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气氛笼罩着所有人,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漆黑的墓穴中两盏长命灯依旧在亮着,仿佛永远不会熄灭一样,时间在慢慢流逝,三千年岁月弹指一挥间,活着的人仿佛触摸到了历史的云烟,死去的人仿佛重生了一次,过去的事情谁都不想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美好的记忆总是能让人感悟到生命的美好与岁月的醇厚,痛苦的记忆则像噩梦一般萦绕心头,无论时间过去多久,无论岁月如何蹉跎,痛苦的记忆好像永远不会被遗忘。人们似乎更乐意遗忘一些美好的东西,却执着于一些痛苦的回忆,久久不能忘怀。
粗大的树根好似龙卷风一样屹立在人们身边,树干上的皱纹记录着岁月的流逝,漆黑的深井下,所有人都如同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
审判,所有心中都在想着的就是这两个字,一边是自己的祖先,一边是自己的仇人,活着的人无法抉择,谁又能将复仇的刀刃伸向自己的祖先呢?可是谁又能忍受自己的家人被别人无情地迫害呢?
或许只有一个人显得淡定一些,灵王好似早已看透这一切,仿佛一个方外中人,看透红尘之事,但是他如何能够逃避得了自己心中的****呢?即使看破红尘的世外高人,在面对如此残酷的真相时,他又能说些什么呢?或许也会沉默。
一片枯叶从树根顶上飘然落下,地面上的尘土微微弹起一朵浪花,这微小的震动惊醒了所有沉默的人。
辰宇仰起头扫视过所有人的脸庞,然后轻叹一口气,说:“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你想说些什么吗?”灵王问道。
辰宇点点头,思考了片刻,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秘密的?”
灵王笑了笑,说:“你以为你藏在这里,你的秘密就能瞒住所有人吗?”
辰宇冷笑一声,说:“这不是我的秘密,我只是不敢面对这些现实,可并不排斥别人知道。”
“是的,你不排斥,你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犯下的错误,所以你收留了祭司家族活下来的人,你将所有的事情都记录在卷轴之上,并将卷轴传给了祭司家族的后代,卷轴上记录的事情关乎祭司家族的未来,所以卷轴可以打开通往禁地的大门,所以我才能知道这些事情。”
“你能告诉我你是如何一步步猜透这些事情吗?我想你一定不会祭司家族的文字,你是如何猜透的?”
灵王点点头,手中捧着卷轴,说:“卷轴上的文字祭司家族的人只有一个人认识,那就她。”
灵王指着红雪的母亲,笑道:“可惜她并没有告诉我卷轴上的文字到底记录了什么,我也没有破译出卷轴上的秘密,你的事情是我猜的。”
“猜的?你当真这么聪明?”辰宇疑惑地看着灵王。
灵王笑了笑,说:“其实真相也是你们告诉我的,我曾经以为是大祭司因爱生恨,所以将红雪的父亲封死在禁地弃城之中,我以为他就是凶手,他就是让红雪家破人亡的凶手,是他自己策划了一切,跟祭司家族的其他人没有关系,所以我想只要找到他,我们就能从弃城之中离开,并且能够重新回到巫族,阻止战争,可是我猜错了。”
“错在哪里?”红雪问道。
灵王看向红雪,说:“原谅我再一次提起你的伤心事。”
红雪摇摇头,说:“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一步步知道真相的。”
“好吧,我告诉你。”灵王思考了一会儿,接着说:“我知道我猜错了,是因为大祭司临死前竟然说他也出不了城,他无法打开封印。”
“这是什么意思?”红雪问道。
灵王笑了笑,说,“大祭司无法打开封印,就证明封印不是他设计的,所以说困死你父亲的人不是他,当年阻拦你父亲的人也不是他。”
“为什么?”红雪一脸疑惑。
灵王测过脸去,看着红雪的母亲,那个满脸沧桑的老女人,那个被岁月与仇恨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女人,灵王心中有些惋惜,更多的是心痛。
“红雪,大祭司若是阻拦你父亲进入禁地弃城,就应该知道这座城中是有封印的,如果是这样,他就不会贸然进入城中来追杀我们,他既然来到了城中,就证明他不知道有封印,既然他不知道有封印,而且当年他恨你父亲,根本不可能来阻拦你父亲进城,所以当年阻拦你父亲的人不是他。”灵王说着又转身看向红雪。
红雪说道:“大祭司说过是他良心发现了,所以才会去城中阻拦我父亲的,你怎么断定当年阻拦他的黑衣人不是大祭司呢?”
灵王笑了笑,说:“很简单,假如他当年良心发现了,就不会再来到城中追杀我们,他来追杀我们就证明他没有良心发现,并且他见到你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一心想要杀了你父亲还有你,这就说明他的仇恨没有全部遗忘,所以我也就断定当年阻拦你父亲的黑衣人是另外一个人。”
“是谁?”红雪问道。
灵王转身看着红雪的母亲,“是她!”
“为什么?”红雪问道。
灵王看着这个苍老的女人,说:“因为当年知道只有她和大祭司知道你父亲为什么会进入禁地,大祭司不会阻拦你父亲,就只有她会阻拦。”
“那你又怎么知道是她害得我父亲困死城中呢?”
“因为我醒来的时候,我求她告诉我击败鬼藤的方法,她很决绝地拒绝了我,而且她还说巫族人受尽苦难,我的家族又如何呢?是她提醒了我,我知道她是祭司家族的后人,并且大祭司深爱着她,所以极有可能会包庇她,所以我怀疑大祭司说的他们当年的经历是假的,并且大祭司骂过你母亲是祭司家族的叛徒,我就想她那么爱你母亲,怎么会这样骂她?所以我开始怀疑大祭司真的在包庇你的母亲,你母亲才是真正害死你父亲的凶手。”灵王伸出手指指向红雪的母亲。
“什么证据呢?”红雪问道
灵王摇摇头,说:“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红雪更加疑惑。
灵王笑了笑,说:“证据就是你父亲说的,你母亲能够破译卷轴上的文字。”
“所以你怀疑是我母亲设下的陷阱让我父亲困死城中?”红雪问道。
灵王点点头,说:“是的,所以我串联了所有的线索,将真相还原了出来,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想你有权利知道真相,即使真相如此残酷。”
“你真聪明!”红雪冷冷地说道,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灵王知道这不是赞美,他也知道红雪并不想知道真相,他轻叹了口气,说:“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想知道真相,但是我不能再让巫族再忍受痛苦,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圣之人,但是我不想因为你一家人,让巫族祖先的罪孽一直被隐藏下去。”
“什么罪孽?害死我们巫族无数子孙的罪孽吗?”红雪仰起头看着辰宇,澄澈的眼睛里满含着泪水,委屈的泪水,不是伤心的泪水。
灵王说:“是的,解开了你母亲为家族复仇而伤害你父亲的秘密之后,巫族的秘密就离真相不远了。”
“你想到了巫族与祭司家族之间一定有仇恨存在,是吗?”红雪问道。
灵王拍着红雪的肩膀,说:“是的,既然有仇恨,就证明当年巫族人一定对祭司家族做过什么坏事,而这个疯女人打天童的那一掌与大祭司的掌力一模一样,我就知道她就是祭司家族的女神,而且她对天童的举动,让我怀疑祭司家族的祖先中一定有人与天童长的一模一样,后来我看了你母亲给我的画像,证明了我的猜想是对的。”
灵王说着,转身就看见地上放着一张用兽皮制成的画像,天童盯着画像,再看看辰宇,一切都明朗了。
灵王说:“这个疯女人对天童的举动证明了辰宇的存在,而我早就知道古墓中还有另外一个人,所以我就想引辰宇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墓中?”辰宇问道。
灵王笑了笑,说:“很简单,古墓中有两盏长命灯,一盏是阿缪莎的,一盏肯定是你的,你这么爱阿缪莎,怎会让她一个人在这暗无天日的古墓中独守,所以你一定也在古墓中。”
“我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精明呢?”辰宇叹道。
灵王歪着头,看着辰宇,说:“疯女人进攻古墓,却进不去,所以我想你封印了古墓,我引你出来,一切就可以说清楚了。”
“是的,现在都说清楚了。”辰宇微笑着看着灵王。
灵王说:“是的都清楚了,你出来以后把所有的真相都说出来了,你是如何封印弃城的?又是如何引出鬼藤呢?这一切就都清楚了。”
“想不到,人族之中竟有你这样的能人,我无话可说!”辰宇朝着灵王弯腰鞠躬。
灵王从他面前走开,说:“你现在不再疑惑我为什么知道你这么多秘密了,你们巫族的恩怨也该结束了。”
“是的,该结束了。”辰宇微笑着牵起阿缪莎的手。
阿缪莎一身黑袍,样子十分恐怖,辰宇与阿缪莎对视着,眼神中柔情似水,“你不要怕,有我在,什么刀山火海我们都一起走。”
阿缪莎伸出手抚摸着辰宇的脸颊,微笑着,说:“有你在,我不怕。”
“我自己犯下的错,我自己承担,我欠下别人的,我自己还。”辰宇紧紧握住脸颊上阿缪莎的手,两个人爱意浓浓。
阿缪莎摇摇头,说:“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就让我们一起承担这一切,无论什么刀山火海,我都陪你一起走,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好,我们一起承担,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分开。”辰宇说着拉起阿缪莎的手往古墓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