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时空裂痕中,就如同行走在独木桥上一样,虽然有随时都会坠入水中的危险,但却始终有侥幸跨过河流的可能。
虚无的空间内,早已失去了对时间、空间的概念。
盖伦也迷失在其中,不知行了多远,多久。只是突然眼前一亮,原本馄钝、炫彩的裂痕终于走到了尽头。
抬眼望去,四周树荫密布,鸟语花香,一轮耀眼的红日牢牢的挂在天空之上,射下娇艳的光辉,洒满大地。
盖伦已经迈出了虚空,一脚踩在鲜嫩的花草上,一种不真切的踏实感油然而生。
“莎拉小姐,过来吧!这里是一块真实的土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虚空之中,而且还一派兴兴向荣。”
说话间,盖伦的脚下猛的发力,身子如惊鸟般迅捷,三两步间已经攀上了一刻最为高大的树干,抬眼望去。
入目处,竟然是一片无比浩瀚的森林,即使全力眺望也无法看清世界的尽头,只能沦为一道极远的黑线,铺展在地平线上。
至于他们两人的眼前则是一条小小的溪流,流水潺潺,四周清凉,水声细碎,撞击在河岸,发出一声声叮咚叮咚的脆响,让人不禁有种忙里偷闲,盘膝而坐,侧耳聆听的美妙感觉。如果再配上几只翩然起舞于山间丛林间的鸟鸣清唱,那就真如步入仙境,宛如一梦。
“莎拉小姐,前面有条小溪,我们可以去那里稍作歇息,慢慢的琢磨下一步该怎么走。”
莎拉仿佛早已经轻车熟路,侧耳聆听着泉水叮咚,已经透过斑斓的树荫寻到了小溪。
捧起一瓢清泉往脸上一扑,顿时寒若刺骨的凉意便已经侵入了骨髓。先前交战的疲惫和身心的痛苦,都在这一刻归于宁静。恨不得现在就脱光了衣服,一头扎进溪水中,好好的接受这与大自然最亲密的接触。
就这样洗着洗着,莎拉的眼中又露出悲伤的泪水,顺着未干的水痕,与清澈的溪水融为一体。
刚刚从树上跳下来,盖伦便发现莎拉脸上的悲伤,不免关切道。
“莎拉小姐,怎么了?又想起你的家人和小镇了吗?其实人死了,只不过是厌倦了这个喧哗的世界,想要饱饱的长眠而已,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那你说他们在世界的另一端过的好吗?会不会也有海盗去威胁他们,害得他们吃不饱,睡不好,还要被折磨的体无完肤?”
盖伦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自己也捧起一瓢清泉,洗尽一路的疲乏和风尘。
随后才指了指周围的林荫说道:“莎拉小姐,你认为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美不美?是不是就像在梦中偶尔幻想过的天国,没有争端,没有战火,有的只有恬静,只有祥和。”
“其实我听老人家说,天堂会更美,那里甚至连一点恶念都没有,纯洁的像天上的云朵。你想一想,我们现在身处的世界都已经这么美好了,那么天堂不是远胜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那么你还应该为你的亲人朋友感到开心?他们已经脱离了这片纷争的世界,你又何必执意挂念他们,为他们送上烦恼?有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除了释怀什么都做不到。”
听完这一席话,莎拉再也按捺不住压抑的悲痛。纵身一跃,已经扎进了溪水之中,将头深深的埋在清流中,像是想洗尽心中的铅华,忘却一切过往。
过了很久莎拉才从水中爬出来,冲着天空高声的喊了一声:“永别了!”
喊声像是极为悲痛,又像是卸下重担,显得那么轻松。
“盖伦,求你一件事,你能答应我吗?”
“我说过,我们是朋友。只要不违背道义,我宁愿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那你能答应我,在我死后,你还能带着我来重新到这里,把我葬在这里吗?”
“对不起,我只能答应你,当这片世界再无纷争,再也不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和你一起回到这样,陪你变老,走进墓穴。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地下,你放心好了。”
可转念一想,盖伦又觉得言辞不妥,急忙摆手道:“莎拉小姐,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莎拉闻言不禁身上打了一个寒颤,但嘴角还是难以掩饰那欣慰的笑意,可随即又急忙大吼了起来:“小子,你说的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我可不懂。但是你赶快给我转过头去,敢偷窥老娘洗澡,你不想活了。要不是老娘还在水里不方便,早就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当炮踩了。真是一个假正经的老色狼,让人防不胜防。”
盖伦听到提醒才恍然大悟,急忙抬眼看了看那被湿衣服衬托的凹凸有致的身躯,顿时阵阵干咳,掩饰尴尬。
“那什么,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前面探探路。”说完,身形便化为一阵青烟,已经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此处是不是应该想到团战可以输,提莫必须死的隐身小斥候。放心好了,他不会在这里****洗澡的,还没轮到他出场。
盖伦一路向前,一边在树上做上记号,一边向着前方搜寻。一路虽然有几只虫鸟,但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喧闹,连正常丛林里必不可少的豺狼虎豹都没有,甚至连小型的兽禽都一只没有发现,显得格外蹊跷。
就这样,不知行了多久。茂密的丛林终于走到了尽头,一座堪比德玛西亚王城的宏伟建筑出现在眼前。
可惜这座城市已经破败不堪,厚实的城墙上早已经被杂草、灌木所侵占,虽然依旧像高傲的战士在那里捍卫旧城的威严,却已经挡不住没有生气的落寞。
而城内更是残破的不成样子,几乎所有的建筑都沦为废墟,只留下星星点点的轮廓在那里挺立着。有的是因为战火,有的是因为时间,但无一例外都被已经被新的居民——杂草,所占据,倒还是有些别样的趣味。
再向城内行走,街道越显得荒废,甚至连残垣断壁都找不到了,有的只是被战火吞噬成尘埃的痕迹。一个个不知被何等力量轰击出的巨坑彼此相邻的铺满各个街区,遥遥指向更远的皇城之内。
大步走到近前,才发现那本应该在城市最核心位置的皇城彻底消失了,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蔓延至小半个城市,犹如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
盖伦看见这些因战火沦为涂炭的遗迹,也不免想起了自己刚刚才亲眼目睹的德玛西亚。两者相比也是殊途同归,唯一的不同也就是脚下的这座城市被破坏的更加彻底。
不知何时,莎拉小姐已经追赶了上来,看见眼前的建筑也不免有些感慨。
“盖伦,这座城市怎么被破坏的这么严重,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摧毁了。连我那最可爱,最惹人疼的宝藏都不知道被埋到什么地方了,真是可惜啊!白跑了一趟。”
莎拉转眼一看,却发现盖伦的眼中全是怒火,几乎都要喷射出来了,极为吓人。
“盖伦,怎么了?这个地方你认识吗?不可能吧!这可远古遗迹,少说也有个几百年的历史了,你才多大,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个地方。”
“我是不认识这个城市,但是我却知道这个城市。”
“啊!”一声怒吼,盖伦的整个身上都被金芒覆盖,戾气犹如一把长剑,直达苍穹,将天上悠闲的云朵都震的粉碎,消散于无形。
“盖伦,你小子说话还能有一点点说教意义吗?刚才大言不惭的安慰我吗?怎么转眼自己就跟疯狗一样,打算咬人了。”
“呼!”
盖伦闻言,只能长长的呼出一口长气,压抑心中的怒火,随后才慢慢的解释道。
“莎拉小姐,其实这里就是德玛西亚曾经的王城,被称为遗失之城。”
“德玛西亚曾经的王城?那你们现在居住的王城是新城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江湖上也没有这方面的传闻啊!今天可真是张见识了。来,赶紧给我说说。”
盖伦对于这个几乎就要嗑瓜子准备听故事的莎拉也是无奈,但还是慢慢的叙述了起来。
“其实我们现在居住的德玛西亚王城就是仿照眼前这座城市建造的,格局、布置、风格几乎一模一样。”
莎拉可没有盖伦这份忧国忧民的心,她只有一份对亲人的思念和仇人的恨。而且她本身就不是德玛西亚人,对于这里可谓一点情感也没有。但听到盖伦的话,她还是不免更加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建造,似乎正在和心中现存的王城进行着对比。
盖伦却不管莎拉的这些小动作,只是静静的继续说道:“这座遗失之城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是德玛西亚的先辈们建造的。我曾经也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在书籍中偶尔提及过。以往我以为只是一个传说,没想到,这座城市真的存在过。”
“我说小子,能快点进入正题吗?说个故事都这么慢,我还准备探险、寻宝呢!别耽误老娘的正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