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尖塔内,天童如同丢了魂一样,他不愿与人说话,红雪叫他,他也不回应,灵王知道就算天童暂时不愿意说,但是他应该知道黑影是谁,他一定与黑影有着某种关系。天童不想说,灵王也没有点破。
老者盘坐在石凳上,闭目养神,灵王则在大殿上闲逛,那个女人的石像看起来如此怪异,灵王思前想后,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祭司家族会在这里有一座古城,而且这古城荒废多年了,为什么祭司家族不愿意回来,同样又是谁封印了这里,难道真是黑影?一系列的问题都指向祭司家族,这个神秘的家族到底来自哪里?又跟巫族有什么关系?鬼藤又是从何来?神秘的红色果实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巫族人会变成单足鸟?这个神秘的诅咒又是谁下的?这些问题无不让灵王苦恼。
转眼太阳就要落山了,红雪似乎还没有精力耗尽的迹象,从她的脸色便可以看出来,老者又给她输了功力,她活蹦乱跳,完全没有受伤的迹象,但是灵王知道,即使有老者给她输着真气,但是不出三人,她还是会死,而且死后的时候会更痛苦。
灵王坐在尖塔门前的石阶上,望着薄雾弥漫的古城,心中忽然变得十分感伤。
“小子,你在想什么?”
红雪在身后叫道。灵王转过脸看着她,笑道:“你以前不叫我小子,为什么现在改口了?”
“不知道,我爹这样叫你,我也这样叫你。”红雪说着坐到灵王身边,搓着双手,看着灵王。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灵王问道。
红雪瞪着眼睛,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感觉,她笑了笑,说:“我在想怎么感谢你?”
“感谢我?”灵王疑惑道。
红雪点点头,“是的,感谢你。”
“为什么?”
“因为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没有你我见不到我爹,更不知道天童的心意,现在我很满足,我见到了父亲,同样知道了天童对我的心意,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你?”
灵王笑起来,说:“你不恨我,我就很开心了,要不是我带你来这里,我们也不会困在这里,你也不会受伤,天童也不会,现在我们这样的处境完全是因为我。”
红雪忽然拉住灵王的手,说道:“不!不是你的错,我和天童说了,我们很感谢你,因为你,我们才能在一起,因为有你我才能见到我父亲,你救了我,也救了天童,谢谢你!”
“不要客气,我就是这样的人啊!行善积德,从来不需要别人感谢的。”灵王得意地笑起来。
红雪拍了灵王的后脑一下,叫道:“夸你两句你就得意!”
“是你乐意夸的,我又没逼你!”灵王大笑起来。
红雪忽然止住笑容,真诚地对灵王说:“不管怎样,我都谢谢你。”
“别说了,太肉麻了。”
“不,我要说!”红雪叫道,“我知道我的伤很重,过不了几日就会死,我已经嫁给天童了,我希望我死后,他可以好好活着,所以你帮我看着他,别让他做傻事,他好好活着,我死了也安心了。”
灵王忽然看着红雪,眼神中带着真诚,眼角挂着泪珠,灵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转过脸去,躲开红雪的目光,说道:“你就这样死了,你爹怎么办?”
“没事,还有青昂,我爹一定会出去的,他会带领巫族,重振巫族。”
“如果你死了,我就是千古罪人,我会一辈子不安的。”灵王低着头说道。
红雪紧紧握住灵王的手,说:“不,一切都是我的命,我不挂你,我现在很知足。”
“好吧,无论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我都会拼死保护你的,你相信我。”
红雪笑着摇摇头,说:“不,我已经是将死之人,我要好好护送我爹和天童出去,我们巫族的希望就在他们身上。”
“无论是谁,我都会拼死保护的。”灵王握着红雪的手说道。
红雪眼圈一红,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感觉你不是凡人,我相信你一定有强大的力量可以帮助我们巫族,从我遇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我相信你会帮助我的。”
“红雪,有些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不过我以后会告诉你的,相信我。”
“我不要知道,我就喜欢现在的你。”红雪摇着头,微笑地看着灵王。
“你会知道的,我会告诉你的。”灵王说着,忽然身后出现一个人影,灵王抬头看过去,只见天童站在他面前,他脸色一变,灵王握着红雪的手马上松开。
红雪站起身朝着塔内跑去,天童走到灵王身边坐下来,灵王手中握着拳,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我没有乱想。”天童冷冷地说道。
灵王点点头,说道:“你想知道她跟我说了什么,是吗?”
“没错!”
“她说谢谢我,她让我带你出城,她说巫族的希望在你和他父亲身上。”
“还有呢?”
“没有了。”灵王说。
天童转过脸看着灵王,眼神坚定无比,似乎要将灵王的身体看穿,灵王低下头,说:“还有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她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然后呢?”
“我没有把你舍命救她的事告诉她,也没说今天晚上你就会为了她而死。”
“谢谢你!”天童说着,抬起头看着古城。
“你这么做值得吗?”灵王问道。
天童忽然笑了一下,他说:“有什么不值得呢?世间的事没有值得不值得之分,只有你想做不想做之分,我想做,所以我选择做。”
“她为了你甘愿去死,你为了她也甘愿去死,你们两个真是生死之交,无论谁死都是对方的永远的苦痛。”
“你说这些是想劝我活下来?还是想夸我做的对?”天童冷冷地问道。
灵王冷笑了一下,说:“我只是想说,你是我见过最重情重义的人,我灵王一生服人不多,你算一个。”
“这是我的荣幸吗?”
“算是吧。”
“那你还想知道我跟黑影是什么关系吗?”天童忽然问道。
灵王眼睛一瞪,说:“你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但是我怀疑一个人。”天童低着头,似乎很羞愧的样子。
“你父亲?”灵王问道。
天童点点头,说:“红雪的父亲说有人出卖了他,而我父亲当年就是他最忠诚的将军,当年他出征,我父亲竟然没有跟在身边,我感到很奇怪,现在我不得不怀疑,是我父亲出卖了红雪的父亲。”
“原谅我,我也这样想过。”灵王说着站起身来。
天童扬起头看着他,说:“其实你早就怀疑他了,是吗?”
灵王点点头,说:“没错,当你红雪的父亲失踪以后,你爹顺势登上族长之位,我就感到事有蹊跷,但是我不知巫族人我不敢胡说,而且你父亲这么想杀我,又这么想开启战争,我不得不怀疑他是想铲除红雪父亲的亲信,清理自己的政局。”
“你说的对,我曾经无数次地问自己,到底是不是他出卖了红雪的父亲,可是我终究没有鼓起勇气去问他。”
“黑影的功力比你们高很多,在你们巫族中十分少有,能有这种功力的,不出几个人,我想你能怀疑的对象不多。”
“你知道我不想面对,既然是我父亲让红雪的父亲困在这里,现在就让我来赎去他的罪孽,只有这样,我才对得起红雪。”
天童说着站起身来,走进塔内,红雪与老者从塔内走了出来,三人一见面,天童便低下了头,他不知道刚才的话有没有被老者听见,所以心中有些忐忑。
老者率先开口,他说:“天童,我想告诉你们五十年前的事情,你想听听吗?”
天童抬起头看着老者,然后说:“可以。”
“那就来吧!”
老者从天童身边走过,走到灵王面前,说:“你也跟着来吧,有些事我需要你。”
“灵王乐意效劳!”
“走吧,我们回到密室去。”
老者说着带着三人往石室中走去,天童跟在灵王身边,灵王看出了他此时的焦虑,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劝解,只好沉默着。
走进石室,老者打量了一下石室中的陈设,说:“五十年了,我终于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