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故事,只是这故事或长或短,或悲或喜,或平淡或离奇罢了。
袁何今年三十五岁,在外人看来,他俊朗刚毅的面容,他灵活睿智的头脑,他如日中天的事业,他富可敌国的财力,他神秘雄厚的背景,随便拿出一样来,都能让人嫉妒的撕心裂肺。
他显然不是个需要谦虚低调的人,但在他身边的人看来,袁何一直引以为豪并不是这些,而是他能准确洞悉人性的能力。因为这个能力,并非天生,并非继承,而是他拼搏商场宦海,耗费十七年美好光阴,历尽千帆,看尽万相,苦练而来。
袁何的能力使得他的气场总是特别强大,似乎所有人在他的面前都无从掩饰,举手投足间,便被他探得了自己的弱点或隐秘,如同一本无法闭合的书,只得顺从的将自己的故事展现在袁何的面前。
至今为止,袁何对他的能力都一直很有信心。
直到他遇到了季茉。
他看不明白季茉,他甚至不能大大方方地看清楚她的长相,或是平平常常地和她说上两句话,季茉,似乎就像母亲最爱的曼陀罗华,圣洁而悲伤。
余光恋,这会是个怎样的故事呢?
年关将近,我们的故事从一年一度的袁氏集团股东大会上开始。
你能想象到的场景:忽明忽暗的投影灯光,巨大的长条会议桌,西装革履的集团各大股东,密集枯燥的年度财经报道。
你能想象到的氛围:项目经理的卖力陈述,纸质报告的哗哗翻页,面目严肃的各大股东,长桌尽头面无表情的董事长袁何。
这样的场景,意味着一切正常,所以柳经理没有丝毫的慌张,他很自信的继续往下说。
“麻烦停一下,”袁何冲着柳经理点了下头,他说话向来礼貌周全,声线低沉浑厚,“之前那张剪彩的照片可以再解说一遍吗?”
“哦!好的!”柳经理嘴里应着,熟练的将PPT往前倒了两张,还顺便瞥了一眼袁何的表情,看到他的面容温和,甚至,如果细看,还能觉得他的嘴角挂着绅士幅度的微笑。
但柳经理已经不淡定了,他一边解说着照片,一边迅速地在脑袋里回想着种种可能出问题的地方:“这是今年一个月前,8月3日,我们集团控股百疆农庄的落成剪彩仪式,袁董事长和四位分管股东参加了现场活动并接受了媒体的采访,正式宣布控股百疆农庄40%固定资产的消息。”
照片的中心人物只有袁何一人,他的外貌、服饰、动作都一如既往地没有丝毫瑕疵,在他的左右各有一名身穿红色旗袍,手托彩球托盘的礼仪小姐,由于拍摄角度问题,她们的面容模糊,都只有小半个身子入镜,照片从内容、光线到拍摄手法都没有问题,一切都显示这是一张完全正常的照片。
话已经说完,但柳经理没有发现任何值得袁何停下来的地方,此刻他如芒在背地站在照片的投影灯光下,眼巴巴的看向袁何的方向,进退不得。
也许只有一瞬的功夫,袁何挪开了注视的目光,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谢谢!麻烦柳经理了,请继续!”
柳经理趁着转身的功夫轻呼一口气,匆匆说完剩下的两三句话,低调的结束了发言,之后其他的项目经理发言时,袁何也并没有再打断询问什么。
但在袁氏工作二十余年的经验告诉他,一定是出事了。至于出什么事,那倒不用他来操心,因为袁何的首席秘书在会后的第一时间便消失了。还是在袁氏工作二十余年的经验告诉他,出事的是袁董事长,与他无关。
他轻轻的抹去额头的薄汗,努力把情绪调整到接下来的聚餐上去,很好,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