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鹤玄元导气神功》之修炼,自下而上,分为下、中、上三境界。郁明虽然持有此功全部的法门,但却只得见下境界篇章,至于其他,却是目不能视的白页。
而至于此神功之下境界,又可分为三层。第一层为“龟鹤吐息”,第二层为“龟鹤凝形”,第三层为“披鹤履龟”。这三层法道与武修境界之内息、元气、真罡三等境界暗暗相和,但也有所不同。
郁明现如今之境界实为内息初期境界,但由着自小修养,以及《龟鹤》之功的玄妙,内息之深厚绝非一般的内息初期武者所能相比。
郁明此番大难不死,亏得便是有神功护体,非但转危为安,还获得了极为难得的突破,丹田内息养成了龟形,以此龟形吐纳炼气,比之以前当真不是强了一筹两筹,内息更为宏厚悠长,劲力更为绵密充沛。若是有一日,郁明侥幸于此龟形之上修成鹤形,修为自会提升至内息中期境界,功力必会又一次随之而倍增。
郁明并不知晓此番自己被埋入地下已多长时日,但觉龟息之法玄妙,在那深埋之地仍能使其聚气藏精,经久而不死。仔细的回味反复琢磨了好几遍其中的妙处,郁明才是终于罢下了修炼之事,考虑回营,而这已然是其离开乱葬岗四五日之后了……
是夜,天空澄澈,繁星点点,月亮还未升上城墙,但城中却是银辉缭绕,十分的光明。郁明整理了一番形藏,悄悄的潜往陆营军营所在。
一座不大的营房之中,如雷的鼾声一声高似一声,震得整座营房都似在微微颤动,动静着实不小。
星光之下,可见这营房之中有数的几样陈设,一张大床之上一个袒露胸怀的大汉正枕着一柄大刀呼呼大睡,窗前一张粗糙木桌上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书本笔墨,显得颇为简陋。
不过,内侧光亮无法照到的地方,却是有一座高大宽阔的木架,甚为惹眼,上面摆放了诸多寒光闪闪的兵刃,竟是多有数百把,刀枪剑戟,林林种种,应有尽有。
“好你个曹猛,井爷我的宝刀果然是被你给贪墨了……”
郁明取下了木架侧角上放着的一柄用红绳缠裹着的短短的弯刀,带着些许戏谑的意味,自言自语道。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鼾声戛然而止,郁明只觉脖子上一阵凉意,却是身后一昂藏大汉正持着一柄厚脊重刀遥遥指着自己的后颈。
“嘿嘿,曹队,你拿了我的刀,却是忘了我这人呢?”
郁明笑了一声,丝毫也不奇怪的转过了身,看向了那大汉。
话说那大汉不是别人,正是陆营步骑队队长曹猛,其见到郁明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当然是好一阵的诧异和惊喜,待郁明将自己的经历简略说了一些之后,又是不禁啧啧称叹起来,唏嘘郁明死里逃生的侥幸。
次日,令郁明意想不到的,曹猛竟是将自己封为了锦衣尉士,官衔相当于副尉长,职责乃是队长近身士兵,算是一个高级别士兵,并不统领兵士。
步骑队原本一千多号人早已折损为八百多,其中还有不少新来的兵役,他们对于郁明的擢升,除了羡慕便是嫉妒,因为郁明的这张脸实在是太过年轻了,锦衣尉士的官衔也实在是十足的美差。
郁明原本是步骑队一个小伍长,且是曹猛身边的红人,知道他的人并不在少数,但经前番围城一战,似乎鲜有人记得军中还有郁明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毕竟当日的死亡数字实在太高,谁也不知道混战中都有谁死了,也不知是谁埋葬了谁。
晋升职衔这样的好事郁明当然不会拒绝,由此而来的更为优质的待遇也令其十分高兴,不但配发了更为精良的武器装备,甚至还能够拥有自己的一匹马,自己单独的住所,这些都是郁明之前想都不曾想过的事情,如今却成了现实……
身穿紫袖青衣武服,头戴红缨宽沿毡帽,郁明背着手持着一根短短的马鞭,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使得擦肩而过的行人无不回头,尤其是一些二八芳华的少女更是流连,睁大了眼睛瞧着其这样一个俊秀的少年军官。
郁明倒是没有招摇过市的意思,如此舒服的新衣放着不穿,实在是有些浪费了。不过,有生以来第一次穿得这般光鲜亮丽,倒也使得其略微感觉有些不适应。
不多时,郁明就穿过了陆营临时校场,从步骑队营房来到了马场。此马场乃是步骑队所独有,养着近六百匹的战马,大多都是从马匪处抢夺而来的。郁明此行,正是为挑马而来。
郁明来自于弹丸小地,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对于相马这种偏僻的学问自然毫无所知,眼看着马场里马棚里诸多的高头骏马,一时间眼花缭乱,拿不定主意。
“尉士大人,您挑好了吗?”
奉命前来接待郁明的乃是一个养了半辈子马的马长,官衔相当于军中伍长,比郁明要低上很多,其自然丝毫也不敢怠慢,小心的问道。
“怎么不见火云骑士杨大人所骑的那种宝马呢?”郁明先前曾见识过杨成所拥有的那匹浑身如赤碳一般的宝马,心下甚切,若是能得一般的一匹,当真是绝好之事。
“什么?”马长显然被郁明的问话吓了一跳,一时间没有反映过来。
“我说怎么不见有杨成大人骑的那**?”郁明兴高采烈的望着马棚里一匹匹的骏马,丝毫也不恼,又是问道。
“尉士大人莫不是拿老汉寻开心的吧?火云骑士尊上所骑乘的宝马可是我西炎国最为著名的烈火灵驹啊!据说这灵驹有着上古神马离龙驹的血脉,天生灵长,非是凡物。这**在整个龙烟大陆圣齐王朝都是万金难求有价无市的奇珍,老汉我今生能够有幸得见如此灵马,已经感觉此生无憾了,哪里还敢奢望能够养上一匹这**……”
马长好容易从愕然之中回过神来,苦笑几声,颇有些唏嘘感叹的回道。
“万金难求?……”
郁明听言,着实惊讶到了极点。想西炎国境之内,一百枚铁元兑一枚银币,一百枚银币兑一枚金币。一万枚金币,那已然成了一个大极的天文数字,买下十个安乐小县都是绰绰有余了。
“咳咳……原来如此啊!……听说这里有几匹烈马不好降服,一直都没有主人,麻烦大哥带我去看看吧?”
郁明来时之前当然有请教曹猛关于良马的事情,哪知曹猛对于此也是不甚知晓,只说最烈最不好调教的马便是好马。如此之下,郁明既然寻不到心仪的烈火骏马,只好退而求其次,按曹猛的说法去找一匹烈马了。
“这个自然有……”马长展颜赔笑一声,带着郁明往着马棚而去了。
“这几匹马都是我们马场出了名的烈马,寻常人降服不得,也不敢将它们与其它马栓在一处……”
在马长的引导下,郁明陆续看了三匹大马,都是骨骼宽大高俊的好马,虽然都有些掉膘萎靡,但仍不失好马的神采。
“你就说吧!这里最烈最难驯的马是哪一匹吧!我要的就是最烈的。”郁明从中也无从选择,终于还是不耐烦,直截了当的说道。
“这个……大人真就要最烈的吗?”马长看了郁明数眼,有些犹豫的问道。
“当然!”郁明斩钉截铁的回道。
马长听言,眉头一扬,也不再废话,直接带着郁明出了马棚,来到了一个用高栏围起来的圆形马圈外。
“踢云黑鬃马,我们马场第一烈马,乃是一匹公马,踢死了三名军官,踢伤过十几名士兵,咬死咬伤母马数匹,极难调教,就连马场的马师也拿它无法,只好把它圈在这里。”
偌大的马圈之内空空荡荡的,仅有一匹马静静的立在正中。此马骨架宽阔,头高腿长,膘肥体健,高有六尺多,竟是比郁明还要高上一头,真个儿是高大神骏。其遍身都长着细细密密的棕色卷毛,没有一丝的杂色,颈项之上乃是像锦缎一样乌黑发亮的奇长的鬃毛。最妙处在于此马的四蹄,竟是纯白的颜色,像是踩着四朵白云一般,甚为飘逸。
“好马!真个好马!此马什么来历?”
这踢云黑鬃马似乎注意到了郁明二人的存在,一边嚼着燕麦,一边扬起了脖颈,转头看来,硕大的马眼之中凶光潋滟,似乎在警示一般。郁明虽不懂得相马,但见如此一匹威风凛凛的大马,也是情不自禁出声赞叹。
“这马身上没有马鞍的痕迹,应该是野马不假……”马长摇摇头回道。
“嗯?野马?这里的马不是都从马匪那里缴来的吗?怎么会有野马呢?”郁明奇怪的问道。
“这个老汉也不太清楚,不过,据说是上次焚田之战后,陆营的士兵在抓马的时候顺带赶过来的。按理说,如此良马,绝非等闲之辈所能捕获的,但……”马长眼看着这匹宝马,也是一脸的不解,模棱两可的回道。
“这倒是有些蹊跷了……”郁明听言,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既然有幸能够遇到如此好事,其当然不会错过,不再多想,毫不犹豫的说道:“此马,我要了!”
“大人不可啊……”马长听言,慌忙劝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