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感觉到木三焱的不适,老爷子问道。
“很涨,热..”说着竟鼻血直喷而出,眼瞳瞬间充血。
老爷子面色一变立马一手搭在木三焱脖颈,一股柔和的脉力透体而入,那一丝丝脉力搭连上木三焱的八大主脉,感受木三焱身躯内那比常人粗大数倍的惊人运行通道,此时感觉八脉竟然隐隐扭曲着,这是脉力冲击遇阻而膨胀的引起的,只是木三焱的主脉通道要几倍于常人,所以感觉很是明显,那似有形而无形的一层脉壁上已经布满了裂痕,随着木三焱每一次的鼓荡都会碎裂更多,这不是启脉的正常现象,实在太暴烈了。
一切都明白了,药垢,十多年的药物滋补经脉内药物残渣都在脉壁处过滤积蓄下来,这一经过木三焱次次脉力震荡便使得药垢压挤进脉壁,这也使得脉壁变得如瓷器般脆弱,脉力阻塞不通畅是小,一旦经脉壁碎裂到那时没了束缚的脉力潮涌进入十二经络,到时脉力在体内肆意流窜,绝对会让人体爆裂横死。
“停下来”,摸清楚情况后木老爷子脸色巨变,一声暴喝,硬生生打断了木三焱,他顿时一口鲜血喷出倒地昏了过去。
“族长,发生了什么状况?”谭季乘着急问道。
木老爷子一脸颓丧,懊悔的喃喃道:“贪心不足啊,药垢缚于壁上,如叶结冰,冰碎则叶折啊,我还兀自聪明以为发现煌煌大道,真是轻视了天下之人,最终才发现愚顽之人是自己啊,可笑,蠢极,..。哈哈”,说着说着他突然疯癫似的猖狂大笑起来,犹如疯魔。妖异的白发无风飘动,身周脉力扭曲氤氲不定,只见身周七股脉力如无形水纹游蛇般环绕,片刻又见一股脉力串出,八股脉力慢慢凝合成一团,渐渐那团脉力由粗成丝,密密麻麻的延伸出来,有如鱼线编制的流动蚕茧将木老爷子环绕包裹了起来,慢慢身形都变得朦胧。
待他笑声渐停,那个温颜带着些许痞赖的老人不见了,此时木老爷子面色阴沉,神情冰冷,那些几不可见的密集脉力丝线慢慢缩回了他的身体,身形变得清晰,一切慢慢又归于了平静。
开得八门聚脉了?谭季乘先是一阵惊喜,然后又暗自头疼,族长多年未犯的老毛病受此刺激又复发了,这当下时刻可如何是好。
木老爷子看着躺倒在一旁的木三焱沉吟不语,片刻后终究是眼神一黯,递出一张磁卡:“老夫无意再见他,这是当年在东莱之城(世界之城之一)的一套房产,待他醒来后给他,..。让他安心养伤吧,是在这里呆着还是去城市居住都随他。此去北冬里区,无论如何也要弄来一株神药,也只有那等天材地宝才能有望解决这种问题了,随便看看那神京境之上的人到底有多厉害,……你安排好随后跟上”。
“族长,我们可以带上九火,他如今的本事……”
木老爷子扭头眼神冷冽的盯着谭季乘,语气幽幽道:“你质疑我的决定?”
谭季乘神情一凛,张了张嘴,虽有万般难受也只能化做一声叹息,颔首道:“是,族长”。
木老爷子转身便走,即便这漆黑的夜晚也阻挡不了他背影的萧瑟冷漠,长衫白发片刻隐入黑暗之中,再也不见了踪影。
木三焱迷迷糊糊间感到脸上一阵麻痒,睁开眼就看见守山那鲜红舌头在他脸上跟刷墙似的来回洗着,伸手将激动的守山拨开,这一动顿时感觉浑身疼痛,口干舌燥,肚内更是饥饿难受,自己身体到底怎么了?不是启脉吗,怎么趟床上来了?一时想不通只能呼道:“谭阿爷?”
“九火醒来了?来来,先把这罐子肉糜喝了”,谭季乘闻声提上一个陶罐急忙走了进来。
木三焱顾不得太多,抱着罐子直接往嘴里倒,实在饿得步行了,咕隆咕隆几下就吃了个干净,完后又狠狠的灌了一壶水,这感觉舒坦了些。
“谭啊爷,我这身体怎么了?”
谭季乘叹了口气,语气沉痛道:“九火,你启脉出了差池,这都昏睡两天了,族长他..他去给你找解决方法去了”。
木三焱闻言脸色煞白,急道:“出了什么差池?”
谭季乘将一切前因后果跟木三焱讲明,看着他平常冷静锋藏的面孔如今也是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内心哀痛不已,这一切都是为的什么,三人十几年几经生死苦熬到头来化为泡影,十多年的期盼等待付诸东流,这是造的什么孽哦。
“这么说,爷爷..不会回来了?”既然老爷子又疯癫了,他心里就已经明白自己此时的处境,如果不是那偏执的老爷子他也不会被拐带到这荒芜人烟的地方,如今自己半废了,他的实验破产那么理所当然的就会成为弃子。
“九火,族长没有放弃你,别灰心,会有办法解决的”,谭季乘在一旁安慰道。
木三焱无声惨笑,内心的怒火却是怎么也释放不出来,爷爷对他的爱护他毫不怀疑,但比较起亲情来,在他那强烈而自私的执念下,无论犯病或者不犯病的时候其实都是一样的,疯子在疯狂间只是释放本性而已,自己一直是颗棋子,为了完成他心中执念用来实验的棋子,自己根本没有选择过的权利。怨恨吗?怨肯定是怨的,也许很小的时候就有吧,如果不是这亲爷爷自己可能会有一个不如此辛苦的人生,会有一个比较美好的童年和家庭?恨吗,一个集自私、偏执、痞赖、小心眼等性格的人,这样的人成为了自己的爷爷虽然有着诸多缺点,但对自己的关心爱护那也是真真正正的,即便夹杂了其他因素也不能否认,自己仍然可怜兮兮的期望得到那点亲情,相依为命十几年,在这世道人命不值钱,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争命,像木三焱这种常年药物滋补的活法还能养到十九来岁,他自己都感受到其中的不容易,什么怨恨都比不得这份亲情来得沉重,所以对木三焱来说,老爷子就算是个魔,他也依然是自己的爷爷,到死也不能否认的。
谭季乘这样一个技术宅机械师,让他劝解人是有点难忘他的,只能在一旁坐下来,对木三焱道:“你想知道族长为什么会得这种精神疾病吗?”
木三焱诧异,这十几年来一直避开的忌讳事今天是要说一说了?
“你爷爷啊,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了,那年他才十一岁,百多年前的那场大迁徙****死了无数的人,我的的父母家人也死在那场延续十几年的****中,那时候你们整个木氏宗族也被牵扯其中,数百人口有大半的人伤亡,你爷爷这一辈的人更是只余下你爷爷这么个男丁,还好你木家牺牲那么大也算是在世界之城里有了立足之地,而你爷爷作为木家嫡系族人自幼却是不喜机关物件,你祖爷爷也就是老族长见如此下去这传承就得断了,不得已这才收养了不少遗孤,那年我才九岁就带着幼弟乞讨为生,成为了那一批被收养的遗孤之一,就此成为木家外姓族人中的一员。我啊,自幼在数学物理这方面有些天赋,被老族长瞧上眼了,于是你祖爷爷就找上了我,说让我接了这机关术的传承,但唯一的条件就是这一辈子都得跟着你爷爷,无论是生死都不得轻离,我毫不犹豫答应了,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我也算是不负老族长所望,十来年学习摸索中我将医疗科技的纳米机械学和机关术融为一体,让机关术得以微观化,进而可以衍生出更加复杂的机关变化,得到更繁杂的机关体系。”
说到这里谭啊爷那明显有些浑浊了的眼睛里放的都是自豪的光芒,他又转而回忆道:“老族长啊是个很严厉执拗的人,这可能是你们木家的遗传,他将木家的兴盛繁荣看得比什么都重,木家在他手上衰败是他余生的一块心病,这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爷爷身上,而你爷爷啊有一个执拗的烂德性,那是打着后退顺着他就横行的主,你祖奶奶又死得早,家里没个人疼,你爷爷自小就跟你祖爷爷置着气长大的,嘿嘿,这越是让你祖爷爷不顺心的事他干起来啊越得劲,最后养成了个痞赖性子,纨绔又喜欢臭显摆,仗着我改良的机关兵器优势跟人争锋吃醋抢女人,那冷兵器是好相与的?如此杀人的利器,一不小心就误杀了人,惹了祸。对方来头大,惹不起,老族长不得已将他逐出了家门,我也跟随逃亡到了别的世界之城,直到七八年之后才再次返家,但回去才知道木家在一场大火中早已不复存在”。
木三焱愕然,这还是他首次听到有关自己家族的事情,而且他似乎听出了别的味道来,这档子事可能有着更多的内情,没有细想,木三焱耐下心继续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