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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童年

大燕,兰陵郡

自从萧铉被封了兰陵郡王之后,兰陵萧氏萧铉这一支便安家与此,至今已有不少年了,兰陵的萧氏子弟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此间主人与江南的不解之缘,兰陵镇上的兰陵王府自然修得庄严厚重,然而其中园林却另有几分味道,既有北方的大气厚重,又有南方的精巧细致,一山一水间都透露着一丝灵动之气。

早上,天还没亮,萧睿便强迫自己离开温暖的被褥,来到王府校场,他年龄还小,只能站桩、弓步,打好根基,总是这样几个时辰下来也是疲惫不堪。洗去疲惫,还要到书房跟随爷爷萧钧学问,到了晚上习武之后更是在盛满各种药物熬制的药汤的浴盆中跑上几个时辰,只为疏通筋骨,治愈一天下来留下的暗疾,不然以他的年纪第二天别说生龙活虎了,早上能不能起床都是问题。人常道“穷文富武”若是没有这些珍贵药材帮他打下根基,习武之人在壮年尚能凭着年轻力壮抗住疾病,到了老年光那些常年留下的暗疾便能要了他们的命。而上午下午便是他读书的时候了。少年人尚且不能常年安心读书,何况一孩童。早先谁都是不看好此事的,然而如今王府中的所有人对于小郡公都充满敬意,你能想象一个三岁的孩童耐住寂寞习武读书吗,他做到了,这便是本事。能成为大人物的,都有这种本事。

此时书房,窗外的丝竹在微雨之中显得格外翠绿,桌子上一盏静放的香茗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更有稚嫩的读书声不时传出,不仅没有破坏这宁静致远的气氛,反而构成了一幅空灵悠远的美丽图画。

此时的萧铉正安静的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唯有从扶手上不时跳动的手指方能看出他在听着。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孤陋寡闻,愚蒙等诮。谓语助者,焉哉乎也。”书房中,一个三岁左右的孩童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正摇头晃脑的背着千字文。

听着孙儿的朗朗读书声,萧钧不禁有些恍惚,世家子弟大多启蒙甚早,曾经自己儿时,父亲也是这样给自己启蒙,那时萧氏还在江陵,梁国还在······后来自己成年,也是这样给斌儿、旻儿启蒙,如今老来,又给睿儿启蒙。想着想着,萧钧不禁回忆起月前萧睿忽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用他那稚嫩的童音跟自己说想学诗书、习武的情景,萧铉不由的笑了,虽说周岁宴上,睿儿抓了经书和宝剑,却也没有一个三岁孩童主动要求启蒙给自己带来的惊讶大。缓缓回过神来,待听得萧睿把《千字文》背的一字不差,萧铉亦是心中暗自感叹。

“睿儿”听到萧钧的话,萧睿赶紧端坐,准备聆听祖父教导。果然只见萧钧缓缓地张开眼睛。徐徐吐道“不错,不过两天功夫,你便将这千字文学的熟练于心、一字不差,果然是用心了的。”萧斌笑着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说道。“早先你与我说要习武学文,爷爷是很惊讶的,也曾想过你是否会吃不了苦,临阵退缩,能不能耐住寂寞,静心读书。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也能闻鸡起舞、寒窗苦读,撑下来了。然而睿儿你可知道这世间凡事都逃不过坚持二字,爷爷不希望你只是一时兴起,凡事贵在坚持,爷爷希望你能坚持下去,日复一日,莫要被繁华蒙蔽,能耐得住寂寞,方能成就大事。记住了没”

“知道了,爷爷”萧睿正襟危坐道,虽然此时的他对爷爷的这一席话只是懵懂,却不妨碍将它牢牢地记在心里。

“好,无论你是否真正记住了,我便当你记住了”看着正在努力记住自己刚才言语的孙子,萧钧笑了。“睿儿,《论语》你已学过,你便给我讲一下‘子曰:“由,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是什么意思”

“这是孔子教育弟子子路的话,意思是‘子路啊,告诉你对待知和不知的态度吧(即对待学问的态度)!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样才是真正的智慧。’”萧睿不假思索答道,接着便笑了,“爷爷这是想告诉孙儿做学问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要不求甚解,硬说知道。不过刚才的话孙儿却是记住了”

萧钧一愣,紧接着开怀大笑:“好好好,真是吾家千里驹。”接着脸色一正“睿儿,你可知这《千字文》的来历?”

只见萧睿直言道:“怎会不知,这是南朝时梁武帝让殷铁石从王羲之书法中选出一千字命员外散骑侍郎周兴嗣所做。”

只见萧钧点头道:“不错,这周兴嗣才华横溢才不会被难住,若换他人却不一定了;出仕为官,才华才是正道,其余皆是小道。我萧氏自南朝便诗书传家,才人辈出,先祖昭明太子更是留下《文选》一部。而今你为长孙,凭我萧氏门楣,出将入相未尝不可。你要时刻谨记先祖教诲,以才学立身莫要着迷外物。”

萧睿听着爷爷的教诲,小脑袋很是认真地点点,“孩儿晓得。‘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人只要真才实学,自然‘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而那没有真才实学幸臣佞臣或许一时风光,却不得长久。孙儿要做便做那有真才学之人。”

“好~好~好~,真乃我萧氏麒麟儿!”萧钧赞道“希望你不负此言,既然你已粗通文字,从今日起便学春秋。”

“是”萧睿应道。

紧接着书房中又传来了萧铉浑厚的讲解声和萧睿稚嫩的读书声,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萧睿渐渐长大,一天中除了学习的时间,剩下的时间也被他用来看书,在它看来萧氏那多达数个阁楼的藏书都是他安身立命的资本,不可不读。

很少人知道,在离长安千里之外的兰陵,有一个孩童正努力的习武读书,只待一个舞台,便能一举化龙,让世人惊艳。

“睿早慧,善著文。”——《燕史·兰陵王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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