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男人仿佛事不关己一般,随口问。
乔蕊被他这么吊儿郎当的态度弄得不开心:“你能不能认真点,她真的哭的很伤心。”
景仲言勾了勾唇,抬头,拍了拍她脑袋:“她再伤心,也是她的事,你的罪恶感根本不该存在。”
“你怎么这么冷血。”乔蕊拍开他的手,鼓着嘴:“我觉得你应该跟她当面说说,我不出席,你们好好谈谈,至少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男人低笑:“对成雪,你可没这么大方。”记得成雪在总经办时,她找到机会就往总经办跑,恨不得时刻紧迫盯人。
乔蕊脸上一红,又瞪着他:“这怎么能一样,成雪和你这个未婚妻,根本是两种类型的人,成雪即便知道我们的关系,也总是贴着你,我当然不放心,可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哭,我也很难受,大概是……她哭得,太奇怪了。不是撒泼打诨,不是伤心欲绝,而是一种,一种脆弱,一个崩溃,一种从心底透出的绝望。”
景仲言沉默一下。
乔蕊抓着他的手,认真说:“你约她出来谈谈吧,我不吃醋,你们好好谈谈,我希望三个人都能有个完整的结局。”
景仲言瞧着她,她知道乔蕊容易心软,但没想到,会软成这样。
又或者,真的是他低估了孟瑾对方征秋的感情?
是的,他知道那是孟瑾,方征秋发过短信给他,道了歉,也提出了补偿,他虽然很生气,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尽快回来,看看乔蕊怎么样了。
出乎他意料,她竟然开始心疼孟瑾。
他知道孟瑾是什么样的女人,他特地调查过,在对付孟家的时候。
想孟瑾,坏到骨子里的孟琛,都算是光明正大了。
孟瑾,喜欢搞小动作,也藏了不少小心思,更懂得利用她哥的人手,做了很多,让人很难想象的事。
她的目的或许是为了壮大孟家,但不可否认,她踩过太多次线了,她才是真正,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
甚至半只脚,还曾经无数次踩过界。
只是后来,她都想办法脱身了,所以到现在,还能完好的当她的孟家大小姐。
孟瑾这样的人,会脆弱吗?会崩溃吗?会绝望吗?
他觉得不会,可乔蕊说会。
是乔蕊太感性了,还是,孟瑾对方征秋,真的抱着这么强烈的爱。
不管无论是哪种,都与他们无关。
他将两只猫放下,楼主乔蕊,将她带进怀里,吻了吻她的头顶,低低说:“我会和她谈谈,你不用多想。”
“嗯。”乔蕊闷闷的点头,将脸埋进他胸口。
景仲言打算,将原本定在月底的出差,提前几天,孟瑾这次的事,也算给他提了个醒,高紫萱那边,不能放任不管。
他会和高紫萱谈谈,至少,不能让她骚扰乔蕊。
如果能谈好,当然最好,谈不好,他也有其他办法。
……
孟瑾朦朦胧胧的走在街上,她不知道走到哪儿了,慕海市她从没来过,根本不能认识路。
而她也没想过去找路。
凭着感觉,她乱走一通,脸上的泪痕早就干了,她用湿纸巾随便擦了擦,现在看起来,至少没那么奇怪了。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今天是春节放假的最后一天,大家仿佛都约好一般,要把握这最后的疯狂。
不知不觉,她走进一间酒吧。
对了,这世上最神奇的疗伤药,就是酒。
点了一杯酒,她坐在吧台上,环视了周围一圈儿。
白天的酒吧人并不多,就连服务员,都只有两三个。
酒保是个女人,她用捻熟的手法,调制了一杯低度数的红粉佳人,递到孟瑾手边。
孟瑾捏着酒杯,喝了一口,她不太喝酒,尝不出好坏,却觉得味道还算合口。
“失恋啊。”酒保一边擦着杯子,一边笑眯眯的问。
孟瑾单手撑着脸颊,摇晃着杯子,低声反问:“你见过很多失恋的女人吗?她们会做什么?”
“什么都有啊。”酒保似乎很擅长聊天,随便就说了几样:“有人灌得大醉酩酊,有人疯狂唱歌跳舞,有人勾引其他男人,来一场激情浪漫的一夜放纵,也有人伙同朋友,大骂渣男几十万遍。相比起来,你是最冷静的,你明显哭过,却这么冷静,酒拿到了也没灌,不知道的,不会以为你失恋,反倒以为你只是进来随便坐坐,随便点一杯酒,随便喝喝。”
“是吗?”孟瑾听着,突然将酒杯仰起,一口全部喝掉。
只喝一点点的感觉,跟一口气全喝,非常不同,喝完,几乎立刻,她便觉得头有些晕。
酒保惊了一下,摇摇头:“我不该提醒你的,你之前那样就很好。”
“失恋了不就应该放纵一下,有K房吗?”
酒保挑挑眉:“你打算将我刚才说的,都做一遍吗?喝酒,唱歌,再来一场一夜清,最后找朋友出来哭诉?小姐,虽然说这些有点多余,但我觉得你只做最后一样更好,要打电话叫朋友来吗?”
孟瑾苦笑,是她,她连个哭诉的朋友都没有。
她从小就没朋友,那时候,大家都忌惮她父母,忌惮她哥,没人愿意和她做朋友,在学校,她永远是一个人,有人说她清高,傲,她从不在意,因为她觉得,她也不需要朋友,她有父母,有哥哥,有方征秋,就够了。
后来,父母走了。
现在,方征秋也走了。
而哥哥,这些事,她又怎么敢告诉哥哥。
哥哥的身体一贯差,她不敢冒险,不敢让哥哥给她出头,她怕连哥哥也消失。
想都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哀,哪有人一个朋友都没有的。
将空杯子递上去,她说:“再来一杯。”
酒保尽管想说什么,但有生意不做,老板还不杀了她。
她老实的又挑了一杯酒,度数又降低了些。
做酒保这一行,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对待失恋的女人,他们总会多照顾的点,尤其是一个人来的。
酒吧这种地方龙蛇混杂,指不定,就被人占便宜了。
又喝了一杯酒,再喝了一杯酒,直到喝了五杯,酒保不得不说:“小姐,你醉了。”
孟瑾皱眉,她双颊已经红了,素来白皙的肤色,这会儿变得尤其粉嫩。
她眼神迷蒙,晃晃脑袋,含糊的说:“再……再来一杯。”
酒保皱眉。
这时,后面有人走过来,拍着酒保的肩膀说:“玉姐,换班了。”
玉姐转头,冲着来人笑了一下:“好。”说完,又看看对面醉的迷迷糊糊的女人,耐心的说:“小姐,打电话叫朋友来接你吧,你醉了。”
同事站在后面,好奇地问:“怎么了?大白天就喝这么醉?”
“失恋。”玉姐说完,原本还有些意识的孟瑾终究抵不过酒意,趴在吧台上,睡了过去。
“小姐,小姐。”同事推了她两下,看着玉姐,颇为无奈:“玉姐,就算我迟到了一点点时间,你也不用这么残忍,给我丢这么大个烂摊子吧。”
“别胡说。”瞪了同事一眼,玉姐推推孟瑾,见人始终不醒,正想打电话叫保安过来,酒吧门口,一个看起来是斯文文的男人突然走进来。
他看到喝醉的孟瑾,皱起眉,走上前。
玉姐防御的问:“先生,你认识这位小姐?”
“嗯。”男人随口应一声,拿出手机,播了一组号码。接通后,他直接说:“孟小姐喝醉了,嗯,在酒吧,您,要过来吗?”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
男人又回答:“嗯,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男人看着已经醉的人事不省的女人,颇觉的棘手。
秦秘书觉得自己挺倒霉的,若是随便一个女人,他扶了也就扶了,可眼前这个,是上司的未婚妻,自己就不好照顾她。
纠结一下,他看向玉姐,突然掏出皮夹,抽出两百块:“买你一个小时,扶着她,跟我走。”
“我?”玉姐一愣,但听刚才那通电话,也知道这人应该的确跟这女人认识,只是男女授受不亲,不好亲自照料。她也没矫情,有人送钱给她花,傻子才不要。
她爽快的应下,扶着人,跟在男人身后。
秦秘书把孟瑾送回酒店,让玉姐帮她整理一下,才算是搞定。
离开时,他有多给了玉姐一百块,因为这女人也算机灵,在楼下药店时,记得提醒她买醒酒药和头痛药。
拿着钱离开后,玉姐挺高兴的,正打算搭车回出租的房子,突然眼睛一闪,看到不远处一辆白色轿车里,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愣了一下,脚不自觉的走过去。
等她走进了,那辆车突然驱动,要离开,她这次也算是真的看清楚了驾驶座里的人,果然是自己的认识的,赶紧上去拦住。
车子被迫停下,玉姐敲了敲玻璃窗。
车内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镜,表情很不好,但还是按下了车窗。
“干什么看到我就走,算起来,我们也算同居过一段时间,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夏霄知道这个吴玉是个粗俗的人,但没想到这么粗俗。
他推了推眼镜,冷冷的说:“请注意你的言辞。”
“我不注意又怎么样。”玉姐懒懒散散的撑着车顶,低头看着他:“刚才为什么走,之前你绑架我的事儿,就这么完了?”
夏霄皱眉,拿出皮夹,问:“要多少?”
玉姐一噎:“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