查看死角处是否藏匿着人,但是他想赌赌看。

躲在阴暗处的女子只见莱奥纳多又是往光亮处走了几步,突然弯下腰,扭动着脑袋视线在地上来回扫视着,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她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那人在搞什么鬼,但她却清楚地听到治安局警员的脚步声已经出现在了小道的入口,有人疑惑地“嗯?”了一声,之后便是扯开嗓门严厉地质问道:“喂!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女子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心好像都跳到了喉咙口,不禁握紧了手上的铁丝。

莱奥纳多心里其实也没什么谱,他虽然有叫女子到房顶上去躲一躲,但他也清楚那女子现在仍应该在拐角处观察着自己的举动,判断着是否要听从自己这个对她来说是陌生人的指示。莱奥纳多明白这是人之常情,可如果自己这边的戏开演了那边还没什么动作,之后要是再被治安局揭穿,那自己肯定也会跟着吃不了兜着走。

必须打消女子的怀疑。莱奥纳多这么想着,抬起头健步如飞地向着治安局的几位警员迎了上去,他装出有些为难的样子,慌慌张张地在风衣的口袋里掏着些什么,嘴里赶紧先自报家门。

“长官,我不是什么可疑的人,我叫莱奥纳多·埃利诺,在三街区开着花店,但我的花圃设在这里,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补充店里存货的,如果长官们不信,我可以给你们看我的证件。”说着,莱奥纳多从口袋中拿出已经捏了半天的身份文件递了过去,又是指了指自己停放在一旁的小车,证明自己确实是刚从花圃里出来。

治安局这群警员中那名看起来是队长的男子接过莱奥纳多的身份文件看了一眼就递了回来,他看了看那辆小车,又是看了眼莱奥纳多,皱了皱眉头,毫不客气地问道:“你的花店是在三街区吧?要回去的话不应该走这边吧?更何况你在这小路里做什么?”

“长官,这是有原因的!”莱奥纳多觉得自己的额头上都快冒出冷汗了,可他还是一脸镇定地说道,“长官,我们都是信奉着女神的,我向前已经好久没有去教堂进行祷告,心里很是内疚,便是趁着今天时间还算充裕,准备再到教堂去一次。”他说着又换上了一张苦瓜脸,那表情简直让人以为他快要哭了,“可我刚往这边走了没多久,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来一只猫,直接把我腰上系着钥匙的绳子给咬断了,叼着钥匙就窜到了这小道里。没有钥匙我回去要怎么开门呀,所以我只能在这条路上仔细地找,看看那猫有没有把钥匙给丢在这里。”

说完,莱奥纳多抬头望向了天空,双手合十做了祈祷的动作,哀叹一声:“看样子果然是我太长时间没去教堂参拜,惹得女神生气给我教训了。”就在刚才,他已经敏锐地察觉到躲在拐角处的女子的身体动了动,随后很是敏捷地一跃而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应该已经在屋檐下好好躲着了,这一声叹息也是如释重负的吐息。

或许是莱奥纳多所编造的故事没有什么破绽,又或许是他脸上悲哀无奈的表情是如此地真实,这几位治安局的警员们没有再怀疑他所说的,而是走入小道把各个可见的角落简单地视察了一遍,便是离开了。走的时候又两人还拍了拍莱奥纳多的肩膀安慰他,说钥匙肯定能找到,让他再在这里好好找找,顺便再提醒他别太专注忘了停在路口的小车。

目送着这几人渐渐走远,莱奥纳多又是走回了岔路处,那名女子也已经从躲藏的屋檐后跳了下来,手上的铁丝早已被扔到了一边,此刻正安静地注视着身前的莱奥纳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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