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王在一座石床上缓缓醒过来,他感到头疼欲裂,浑身无力,他甩着脑袋,努力地回忆自己以前的事情,但是他始终没有记起,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石床上铺着兽皮,盖着的被子也是兽皮,石床上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除了铺盖,没有任何衣物。灵王抬头看着四周,发现自己处在一片漆黑之中,唯有床头放着一盏油灯,灯火微弱,只能照亮床头的一块地方,灵王翻身坐起来,发现自己正在一个石洞之中,洞内陈设着各色器皿,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洞内空间虽小,但是器具却足够生活之用。
洞内的墙壁上是用火炭画上去的壁画,线条简单,却生动有趣。灵王站起身,一件一件地打量着室内的陈设,石桌上摆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红色的果实,看着红色果实,灵王眼前忽然一闪,好像有一幅画面从他眼前划过,他努力回忆着,画面中的事情好像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是无论如何他都记不起来,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黑影走进石室中,灵王侧脸看过去,只见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女人拄着拐杖走进石室。
“你醒了?”老女人发出粗糙的声音,这声音好像一面破碎的鼔发出的声音。她右手挎着一个篮子,左手拄着一支藤蔓做成的拐杖,佝偻着身子走进石洞,她转身将拐杖倚在石门后的墙壁上,扶着墙壁走进石洞内,她背对着洞外的光线,这样她的身影就只是一个剪影,灵王看不清她的面目,但是从她的身影来看,老女人年纪非常大了。
她放下拐杖,伸手扶着石壁,一点一点地往石洞内走来。脚步蹒跚,每走一步都好像很费力,洞内的光线极其暗叹,她却准确地躲开了放在墙角的桌椅板凳,朝着灵王走过来。
“你醒了?身上还疼吗?”
老女人走到灵王面前仰起头来,一张枯槁的老脸出现在灵王面前,灵王瞪大眼睛看着这张老脸,她脸上的周围如同一层层的褶皱一样,黑褐色的老年斑布满整张脸,她嘴唇内线,嘴里的牙齿已经掉光了,只剩下一颗上牙和一颗下牙,分别在嘴的两侧,像两根刚刚冒出来的竹笋一样。
“你什么时候醒的?”
老女人见灵王不说话,仰着头看着灵王,又问道。
灵王惊恐地看着老女人,尴尬地移开视线,说:“没有,我也是刚刚醒来。”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是吗?”老女人转过脸去,用干枯花白的头发遮住脸颊。
“没有,我不认识你,所以——”灵王解释着。
老女人将手中的篮子放在石桌上,然后走到床头,用头顶上的银簪挑着油灯的灯芯,石洞渐渐亮了起来。
“你当然不认识我,我已经二十年没有离开这里了。”老女人说着坐到石床上,用手捶打着细细的双腿。
灵王看着老女人瘦弱的身体,像细细的双腿像两根干树藤一样。“前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不好吗?很清静,我很喜欢。”老女人仰起头打量着石洞。
“前辈隐居在此,想必是不愿与世人交际,石洞中远离尘世,前辈自然可以安安静静地生活。”
老女人指着灵王身后的石椅,“你坐下说话吧。”
“多谢前辈!”灵王说着坐到石椅上。
老女人深陷在眼窝中的小眼睛散着深邃的光芒,她紧紧盯着灵王,说:“年轻人,你好像不是巫族人?”
“是的,前辈,我不是巫族人,我是人族。”
“人族,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前辈,此事说来话长,前辈若想知道,晚辈细细跟你讲。”
老女人笑了笑,然后站起身走到床头,拿起一个铜壶,“你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吧。”
老女人把铜壶递给灵王,灵王接过铜壶,铜壶中是一种红色的液体,好像鲜血一样。
“这是什么?”灵王问道。
老女人指着桌子上的石碗,“这是用你身边的果子做的,你吃吧。”
灵王看着身边发光的红色果实,然后笑道:“不满前辈,我就是吃了这果子才会昏过去的,这个我还是不吃了。”
“年轻人,吃一堑长一智,不过你壶中的果酱是可以吃的,,你偷吃外面的果实不得法,所以才会觉得腹中如火烧一般,现在我替你梳理了经脉,吃了这果实以后,你不会再有痛苦的感觉,而且这果实对你的功力有好处,你吃吧。”
灵王半信半疑地看着老女人,然后尝了一口碗中的果酱,甘甜的果酱融入嘴中,灵王感觉身上有一种暖暖的感觉,一股热气从腹中升起,然后贯穿全身。
“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老女人问道。
灵王咋着嘴,品味着果酱的美味,点点头,“的确很好吃,多谢前辈!”
“年轻人,你不是巫族人,不知道巫族中事物的怪异,你误食这些果实,能保住命是你的造化。”
灵王放下石碗,跪倒在老女人面前,“晚辈,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老女人咧着变形的小嘴,露出两颗白牙,笑道:“年轻人,起来吧,我问你,跟你一起到这里来的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
灵王起身坐到石椅上,说:“前辈问的是红雪?”
“红雪?”老女人念叨着这个名字,眼神中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前辈,你认识红雪?”
“不认识,你们为什么回到这里来?”老女人用衣袖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
灵王说:“这事情说话来话长,前辈听我慢慢讲来。”
“你说吧,我听着呢。”老女人说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灵王说:“我不是巫族人,我是人族的灵王,我带军出征,误入森林,被鬼藤困住,红雪带我进了巫族古城,我在古城中被族长和大祭司陷害,他们要杀了我,然后用我来祭天,他们准备与鬼藤开战,后来我在红雪和天童的帮助下从古城中逃了出来,我和红雪闯进禁地,被困在禁地中的一座弃城之中,红雪受了重伤,后来红雪的父亲出现了,他原来就是五十年前被困在弃城中老族长,再后来有一个黑影偷袭我们,老者助我击败他,我们才发现这个黑影是大祭司,他将老族长的军队困在城中,让他们自生自灭,后来老族长舍弃自己的性命,让我和天童还有红雪逃了出来,我们从弃城中发现了一条甬道,然后顺着甬道就到了这里。”
灵王说完,老女人似乎陷入了沉思,她叹了口气,眼窝中又有泪水流下,她问道:“你说当年老族长带军出征被困在了一座城中?”
灵王点点头,老女人接着问道:“他被困在哪里,少说有五十年了,他竟然没死。”
“老族长的八位将领将自己的功力传给了老族长,让他活了下来,弃城中没有食物,老族长依靠内功续命坚强地活了下来。”
灵王说着,老女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接着化作悲伤的表情。灵王接着说:“忘了告诉你,前辈,老族长就是红雪的父亲,他说当年他出征之前,将还在腹中的儿女封印在了他妻子的腹中,然后出征了,他一走之后很久,他的儿女才降生,不过她的妻子在生下儿女以后,不久便消失了,大祭司说她在森林,但是我们都没有见到他。”
“大祭司——”老女人默默地念叨着。
灵王看着老女人悲伤欲绝的样子,说:“红雪和青昂都是大祭司养大的,大祭司想凭借我的死,引来人族的大军击败鬼藤,没想到我看破了他的阴谋,而且他也没想到老族长还活着,我们联手在弃城之中打败了大祭司,他也死在了城中。”
“死得好!”老女人骂道。
灵王看着女人悲伤中带着愤怒地样子,说:“前辈,你是不是红雪的母亲?”
老女人忽然惊讶地看着灵王,然后转过身去,擦着眼角的泪水,说:“我不是,我认识她,她就在另一座石洞中,你要想去看她,你就去吧。”
“前辈,我知道你就是红雪的母亲,不然你不会来我问我她的事情,你们当年的恩怨我大体了解,但是现在大祭司已经死了,老族长也死了,你却还活着,你该告诉红雪真相,你们当年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老族长说你会祭司家族中使用的文字,你帮他译出了卷轴上的秘密,我想鬼藤之所以出现,与阿缪莎不无关系,这树底下葬着的就是阿缪莎,可是还有另一个女人跟她长得一模一样,这其中一定还有更大的秘密,你知道真相,是吗?”
“年轻人,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老女人佝偻着身子,仰起头看着灵王。
灵王看着老女人眼中暗淡的目光,说:“前辈,我们在古城中已经揭开了大祭司与老族长之间的恩怨,老族长困在城中,是因为大祭司,你的失踪也与大祭司有关系,我想知道当年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祭司和老族长都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有你知道,你能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老女人悲痛地仰起头,眼神中忽然放空,她冷冷地说:“当年的事我都忘了,我隐居在此不想出去,就是因为我知道的太多,我不想巫族人再遭受战争,你也别问了。”
“前辈,现在巫族又要与鬼藤开战,你应该明白以巫族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鬼藤的对手,你身为巫族的前辈,你应该肩负起责任,阻止战争,我和红雪也是为了阻止战争,才急于从这里出去的。”
老女人看着灵王,然后站起身来,看着墙上的一柄玉剑,玉剑插在石壁中,外面只有三寸不到,剑柄是白玉所制,通体洁白,剑柄上的花纹雕刻极为细致,看起来绝非凡品。
老女人抚摸着剑柄,说:“鬼藤不是普通的植物,凭常人之力根本无法打败他们,我们现在出去也是白费,你和红雪就留在这里吧。”
“前辈,巫族现在陷入为难,我们不能置之不理!”灵王说着猛地站起身来。
老女人忽然转过身,眼神中闪过杀气,油灯上的火焰摇晃了一下,灵王感觉浑身有一阵凉风吹过一般,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已经看破了实事,巫族人还有祭司家族的恩怨早已经与我无关,我不想让红雪再陷入灾难,重走我们的老路,你走吧,我把红雪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