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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夜中的身影

希威亚在屋顶疾跑。

深色的修女服在夜色中是最好的伪装,那紧密建造着的房屋无处不是可供隐藏的地点。希威亚脚尖用力,身体轻盈地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到了对面的房顶上。她的身体很轻,即使落地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能够像蛇那般毫无征兆地接近猎物,这便是希威亚的特征。希威亚悄无声息地,继续向着白天的小巷疾跑。

希威亚是个目的性明确的人,为了实现那个目的,她可以无限地忍耐,一旦机会出现,她便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对自己有利的行动。

前几****就趁着研究人员交班的混乱时期,在那名长时间缺少睡眠眼皮都打颤的研究员进来准备给她注射药剂的时候,她迅速出手解决了他的性命,然后又从他身上找出了钥匙解开了自己身上的束缚,躲闪着还未得到消息、在走道中走动的工作人员,从实验室的房顶跳出,消失在了森林中。期间,她还趁机溜到资料室,让人猝不及防地干掉两名研究员后,从看起来有着重要资料的柜子最上方随便抽了份文件。在她的计划中,这些实验资料很有可能会成为她将来向这些蔑视人类的贵族复仇的重要杀手锏。

希威亚不信女神,可她在森林里偷偷地看了眼那份文件,虽然大部分文字她完全看不懂,可在其中出现的某个名字却让她一亮,再加上字里行间夹杂着的“炼成”、“拉比”的字样,让希威亚不禁连嘴角都不住地颤抖起来,只想仰天直呼这真是女神的恩赐。

实验室的人很快就发现了异常,也发现了重要资料的丢失,伴随着一声急促的警报声,已是有人追赶了出来,希威亚冷笑着,拐入了错综复杂的下水道。体内有什么觉醒了,希威亚只觉得自己似乎一瞬间将下水道的结构全部了然于心,她在下水道中与那些追赶着周旋着,把他们转得晕头转向找不到方向,而她则趁此机会向下水道的更深处逃离。

之后,她又经历了几次追逐,最终还是通过下水道逃入了赫尔,这个充满着拉比的混乱的地方。站在赫尔的土地上,看着四周破破烂烂的建筑,和长期得不到日照的昏暗的街区,希威亚勾起了嘴角,她知道在这里的某处,必定存在着和她一样要向贵族复仇的拉比。

白日在小巷,她本在阴暗的墙角靠着墙作着修正,却正巧碰到贵族的车辆驶了进来,从车上扔下一个软绵绵的躯体掉头便是离开了。希威亚不免又要仰头感谢女神,她刚正在考虑要在赫尔制造个什么样的身份混下去,这面前便是刚好出现了一名被抛弃的拉比,更令她惊喜的是,这拉比的发色与瞳色与她相同,体型也差不多,她眼珠一转,顿时有了方向。

希威亚装作热心地上前询问那位拉比的名字、她的经历,快速套取了有用的情报后,希威亚冷不防地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那拉比就像是被巨蟒缠住了身体,就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就早早去见了女神。

“希威亚”原本是这名死去的拉比的名字,可现在已是她的名字。“实验体429号”并不是什么好的称呼,所以她剥夺了那个名字,在那之后,她将以“被珠宝商克罗克抛弃的拉比希威亚”的身份,在赫尔继续生存下去。

希威亚刚把那名拉比的尸体往屋顶上的矮沟里藏好,跳下房顶靠着墙恢复着体力,不料莱奥纳多却是闯了进来。她本想把直接把这个毛头小鬼也解决了少点麻烦,谁知他居然把自己当做刚被抛弃的拉比,上来就说能够帮助她,之后还特意协助她躲开了治安局的搜查。就在那一刻,希威亚决定先看看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能给自己什么样的帮助,结果,那家伙就把自己带到了教会,又是要见另一位年长的神父。

这位叫做肯尼斯神父的人阅历比莱奥纳多要多的多,所问的问题希威亚都小心翼翼地回答着,脸上还装出悲痛的表情,痛诉着贵族的罪行,仿佛那些“希威亚”所经历过的事确确实实曾在她身上发生过一般。希威亚相信这样的演技是每一位想要生存下去的拉比天生就具备的技能,更何况比起在实验室里受到的非人待遇,“希威亚”所遭受的那些并不算什么。

好在她精湛的演技让肯尼斯神父也相信了她的说法,将她就在了教堂,之后艾丽西亚修女又安排着她和同为拉比的萝勃塔一起入眠,防止她有些过激自残的举动。

这些人实在是太好骗了,不一会就被自己全部套出了信息,希威亚嘲笑道,什么给自己找个能在赫尔生存的安身之处,这教会就是死板安于现状的存在,活下去就能消除心中的愤怒么?开玩笑!她扯了扯嘴角,笑容中充满着杀气。

这些选择了屈服、将一直生活在歧视中的胆小鬼,我就要让你们看看,怎样才是拉比正确的选择!

希威亚跳到了白日小道旁的屋顶上,就在两间屋顶链接的阴影处,藏匿着“希威亚”的遗体,希威亚刚弯下腰,正准备把那尸体从阴影里背起,随后绑上石头随便扔到哪个河道消灭证据的时候,她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丝细微的声响,她知道这是鞋底撞击屋顶的声响,赶紧戒备地转过身,架起了搏斗的姿势。

“呵。”对面的屋顶传来了一声男子的轻笑,听上去很随意,但其中却有着股气势,让希威亚也不禁紧张了起来。她向着声音的地方望去,就见一名浑身上下都包裹在黑色长袍的男子站在那里,他的兜帽将整张脸都遮盖了起来,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他嘴角所露出的诡异的笑容。

大意了!希威亚心中大叫不好。现在是夜晚,四周寂静一片,希威亚也不敢出太大的声音,她定了定神,压低嗓音沉着声质问道:“什么人!”

“啊呀,还是个挺凶的人啊。”对面的男子有些惊讶地感叹了一声,足尖一点便直接跳到了希威亚的身边,“对了,这个拉比是你干掉的?”

无法判断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但从他那轻松的动作来看,希威亚敢肯定他是个比自己厉害得多的角色,要是正面和他对上并没有什么好下场。她死死盯着男子的举动,她在戒备着,准备找机会发动偷袭,随后快速逃离这个现场。

“喂喂,我可在问你问题呢,别一句话都不发啊。”见希威亚不回答,男子有些无聊地咋着舌,向前走了一步,伸手就想抓住希威亚的胳膊。

机会!希威亚迅速地捕捉到了男子细微的破绽,她向前急冲两步,捏起拳头就向着男子的胸口挥去。她知道她的速度很快,即便是反应再快的人也不会来得及挡下自己的这一拳,待那人被打中心口条件反射地后退几步之时就是她逃跑的时机。

希威亚都能够想象自己的拳头撞上那人胸口的肌肉时那“啪叽”的脆响,她邪魅地笑着,又是往拳头中增加了些力量。那人之后会感到怎样的痛苦,那可不管她的事。

可想象中的撞击并没有到来,只听“啪”的一声,她的拳头竟是被男子的手掌给挡了下来,希威亚大吃一惊,赶紧抬腿一个扫堂就朝着男子的下体踢去,一击已是被那人挡下,但希威亚可不信那人还能躲开自己紧接着的进攻。

男子的反应也很快,他仿佛知道希威亚接下去的行动那般,在接下她的拳头后就迅速松手向后轻轻一跃,堪堪擦过希威亚的踢腿,随后趁着她身形还未来得及调整之时,借着落地的后座力向前一冲,精准地抓住了希威亚的手腕,一个用力将她反身摁在了地上。

“唉,我说啊,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我只不过在问你这个拉比是不是你干掉的,你可不用下手这么狠吧。”男子很是轻松地将希威亚制服着,嘴里“啊呀啊呀”地抱怨着,一点都没有紧张感的样子。

“哼,治安局的人么?”希威亚被摁在房顶上,动弹不得,她艰难地转过头,愤恨地咬着牙,“对,她就是我杀的,那又怎样!”

“治安局!哈哈哈哈!”那名男子听到这话,突然大笑起来,“居然还能把我当成是治安局的,我说小姐你是多么没常识?”不知是不是他笑得太激烈了,摁着希威亚的手时是松开了一些。

希威亚赶紧从男人的手中挣脱了开来,她迅速转过身,慢慢向后挪去。就算这个人不是治安局的,希威亚觉得还是离这个危险的男人远一些比较好。

她看着男子还在那边狂笑,缓缓地将身体挪到房顶的边缘,刚准备一跃而下随后撒腿就跑,她便看见那名男子突然停住了笑声,向着她的方向转过了头。

希威亚紧张了起来,那名男子兜帽下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的,从那之中传出的锐利让她有些心慌。希威亚身体一动,刚准备跳房逃走,就听那男人在一旁淡淡地问道。

“喂,我说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憎恨着治安局,憎恨着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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