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不邪想不到那根翎羽短剑在自己手里也能发出如此巨大的威力,看着翎羽短剑发呆:一根翎毛就这么厉害,铁鹰浑身上下有几千根翎毛,一旦用来攻击,那该是一种什么状况。
心里这样想着,不由得对铁鹰充满了敬畏。只是不知道现在铁鹰在什么地方受罪,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
他将翎羽短剑放回床上,又重新将三件东西逐一看了一遍,开始收拾,放回自己的怀里。
翎羽短剑,虎符,九曲珠。
九曲珠本来放在一个小小的鸳鸯兜里面,当袁不邪把九曲珠放进鸳鸯兜的时候,手指触到了一件又软又光滑的东西。
他顺手将那件东西拿了出来,不由得呆住了。
那是一个小小的手帕,上面绣着一朵大大的水仙花,鲜花怒放,娇艳欲滴,水仙花上面还有两点淡淡的血印。
那是他的血,因为当时没有洗干净,后来怎么都洗不干净。袁不邪怕把手帕洗坏了,不敢太用力洗,就留下了两点淡淡的血痕。
袁不邪的鼻端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心里不由得一荡,脑子也开始昏晕起来。接着心里又是一疼,就像是针扎的一样,他的脑子立刻又清醒过来。
他手里拿着那个手帕很是犹豫,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正在心神不属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袁不邪急忙将所有的东西收拾起来,放回怀里,过去开了门。
不争站在门口,奇怪地看着袁不邪道:“大白天一个人躲在屋里搞什么鬼。”说着话,脑袋伸过袁不邪的肩头往屋里看,“里面没有藏一个美娇娘吧。”
不争只是那么随口一说,不想袁不邪刚才正在想着不茹,心里有鬼,ó以为不争看透了他的心事,不由得涨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争道:“好家伙,给我抓住了,小小年纪不学好,一心想着美娇娘,看我不给你宣扬出去。”
袁不邪吓了一跳,急忙否认道:“没……没……没有啊。”
不争道:“有没有不是你我说了算。走,师兄师姐们都在演武场上,咱们过去请他们评说评说。”
袁不邪听到师姐二字,更是忸怩不安,连脖子都红了。
不争瞪眼看着袁不邪,压低声音道:“要想人不知,除非……”
袁不邪急忙问道:“什么?”
不争道:“拿个东西来堵哥哥的嘴。”他用手指敲着自己的脑袋,发愁道:“拿什么呢?啊,对了,就拿铁鹰的那根羽毛吧?”
袁不邪听了脸色唰一下又变成了白色。
不争哈哈大笑,在袁不邪的肩头打了一掌,道:“我就知道你一毛不拔,算了。不逗你了,走吧,师父叫你。”
袁不邪这才缓过神来,道:“师父?有什么事吗?”
不争道:“不知道,我只是奉命传信,其他一概不知。”
袁不邪带住门,跟着不争往议事厅走。路上不争跟袁不邪说起跟龙象谷的大战,讲到兴奋地方,不免添油加醋,眉飞色舞。
袁不邪听了只是笑,也不答话。
不争道:“你不要笑,你现在可是破狱峰上的大人物啦,在演武场上,大家说的都是你,夸你是个少年英雄,当真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他忽然又凑过头来,压低声音道:“刚才我去师父那里,正好看见不亚师姐从师父那里出来,脸上带着那种笑容,那种,你知道吧。我猜……她一定是跟师父提亲事,要从她们破幽峰上找一个漂亮小师妹嫁给你做老婆。哈哈哈。”
不争一边笑,一边自己走了。
袁不邪一个人往师父那里走,一边走一边心里胡思乱想。
“不争师兄是在开玩笑吧。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乱说,真的假的一时叫人难于分辨。”
“不亚师姐人是不错,温柔可亲,难道她见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真的要给我说个媳妇。这个也有可能,只是不知道她所说的那个小师妹是谁,长得怎么样?”
想到这里,眼前突然出现了不茹的脸庞,一双妙目正在盯着自己,目光中颇有些幽怨的神色,似乎是在怨恨自己竟然会去想别的女孩。
袁不邪忍不住道:“是你先不要我的啊。”
这时正好走到议事厅的大门口,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两个人都没有留心,差一点撞个满怀。
两个人急忙止住脚步,同时向一边躲开,又同时向另一边躲开,肩膀还是碰到了一起。
那人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袁不邪听到这爽朗甜脆的笑声,脑袋里嗡的一声,差一点就跌坐在地上。
那人正是让他神魂颠倒,又喜又疼的师姐不茹。
不茹笑完之后,睁着一双含情妙目盯着袁不邪,道:“你在跟谁说话啊?”
袁不邪满脸通红,连脖子都是红色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茹看着袁不邪,眼睛里满是疑问,她似乎隐约猜到了什么,脸上也飞起了红晕,急忙道:“快进去吧,师叔在等着你,有重要事情要说。”说完就掉头走了。
袁不邪站在门口,看着不茹的倩影一摇一摆走向远处,消失在围墙拐角处,空气中留下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袁不邪心里怦怦直跳,又是兴奋,又是害怕。
“看来不争师兄没有骗我,不亚师姐真的要给我说个媳妇,只是这个媳妇不是什么小师妹,而是师姐,不茹师姐。如果不是,怎么会这么巧,师父正好就叫了我们两个。”
他的耳边又响起了不茹刚才说的话:“快进去吧,师叔在等着你,有重要事情要说。”
他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暗道:“有重要事情要说。什么重要事情?龙象谷的敌人已经被打走,除了那件事情,还有什么事情重要?”
他忽然想起不弃,不茹为了救不弃就像是发疯了一样。
“也许是我误解师姐了,他们是一个山峰的师兄妹,遇到危险自然应该舍命相救,就像自己去救不争,就像铁鹰来救自己。这实在是正常不过的事情,跟……跟那个什么没有关系。”
“说不定这次我为破狱峰立下了汗马功劳,师父为了赏赐我,主动请不亚师姐做媒,要把不茹师姐许配给我。”
“又说不定不弃师兄大战之后自惭形秽,觉得自己配不上不茹师姐,主动退出,要把不茹师姐让给了我。”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不弃师兄很是可怜,自己不得已退出,心里一定很难受,之前自己还多次挑起事端,侮辱他指导的师兄。
“唉,现在想起来,自己真是太小家子气了,事后找个时间跟不弃师兄好好道个歉。”
他又想起了伤心石上的那个女子画像,当真是艳若桃李,冷似冰霜。当时不弃师兄和不茹师姐分手,就是因为那个女子。
那个女子除了不爱笑,真的很不错,袁不邪想起自己为了救不弃和不危,强行穿越师父和文豹的战阵,被困在里面,同时受到阴阳扇和挥日戈的夹击,就在自己以为无法突破,命丧巨阙谷的最后时刻,当时想到的竟然就是那个冷艳的女子。
袁不邪摇摇头:“当时真是昏了头,临死之前想到的不是不茹师姐,而是一个从没见过的人。真是奇怪之极。”
“不弃曾经说过,那人是一个师妹,想来一定是神剑峰的弟子,自己跟不茹师姐在一起之后,一定要找机会促成不弃和那位师姐的好事,这也算是帮助不茹师姐了结了一段心事。”
这样一想,袁不邪心里便觉得安稳了许多,一旦知道不茹师姐将要成为自己的人,他现在对不弃就彻底改变了态度,反过来想要给不弃帮忙了。
“如果那个女子说不成,那就换个别人,听他们都说主峰玄牝观的一个师姐非常厉害,名字叫作不瑕。有机会我见到了那个不瑕师姐,想办法给他们俩撮合撮合。”
想到这里,袁不邪不由得又变得意气风发,昂起了头,挺起了胸膛,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美丽无比。
忽然里面传来师父的声音:“外面是谁在那里?怎么不进来?”
声音似乎有些低沉费力。
袁不邪急忙排除心里的杂念,躬身对着里面道:“弟子袁不邪拜见师父。”
洞玄好像没有听到袁不邪的话,道:“是谁?”
袁不邪提高声音道:“是我,袁不邪。”
洞玄道:“啊,是不邪,进来吧。”
袁不邪迈步走进大门,穿过长长的院子,走向议事厅。
他的心里砰砰直跳,一股难于抑制的幸福感充盈了他的全身。他只顾着想高兴事,并没有注意到师父声音的变化,更没有想到这么近的距离,师父怎么会听不到他的声音。。
袁不邪掀起帘子走了进去,只见师父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身体向一边斜倚着,旁边站着不危师兄。
除了拜师的那一天,袁不邪记得这是自己第一次正式拜见师父,他走上前去,对着师父恭恭敬敬跪下磕头。
洞玄对袁不邪点头示意,袁不邪从地上爬起来,又对着不危躬身施礼,不危急忙还礼。
袁不邪垂首侧身站在一边,等着师父说话,心里兀自砰砰乱跳,不敢正眼去看师父。
他听到师父深重的喘息声,一下,一下,又一下,师父一直没有说话,他似乎在调理自己的呼吸。
袁不邪又盼着师父开口,又怕听到师父的声音,心里忐忑不安。
终于,洞玄开口了,他的声音十分低沉,有气无力。
“不邪,今天……叫你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刚说到这里,洞玄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