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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拉比

拉比,在古代语中意为精灵之意,而到了现在,却成了将身心出卖给野兽的怪物的代言词。

以炼金术为媒介,将人类与猛兽炼为一体,拉比就是这样一种被刻意制造出的人形生物。即使他们的外貌看上去和普通人并无差异,但他们体内所融合着的非人类的血肉,让人本能地产生畏惧,被当成怪物遭受着排斥。

拉比的诞生和阿尔塔尼亚第一任国王坎特尔大帝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这位在如今的史学家眼中颇具争议的战争王出身于一个偏远的小国,在亲眼目睹着故乡被邻国吞并的惨状后,毅然手持一把利剑骑着一匹马离开了故乡,在外游历。

在这期间,他曾在铁匠铺中当过小工,也在佣兵团中受过重伤,最后他在一片宽阔的草原上结识到了一骁勇善战的游牧民族洛克,同样血气方刚的坎特尔大帝很快便融入了这个民族,和他们同生共死,如同手足兄弟。

洛克族内其乐融融的景象让坎特尔大帝回想起了自己那曾经被战火吞没的祖国,不禁黯然神伤。当初他独自离开的时候就在心中暗暗起誓,一定要向夺取自己幸福的人报仇,一定要夺回自己的祖国。他默默地握紧了拳头,重重地捶向自己的胸口,对着草原的星空再次立下了誓言。

在游牧民族洛克的帮助下,坎特尔大帝由草原起兵,向着吞并了自己祖国的诺曼帝国发起了进攻。面对着国土面积辽阔,兵力远远压制着己方的诺曼帝国,坎特尔大帝并不惊慌,而是发挥着游牧民族最擅长的游击战和诺曼帝国的大军展开着周旋,以极小的伤亡让诺曼帝国的损失惨重,不得不退让了些,把原本吞并进国土的小国再次吐了出来。

虽然时过境迁,一切都已是物是人非,可当坎特尔大帝再度踏上家乡的土地时还是触景生情,洒下了的热泪融入了脚下的土地。他红着眼,披上了王袍,宣布着一个全新国家的诞生。

都市王国阿尔塔尼亚,就在这被战火肆虐得满是疮痍的土地上站立了起来。

任命臣子,巩固财政、制定法律、招募军队……新生的阿尔塔尼亚渐渐走向了正轨,而就在此时,坎特尔大帝却做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他将国内最优权威的炼金术师聚集在一起,命令他们钻研由古时所传下的写满人体炼成这一禁忌法术的典籍,要在那些被抓来的诺曼军俘虏身上留下非人的印记。

正义的炼金术师们为了自己的信仰而拒绝了坎特尔大帝的要求,但也有为数不少炼金术师垂涎于国王所承诺的爵位而踏上了这条无法回头的禁忌之路。

被关在牢笼中的诺曼军俘虏们终于迎来了他们的命运。他们在地牢中度日如年地等待着被处死的那一天,可当被侍卫拉出地牢按上炼成阵的那一刻,他们发现自己想错了。

生命并未被剥夺,体内却泛着异样的感觉,血液像是沸腾般四处奔流,指尖酸肿得难以忍受,就像有利爪将要破肉而出,眼内盈着血,吼叫就要冲破喉咙奔涌而出。身体的异状让他们惊觉自己可以已不再是正常人,接下来的一切更是让他们坠入了地狱。

日日夜夜不眠不休地做着最为卑微的苦力,身上长期得不到清洗而变得腐臭,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脏乱不堪。无论刮风下雨,他们每天只有极短的时间可以倚着石场的岩石小酣一会,食物也是比穷人都要简陋的汤汤水水,托着疲惫的身躯又累又饿地进行着苦力劳动,稍有怠慢便会迎来一顿狠狠的鞭打。

除了身体上的折磨,他们还要面对着监工们看待魔鬼那般的眼神和言语恶劣的咒骂。处于食物链最下方的他们有时仰望着蔚蓝的天空,竟是想着若是当时自己能战死沙场那该多好。

阿尔塔尼亚建国初期称不上是平和,有不甘的诺曼帝国再次入侵,也有静静等着两国斗得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的雷姆帝国的威胁,阿尔塔尼亚王国可谓是腹背受敌。好在建国初期那三位国王都是骁勇善战的人,他们率领着由洛克民族训练出的坚毅的战士们,与两大帝国进行了长达五十年的斗争,终是打消了它们再度进犯阿尔塔尼亚王国的念头。

在这漫长的斗争过程中,拉比也真正成为了社会最底层,最卑微的,最没有权利的存在。

战争总是会结束,也总会有一天地牢中将没有俘虏存在,原本拉比的存在将随着战争的结束而落入被历史遗忘的角落,可当阿尔塔尼亚王国第四任国王阿斯曼登基之际,情况便是发生了变化。

不知是由哪个贵族起头,让自己麾下的炼金术师将宅内一位面貌姣好的女仆炼成入了拉斐尔雪兔的因子,看着那位原本骨子里透着傲气的女仆突然变成了温柔黏人的模样,整个上流社会都被震撼了。一股将仆人变成拉比的风气开始在贵族圈内流行起来,就连阿斯曼国王也受了影响,将在普通人身上进行人体炼成的行为以王命的方式定为合法。

阿尔塔尼亚王国已是有了三百年的历史,而贵族驯养拉比的风气也随之持续了近三百年之久,说不上是风靡,或者已是成了一种习惯。

体内有着宠物细胞的拉比乖巧可爱还有着人类的智慧,可它却是非人非兽的怪物,原本仆人的地位就不高,拉比还在其之下,若是其正好得到贵族的宠爱那还好说,只要装作乖巧的样子任其玩弄就行,若是贵族感到厌腻了,它们就只能无力地窝在狭小的角落,就连宅内最低等的仆人都能指示它们去干那些最肮脏的活。

贵族的总是喜新厌旧的存在,每当他们玩腻了一名拉比,便是会赶紧去补足一个,时间一长,待宅内已是再也没有漂亮的仆人可供炼成为拉比,他们邪恶的双手便是伸向了贫民区。

没有人会舍得将自己的子女变成怪物,可在贫民区,没有经过系统的教育,每一天都吃了上顿没了下顿,艰难挣扎着生存下去的穷人们,一听那些贵族拿着一笔对他们来说足够生活上好几年的巨款,要将自己的孩子带富人区去做仆人,激动地以为自己家就此能不用为生计而发愁,就这样生生地把自己的子女推到了火坑中。

纸是包不住火的,当贫民区的人看到不断被贵族们如垃圾般扔回贫民区的拉比后,他们这才发现了问题。这些拉比,可能是谁的子女,也可能是谁的爱人,他们满脸哀痛地痛诉着贵族们的罪行,心里留着血告诫着他人不能再让更多的人遭遇他们的痛楚。

可金钱的诱惑毕竟是巨大的,还是有为数不少的穷人们为了这几把金币而出卖自己的子女和亲人,将他们送上不归路。贵族的需求多了,竟然还有专门将穷人送去贵族那炼成为拉比的产业出现,每天乐此不疲地往从贫民区往贵族区送人,又顺便把贵族们玩腻遗弃的拉比丢回贫民区,再也不管其生死。

这三百年间,拉比也不是没爆发过规模较大的反抗,但都被王族派遣的禁卫军残忍地压制了下来,伤亡惨重。贵族对于拉比的需求不减,拉比的反抗也从不放弃,他们甚至隐藏在了王城附近,有好几次差一点攻入城堡,可没把当时坐在王位上的那一任王吓得不轻。终于,到了阿尔塔尼亚第十七任国王拉杰特在任之时,他看着一而再再而三冒犯着王城的拉比反抗势力时,他终于坐不住了。

派出王城最强的军队将反抗的拉比们全数击杀,把领导者的尸首挂在城外杀鸡儆猴,之后又是和几位深信的臣子商量了几天,拉杰特国王便是强行颁布了法令,将阿尔塔尼亚王国以地势作区分,把王国分为上层区阿斯嘉德,中层区米德加尔的和下层区赫尔三个充满着阶级的区域。

他下令各个阶级的人只能生活在对应的区域,往下一级区域走随意,但要前往上一层区域必须申请复杂的审核文件。除了被阿斯嘉德的住民豢养着的拉比,其余的全部只能生活在赫尔,永远不能向米德尔加德踏出一步。若是米德尔加德的住民发现了偷偷翻越山脉逃入境内的拉比,哪怕当场将它乱棍打死当局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而即使是被阿斯嘉德贵族们豢养的拉比也被带上了耻辱的项环,一旦这脆弱的项环不慎遗失,那等待他们的命运便与非法入境的拉比并无两样。

接下去的两个月对于除了阿斯嘉德的贵族来说都是难熬的,政府军的大肆行动让普通的居民很是受扰。他们四处抓捕着拉比的同时,还会突然闯进民宅核对成员与家境,或是粗暴的将在大街上四处游荡的人直接送入赫尔,一阵****之后,阿尔塔尼亚王国的居住构成,终于如同拉杰特国王心中所期望的那样了。

为了区分外表与常人无异的拉比,拉杰特国王下令炼金术师们在进行人体炼成的时候必须在拉比的皮肤上刻下明显的炼成印记,让人一眼就能认出,他还特意将赫尔化为了十二个管辖区,并在每一个区域都设立了检查站,负责登记管辖区内的拉比,剥夺去他们拥有姓氏的权利,并严格监视着他们的行为。

这一条王令直至今日还在被严格地执行着,而最初设立的检查站,也成了如今治安局的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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