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拉也是直言不讳,指着罗伯茨就骂道:“罗伯茨,你果然和传闻中说的一样,竟然歹毒至此。”
罗伯茨闻言,只是哈哈大笑了几声,说道:“我才是大海真正的主人,他文森特算什么?不过是仗着自己年纪大,倚老卖老,招募了一帮只会摇尾乞怜的家伙,为他卖命而已。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我早就统一了蓝焰三岛,成为比尔吉沃特的真正主人。”
“真是丧心病狂,无可救药。”
“丧心病狂?无可救药?我现在所作所为,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够不上。死在他手里的人何止千千万,他犯下的罪孽又何止万万千。”
“比尔吉沃特果然盛产疯子,一个个全是神经病。”
说完莎拉已经再也受不了罗伯茨的疯话,扭头就已经走了。
正在这时,罗伯茨却又一次叫住了莎拉。冲着她说道:“杀死你的人和他有关,你带着它便会找到线索。如果等你找到真相,却不想杀文森特,那我只能说你太胆怯,根本不配为你的父母报仇。”
说话之间,莎拉只觉得眼前一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前插过。
莎拉也是眼疾手快,脚步微微一动已经追上了那道黑影,将它擒在手中。再细眼一看却是一张血红色卡牌,除了质地十分坚硬之外倒是没有别的特点,大小也与正常的纸牌一般无二。
诧异间,莎拉也不禁扭头问道:“罗伯茨,这张卡牌是什么?你既然有,那你应该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吧?”
此时的罗伯茨像是完成了一件自己最为心满意足之事,也不再多说话,只是静静的傻笑,无声的观察着莎拉的表情变化。
直至过了很久,罗伯茨才重新张开口,缓缓的说:“带着这张卡牌你就能找到你的仇人,记住他比我知道的更清楚,因为他就是凶手之一。”
莎拉听到这段话,顿时觉得手中的卡牌更为沉重了许多。追寻了这么多年的线索,在今天终于有了一点眉目,虽然只是一点讯息但已经为她重新点起了复仇的希望。
下一刻,莎拉再也不在矜持,伸手一把钳住罗伯茨的脖子,像是提着一根腊肠一般,将他高高的举起。
“罗伯茨,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杀我父母的人到底是谁?要是你不说的话,我不介意提前送你一程。”
罗伯茨挣扎的露出几许比哭还要难看的笑,用已经沙哑的嗓子,静静的吐出几个字:“赏金猎人,我不怕死,我也不会说。你现在就杀了我吧!”
“你以为我不敢?”莎拉的嗓音顿时提高了数倍,满脸怒气的威胁道。
说话间,莎拉已经将手摸上腰间,掏出火枪,牢牢的顶在罗伯茨的脑门上。甚至由于用力过猛,枪口都深深的陷入他干瘪的皮肉之内。
罗伯茨面对那像是黑洞一样深沉的枪口,根本不惧,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不用威胁我了,我已经是将死之人,如果真的知道的话,我早就告诉你了。杀你父母的人我真的不清楚,但是我在江湖上也还算有些名气,倒是了解一些秘辛,那张卡牌的主人一定是是其中之一。至于文森特也铁定脱不了干系,因为就是她知道你的身世后,才威胁我们十杰追杀你的。”
“果然又是你,文森特!看来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得把新仇旧恨算一算了。”
忽然莎拉的五指又紧了紧,继续威胁道:“罗伯茨,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没告诉我?”
罗伯茨却只是无奈的一声冷笑,无力的拍了拍莎拉捏住自己脖子的手,示意将自己放下。
莎拉也根本没有客气,手上一松,罗伯茨已经像是一滩烂泥,躺倒在地上。连续咳嗽了很久,才蓄足了说话的力气,说道:“反正我也是一个将死之人,就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说着话,罗伯茨又剧烈的咳嗽起来,仿佛连内脏都要咳出来一样。直至等了很久才慢吞吞的解释道:“其实这个秘密和你没有关系,但是我猜想和那个盖伦倒是有一些关系。前一段时间我们海盗十杰碰着一次头,商量了一件大事,而且是能颠覆一个王朝的大事。”
莎拉越听越觉得其中有些猫腻,根本没有继续细心去听,就已经高声打断道:“快说,是什么大事?如果你敢说假话,我立刻就活剥了你。”
罗伯茨一时间只觉得有些无奈,但还是提着一口气,继续说道:“最近祖安一直派人和我们海盗联盟接触,甚至还拿出了大把的金子送给我们。好听一点说是和我们合作,但是说难听点就是他们想收买我们为祖安做事。我之前听说过,祖安刚刚偷袭了的德玛西亚,现在又要联合我们海盗联盟。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会想到祖安可能又要有大动作,甚至可能又要对某个势力动手了。”
听到此处,莎拉却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脸不屑和质疑的说道:“祖安的那些秘密你都能猜到?你以为你是神仙,能掐会算?还是你变成了他们肚子里的蛔虫,能够偷听到?”
罗伯茨显然十分在意莎拉的鄙夷,即便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还是气呼呼大声辩解道:“我鬼面夜叉再不济也是一方霸主,手下更是收罗了几千人。整日里都与其他海盗与海军相互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如果连这点小伎俩都猜不透,那我头上顶着的岂不是榆木脑袋,装的全是浆糊?”
莎拉闻言,心中也泛起了嘀咕,不自禁的暗忖道:“罗伯茨所说的话虽然匪夷所思,而且全是一人的猜想。但是他毕竟已经命不久矣,应该不会说那个无聊的慌骗我。而且就算罗伯茨再愚钝,他也是在海上混迹几十年的老江湖,怎么可能猜不破那层隔膜,想来祖安果然又要有大动作了。”
正在莎拉走神的时候,罗伯茨却有抛出一记重磅炸弹,说道:“赏金猎人,其实祖安不光连续派了几波探子来‘联姻’,而且最近还会派出一个大人物来与我们接触。之后的事情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了吧?如此频繁的接触,还派出高层来谈判,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猫腻,甚至关系到整个瓦罗兰的未来走向。”
莎拉的心中此刻已经纠结成了一团乱麻,但脸上却没有任何错愕的表情外漏。反而继续打压道:“罗伯茨,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的海盗联盟了吧?难道你没有想过今日一战你们可以惨败,而对手只有一个盖伦。你以为就凭你们海盗联盟的那点实力就能撼动整个世界?真是妄自尊大,口若悬河。”
“我真的没有骗你,也没有必要骗你。当然话我已经说了,信不信就随你去吧!”
“罗伯茨,你现在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不要说我不信,就是信了,以我现在看到的战斗力,别说搅得天翻地覆,就是能像个屁被人听个响都有些不易。”
罗伯茨说完心中的最好一个秘密,仿佛内心都得到了释放,长长了呼出一口气。静静的躺在地上看着天上湛蓝色的蓝天,回想起自己一生所作所为,不知是内心发现,还是懊悔自己大功未成,顿时留下几行清泪,和碎沙融为一体。
“赏金猎人,我再求你一件事,行不行?”
“我说罗伯茨,你有完没完?再说我也不叫赏金猎人,那都是你们给我起的名字,我叫厄运小姐,听清楚了没有?”
“那厄运小姐,我最后再求你一件事。我知道自己已经扛不住了,但是我不想这么窝窝囊囊的死,我想自己看起来像是战死的。所以我求你开枪杀了我,行不行?”
莎拉闻言,顿时露出几抹讽刺的笑。打击道:“罗伯茨,你也有今天?以前那些求你不要杀他的人可还都活着?他们不是一样十分诚恳的求你,但是你放过他们了吗?所以你今天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只能说是活该,真是老天开眼。你就慢慢的熬着吧!反正我看你的脸色也顶多再坚持个半个时辰已经到了极限,趁着还有时间你就好好回忆那些被你杀掉的人,给他们道道歉吧!”
临走时,莎拉还不忘嘀咕道:“都已经是死人了,还想来脏我的手?”
说完,莎拉便不再停留,而是大步的回道盖伦的身边,继续为他护法。
罗伯茨听了莎拉的一席话,神色几乎落寞到了极限,哀声低语道:“想当年我鬼面夜叉金戈铁马,叱咤风云,是何等的威风。没想到我到了最后居然落到此般境地,连一心求死都没有人成全。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悔呀!我悔呀!”
罗伯茨越说心情越是激动,说到最后竟然已经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仿佛要指天大骂一般。
可是下一刻,罗伯茨的脸色忽然一阵潮红,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而后重重的倒了下去。
直到最后,罗伯茨的嘴里已经念念有词:“老天你真是有眼无珠,居然先报应在我的身上。我真是悔呀!真是悔呀!”
随着喊声的回荡,慢慢的消散在天地之间。罗伯茨已经轻轻的闭上了双眼,但是他脸颊周围的沙土却已经完全被浸湿了。显然罗伯茨在死时还在进行着某种心灵上的博弈和挣扎,甚至是自我救赎。
莎拉看着罗伯茨吐血而亡,并没有一点怜悯,而是静静的丢下了一句话,便自行离开了。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