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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黑色海绿花”的枯萎:政府终于得逞了

他们不仅仅是在为一个落难的人感到难过,也是在为一个因为坚持信仰而遭受惩罚的人难过。此刻,在压迫者的法庭上,我反而成了正义的象征。所以他们对我的审判就是对正义的审判,这让我发现:即使在敌人的阵营里,我也能继续战斗!

——曼德拉狱中日记

秘密回国后,曼德拉回到了百合叶农场,非国大的许多领导人都在这里迎接他的归来,并倾听他从国外带回的消息。曼德拉先是大致汇报了从非洲各个国家募集来的军事和经济援助,然后他着重强调了外国领袖对非国大领导层与共产党以及印度人关系密切的不满。因此,曼德拉提出重组非国大联盟,以让领导力量清晰化。西苏鲁等人同意这个观点,但他们也谨慎地表示要照顾少数派的心理。

会后曼德拉又赶往卢图利的住处进行汇报,卢图利不同意因为外国领导人的意见而削弱非国大的多种族团结力量。而曼德拉则强调这是关键时刻,不能让阿扎利亚泛非洲主义者大会将黑人民众全都抢走,尤其此时阿扎利亚泛非洲主义者大会散步谣言说曼德拉已经加入了他们。卢图利最后决定再和朋友商议商议。

随后,曼德拉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德班与几名民族之矛成员会面。其中有一名叫布鲁诺·姆托洛的成员后来背叛了曼德拉,但在初次见面时,他还是被曼德拉的领袖气质征服了,他后来回忆道:“曼德拉不用特意表明自己的身份,谁都看得出来,他就是一个天生的领袖。”

第二天,也就是1962年8月5日,曼德拉和塞西尔一起驱车赶回约翰内斯堡。他们一边讨论着接下来的斗争,一边沉浸在纳塔尔美丽的乡村景色中,但他们不知道,途中等待他们的竟然是警方早已布下的陷阱。

就在他们讨论下一次的暴力活动在哪里举行比较合适时,曼德拉发现一辆坐满白人的福特轿车驰过。他本能地向后看去,结果发现还有两辆福特轿车。他知道大事不好,但一时也找不到很好的逃跑线路。突然,前面那辆轿车逼停了曼德拉的车子。曼德拉知道自己的逃亡生涯终于结束了。一名警察过来表明了身份,在简单询问了几个问题后便将他们逮捕了。

在逃亡了17个月后,我们的“黑色海绿花”终于枯萎了。这次抓捕早已布置了很久。在曼德拉还在国外访问期间,白人政府已经料到曼德拉在回国后会来拜访卢图利,因此一早就在卢图利家周围设下了眼线。曼德拉终究没能逃过政府的魔掌。

曼德拉和塞西尔被关到了约翰内斯堡的福特监狱,并受到“偷出国境”和“煽动罢工”两项指控。这次,曼德拉知道政府不会再轻易地放过他,所以他在小屋子里焦急地思考着对策。没想到的是,西苏鲁也被抓了,而且就被关在曼德拉隔壁,他们的相遇冲淡了各自心中的焦虑。

第二天,当曼德拉出现在法庭上时,他身穿的是科萨传统的豹皮衣裳,来参加旁听的温妮也穿着传统的科萨服装。曼德拉的支持者们看到这一幕十分动容,他们高喊道:“政权属于我们!”这正是曼德拉期待的效果,他希望通过传统的民族服装向政府和民众传递自己决不妥协的意志,并且希望以此唤醒非洲黑人的自由意识。这种做法让当局感到惶恐,他们通过监狱长给曼德拉施压,但曼德拉引经据典地反驳说他在被正式定罪前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出庭服装,监狱长若是强迫他更换衣服,他会上诉到最高法院。结果,监狱长只好妥协了。

在法庭上,曼德拉不卑不亢,倒是法官显得十分局促。当他看到曼德拉的着装并表现出不悦时,曼德拉盯着他看了整整两分钟!法官被曼德拉看得很不自在,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这一刻对曼德拉来说十分重要,他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于以往的道德使命。在这里,在诸多支持者和律师的见证下,他仿佛成了正义的象征,他的一言一行都将代表自由思想和民主未来。因此,他做出了自己为自己辩护的决定。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利用辩护的机会控诉政府的种族歧视,再次宣扬自己的政治理念。

这次曼德拉利用南非较为完善的司法体系,申请了南非总理的秘书巴纳德前来做证。之前在一次罢工前,曼德拉等人曾寄过一封要求民主的信件给总理,可总理没有回复。这次,这封信将成为曼德拉抨击政府的利器!

首先,曼德拉问巴纳德是否将信件交给了总理,巴纳德回答说是。然后曼德拉又问他总理为何没有做出回复,巴纳德解释说总理认为这封信无关紧要,因此没有回复。曼德拉追问道:信的内容是不是关于公民权利的?巴纳德说:是。曼德拉接着逼问:那关于公民权利的内容难道不重要吗?巴纳德只得回答:重要。最后,曼德拉反问巴纳德和在场的所有人:一个国家的总理居然不关心事关公民权利的重要内容,这正常吗?这段精彩的问答引来旁听者的热烈掌声,曼德拉再次达到了自己揭露政府丑恶嘴脸的目的。

庭审的辩论过程并不长,因为政府控诉曼德拉的两项罪名证据确凿,最终曼德拉被判处有期徒刑5年,不准保释。宣判之后,曼德拉面对旁听席举起了拳头,大喊:“政权!政权!”并带领大家唱起了《上帝保佑非洲》。当时,曼德拉并未料到,这次判决只是另一场惊世大审判的预演,等待他的不是5年牢狱时光,而是整整27年的监狱生涯!

当然,这次庭审曼德拉并非没有收获。他欣喜地看到,之前的解放斗争已经在民众之中起了作用,这种作用不仅体现在黑人民众身上,也体现在白人身上。第一次开庭后,公诉人保施便告诉曼德拉他将拒绝出任之后的公诉人,因为起诉曼德拉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最后,他和曼德拉握手并祝他好运。

这个小插曲使得曼德拉更加坚信民主和平等在南非并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就像在非洲其他国家一样,这种观念的基础其实早就在民众中扎下了根,只是很多人因为生活的习惯不愿意主动作出改变罢了。只要利用合适的时机,将民众脑海中的观念再向前推一把,变成实质的行动,就一定能让所有南非人都同意废除种族隔离,实现最终的民主和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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