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亮起来,地下监狱中凄寒一片,石床冰冷刺骨,西决搂着倾城倚在石床上睡了一夜,他无法入眠,只睡了三个时辰。
地下监狱的大门轰然打开,一群侍卫带着枷锁走进监狱中,阳光透过天窗照在监狱的地面上,西决被响声惊醒了,他的第一反应是拿剑,可是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却端着一个餐盒。
“大皇子,吃饭吧!”侍女轻声道。
西决看着侍女掀开餐盒,将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在西决面前,西决看着这些美味的饭菜,却没有一点胃口,“我不吃了,你拿走吧!”
侍女看着西决,愣了一下,然后说:“大皇子,你还是吃一点吧,这样不好!”
“你是谁?”西决问道。
侍女回头看了一眼监狱外面的侍卫,然后轻声说:“我是人皇身边的侍女,人皇特意吩咐我来给大皇子送饭。”
西决看出来侍女有难言之隐,他说:“昨夜的事你知道,是吗?”
侍女没有说话,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说:“你就吃一点吧,如果你想翻身,至少也应该有力气动手才是!”
西决冷笑道:“是人皇告诉你这些的吗?”
侍女摇摇头,说:“不是,我只是心疼你,还有人皇。”
西决轻叹一声,这是他醒来以后第一件愉快的事情,终于有人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并且知道事情的真相。
西决看着满桌的饭菜,然后说:“你有酒吗?”
侍女从餐盒中拿出酒壶递给西决,西决拿过酒壶饮了一口酒,烈酒灼烧着他的胸口,他轻叹道:“我要去面对自己的命运了。”
侍女看着倾城说:“你吃一点吧!”
倾城摇摇头,说:“我不饿。”
“那我们走吧!”西决说。
监狱外面走进一行侍卫,“大皇子,你是刺客,必须要带枷锁才能进宫,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们的难处!”
西决看着侍卫,然后大笑道:“他真是胆小鬼,我已经是阶下囚了,他还害怕我!”
侍卫们看着西决,说:“得罪了,大皇子!”
西决伸出双手,让侍卫将枷锁锁在自己的手臂上,另一个侍卫拿着枷锁走向倾城。
西决怒吼道:“你敢动她,我杀了你!”
侍卫吓得退缩着,倾城笑了笑,说:“来吧,我们已经是阶下囚了!”
侍卫战战兢兢地走到倾城面前,将枷锁锁在倾城手上,倾城伸出手拉着西决,说:“我们一起去见人皇!”
西决昂首挺胸朝着监狱外走去,侍卫们簇拥着他,他背后的宝剑没有人敢动,他冷眼看着这些侍卫,大义凛然地朝着皇宫走去。
宫门外围着一群王公大臣,西决看着他们,冷笑道:“来看看我们兄弟自相残杀,是吗?”
大臣们吓得连连后退,西决迈步走进大殿,人皇坐在王座上,闭着眼睛,安详地思考着什么。
“你们都下去吧!”冷月叫道。
侍卫们转身要走,人皇道:“把他们手上的枷锁去了!”
侍卫们去掉西决和倾城手上的枷锁,然后走出殿外,西决立在大殿中央,活动着手臂。
“好了,不要装腔作势了,想怎么处置我呢?”西决开门见山。
人皇道:“你为什么要刺杀我?你知道你是我哥哥!”
西决大笑起来,“你害死了我最爱的人,我找你复仇有错吗?”
西决已经不打算解释了,因为人皇的计划完美无缺,他已经成了刺杀人皇的刺客了。
大臣们熙熙攘攘地议论着,人皇叫道:“你最爱的人不是我杀的,父亲的死我也很难过,大家都知道父亲是因病去世的,你恨我没有照顾好父亲,我也没办法,但是你没有必要刺杀我!”
西决愤怒地看着人皇,然后道:“我不是因为父亲而刺杀你,我因为我师父,我因为我师妹!”
“你师父和师妹与我素未平生,我怎么害他们了?”人皇道。
西决无言以对,他没有证据,所有的真相都是他的一面之词,他摇着头,喘着粗气,叫道:“你的心机比我厉害,我不是你的对手,你想怎么样就动手吧!”
人皇假装痛心地抚摸着额头,说:“父亲的遗书说的很清楚,要我继承皇位,我已经登基了,你现在刺杀我,你让我如何下手去惩罚你呢!”
西决转身大笑道:“你的手段我见识过,你想在这些人面前保持风度是吗?”
“你怎么能这样想呢?你是我哥哥,我们是亲兄弟,你竟然加害我,你让我如何下手惩罚呢?”
西决冷笑道:“算了,我不跟你解释这一些,你想动手就来吧!”
人皇看着众大臣,说:“昨夜大皇子预谋行刺我,多亏侍卫们及早发现,他是我的亲哥哥,我如何惩罚他呢?你们说我如何惩罚自己的亲哥哥呢?”
大臣左顾右盼,议论起来。西决冷笑道:“不用问别人了,你想怎么对付我,就来吧,别让我等着!”
人皇看着大臣,道:“有人能给本王一个意见吗?”
大臣们知道家事难断,他们不敢插嘴这件事,人皇等待着大家的意见,大臣们却没有人敢站出来。
倾城看着大臣们,然后笑道:“人皇,我们二人的确鬼迷心窍,想行刺于你,可是我们并未成功,算是刺杀未遂,请你念在西决是你哥哥的份上,饶过我们吧!”
“你不要求他!他不会绕过我们的!”西决大吼道。
人皇看着倾城,说:“他如此执迷不悟,让本王如何能够放心放他走呢?他要是再行刺本王,本王将如何处理呢?”
“不会的,人皇念及兄弟情深,饶过我们,我们一定也会念及人皇的恩情,请人皇饶过我们吧!我们愿意立誓此生再不踏足花都一步,再不踏足人族一步,我们回灵族去!”倾城央求着人皇。
人皇道:“他是我人族的皇子,怎么能够去你灵族呢?”
“你是怕我东山再起,来抢你的王座,是吗”西决大吼道。
人皇脸色一变,叫道:“你难道还要惦记本王的王座吗?你天性凶残,你连亲弟弟都杀,你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西决转身看着人皇,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刺杀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抢夺你的王位,我只想离开这里,归隐山林,可是你逼人太甚!”
人皇无奈地摇摇头,说:“好吧,我只能大义灭亲了,你不要怪我!”
“你终于露出自己的本性了,你来吧,我等着你的惩罚呢!别手软!”西决大笑着。
人皇道:“我要封你为王,你要王位,我给你,从今天起,你就是人族的灵王!”
西决转身看着人皇,道:“我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人皇问道。
西决说:“我不喜欢灵王这个称号!”
“你的妻子是灵族的二公主,你与灵族有莫大的关系,我封你为灵王,赐予你土地,让你做一方霸主!”
西决愣了一下,道:“我已经是阶下囚了,你竟然封我为王?”
人皇轻叹道:“对,我要封你为王,父亲临死前将王位传给我,我不可能把王位让给你,但是我可以与你分享人族的天下,我要奉你为王,让我们一起守护人族,守护千年的基业!”
“你不怕我卷土重来,抢走你的王位吗?”西决叫道。
人皇摇摇头,说:“我们之间的恩怨不应该长久下去,我们是兄弟,我不愿看到我们自相残杀,我是你弟弟,你的错我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你走吧,去你的领地,去守住我们人族的江山!”
西决低头看着倾城,眼神中满是疑惑,倾城也难以理解人皇的决定,他葫芦里到底买的是什么药?没有人知道。
“你放过我,我不会感念你的恩情,我一定会回来的,我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我改变这一切,你知道我的意思!”西决叫道。
人皇说:“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花都的大门对你灵王一直敞开着!”
西决冷笑道:“好,你说吧,让我去哪里!”
“加西亚雪原!”人皇淡淡地说道。
西决愣了一下,他虽然隐居深山,不问世事,但是他知道加西亚雪原是一片荒芜之地,那里终年寒风呼啸,大雪漫天,毫无生机,根本就没有人居住,更别提有什么村庄小镇了。
人皇终于露出了最终的计谋,他让西决发配加西亚雪原,像一个囚犯一样守护着茫茫雪原,那里毫无人烟,根本不可能有军队,也不可能有粮草,西决若想重振旗鼓,简直比登天还难。
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阻拦西决卷土重来的信念,也只有寒冷的冰雪才能打消西决重返人族的信心,他没有选择,只有等待,等待着死亡,品尝着失败的苦果。
“加西亚雪原在人族领地的最北方,那里是一望无际的雪原,你可以在那里继续你的修行,如果哪一天,你想回来,只要告诉我一声,我一定打开城门欢迎你!”人皇说道。
西决冷笑起来,他没有别的选择,要么死,要么流放,死亡意味着他承认自己失望的命运,他不会选择死亡的,他不会放弃自己,他不会让自己的命运就此终结。
流放无尽的雪原是他唯一的选择,他相信自己不会永远守在那片雪原之上,也相信自己不会一败涂地,他要东山再起,他要重返花都,不只是为了王位,更是为了自己的信念,为了师父,为了师妹,为了倾城,他笑道:“加西亚雪原正是我想要的,我愿意去那里!”
倾城被西决的回答惊呆了,她没想到西决会这么干脆就同意了人皇的决定,她拉着西决的手,眼神中满是怜惜,她的嘴角跳动着,想哭却没有哭出来。
人皇道:“你的配军已经集结完毕了,你要走今天就可以走,你要留,还可以留三天!”
西决笑道:“我不需要什么配军,我们夫妻二人就可以了!”
“不,你需要,加西亚雪原远在花都以北,这一路北上路途艰辛,你需要有人服侍你,我希望你能够接受这些配军,他们都愿意跟你走!”人皇决绝地说着。
西决知道这些配军的任务不是护送他,而是监视他,他无法拒绝,他笑道:“好吧,一路上有人作伴,倒也是件乐事,我们今天下午就走!”
“你不大算再留下三天吗?你可以尽情地在花都游玩,这里是你真正的故乡!”人皇问道。
西决摇摇头,转身朝着宫殿外走去,“我已经决定了,要走便要痛痛快快地走!”
人皇看着西决和倾城的背影消失在大殿门外,心中涌起一丝不舍,世间之人皆薄情,他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