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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艾斯特凡

暗红、幽蓝、漆黑,三色火焰相互纠缠,却又相互融合。却只能静静的在费德提克的身上燃烧,一点一点消磨他的力量,直到三者中的两者力竭为止。

随着浓浓血气的蒸腾,华洛越来越虚弱,双眼皮若有若无的闪动着,仿佛下一次闭合便是永恒。

“小子,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话音刚落,稻草人便调动余力。手中的墨黑色镰刀轻巧的划过,伴随着“嗤”的一声闷响。华洛的一条大腿便被齐根斩落,鲜血止不住的从伤口涌出,黑紫色的浓血的染湿了一片。

华洛却仿佛已经失去了痛觉,跗骨之蛆的一般依旧趴在稻草人的身上。但他身上的明火却因为精血的流失,变的暗淡了许多,嘴角一片苍白,确实是到了身体的极限。

发现华洛的体力已经坚持不了多久,自己也将独自抗衡的艾斯特凡终于忍不住了,高声提醒道:“小家伙,我看你是不行了,我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但是,以现在我俩的实力想耗死费德提克几乎不可能。然而若是有第三者加入,暗中偷袭他,那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艾斯特凡意中所指十分明显,就是希望华洛呼唤来正在天空抗衡冥火乌鸦鸭群的奎因,让她助自己一臂之力,以外力袭杀毫无还手之力的稻草人。

可华洛却又是一番心境。

华洛先前是和斗篷男子交过手的,虽然知道艾斯特凡的实力不是太强。但是却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甚至连实力碾压自己的费德提克,都十分惧怕此人,可想他在被封印之前是多么强大的存在。

有了这种想法,华洛自然不敢做那种助纣为虐的事。否则杀了一只猛虎,引来一只豺狼,这又有何意思呢?不过是将奎因也卷入这场危险中,成为别人利用的牺牲品而已。

华洛心中既然有了判断,便也不搭腔。只是继续燃烧血脉,一点一点消耗稻草人的力量,直至自己撑不住为止。

费德提克也不是平庸之辈,心中也明白对手虽然是两人,但隔阂、顾忌却十分巨大。

于是他不等华洛张口,便先一步抢道:“小家伙,别听这个疯子胡言乱语。只要你肯放过我,等我灭杀了这个老疯子,一定收你为徒,将我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你。你看如何?”

艾斯特凡闻言,先是一声嗤之以鼻的冷哼,随即说道:“哼!天底下还有比你这个弑师杀祖的人更不讲诚信的人?真是满嘴屁话!费德提克别挣扎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但对于华洛,艾斯特凡却是突然话锋一转,颇为和顺的说道:“小家伙,别听这个叛徒的胡言乱语。他可是连自己的师傅都忍心杀死的人,更别说其他人了。还是赶紧让刚才那个小姑娘前来偷袭这个十恶不赦的刽子手,否则以你我的现状是坚持不了多久的。等他一脱离掌控,你和那个小姑娘一样会被他斩尽杀绝,绝无例外!”

艾斯特凡可谓威逼、利诱的招数全都使完了,但是华洛却依旧油盐不进。

只是静静的低语道:“你叫艾斯特凡是吧?我只是不明白,你一心想杀费德提克,刚才他陷入沉睡的时候为什么不动手呢?难道不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别废话了,你们都是一群老狐狸,我谁也不信。”

哪知道此话一出,场上立刻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过了小片刻,艾斯特凡才解释道:“我刚刚从‘残灵’的封印中摆脱,神智还被费德提克控制,所以出手袭杀你们并不是我的意愿,而是他超控的。”

“哈哈哈!这种谎话也只有你能编出来,估计三岁小孩都不信。”听到艾斯特凡的解释,费德提克仿佛被触及到了笑点,朗声冷笑了几声,但很快就被他周身缠绕厉鬼的惨叫给淹没。

“还是让我来说吧!就你那点小九九也能瞒得过我?”

说话间,费德提克的嗓音迅速冷了下来,低沉的说道:“其实这个老疯子早在我捕捉天龙后裔的时候就趁机摆脱了我的封印,只是他一直潜伏起来,隐忍不发。直到我依靠‘残灵’吸纳了足够的血脉精华,不得不陷入沉睡的时候,他才视机而动。可是不巧,你和那个小姑娘却突然杀到,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可恨,他所残留的力量太弱,只能慢慢的牵制你俩,然后适机夺回身体的掌控,反过来将我封印。”

说道此处,稻草人像是极为得意,突然停顿了一下。随即才说道:“可惜,天不佑你。在他拖住你俩的时候,我已经从沉睡中醒来。眼看乱局难收,最后这老疯子无计可施便强行搏一搏。可是实力有限,只能用尽全力和我拼个两败俱伤而已,但依旧难免摆脱不了被再次封印的下场。”

说着,费德提克又十分得意的自语道:“可恨,我在沉睡前居然没有发现你已经脱困。差点被你摆了一道,让我多年辛苦积攒的力量付之东流。还好老天有眼,没让你的奸计得逞。”

自鸣得意的稻草人将一席话说的头头是道,可是转眼一望,却见华洛满脸暗伤与愤怒。不禁再度解释道:“小子,你不信我的话?那我就告诉你一点真正的实情。其实这老家伙的本体就是‘残灵’镰刀,只要击碎它,他立刻便会魂飞魄散。而且你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吧?其实他就是祖安第一符文召唤兽,艾斯特凡,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听到稻草人将自己的底细全部交代一空,艾斯特凡也是一怔,慌忙解释道:“别听这个欺师灭祖的疯子胡言乱语。如果你想杀了他为你的同胞报仇,就趁现在赶紧动手,否则这里的所有人都会大难临头。”

眼见威逼、利诱都不成,艾斯特凡不得不打感情牌,和颜细声道:“小子,你不想整座城市的无辜百姓都成为他增强力量的口粮吧?要是不想,就赶紧击碎他的头盔。我已经将他的全部灵魂载体都逼入了头盔,只要那个小姑娘轻轻一箭,你立刻就能报仇雪恨了,成为德玛西亚的英雄。难道你不想被万人敬仰吗?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可是你一生都追求不到的。”

华洛对于两人喋喋不休的争吵却是不闻不问,脑中已是一片混沌,浑浑噩噩的等待着死亡。但是两人的说话声依旧传入他的脑海中,唯独两件事让他心痛胜过伤痛,夺回了他的神智。

那便是稻草人借助‘残灵’的能力,吞噬他人的生命精华,提升自己的实力,导致满城成千上万的人沦为他的刀下亡魂,化为他力量的口粮。

而第二件就更让华洛气愤,因为魔龙希瓦娜就是被稻草人捕捉,引到王城的,导致无数人无家可归,家破人亡。而眼前一切事情的起始,破坏的根源就是费德提克本人。所以此时华洛的心中已对稻草人产生了必杀之心,将这个罪恶的源头灭杀在自己有限的生命中。

华洛脑海中不断充斥着平民惨死的场景,以及王都破败的废墟残骸,不禁再度涌出一点一搏的拼劲。

“一个是刽子手费德提克,一个是大魔头艾斯特凡。看来我华洛也是有幸,能够有两大魔法师做陪葬。”话到此处,华洛一阵无力的冷笑,说道:“费德提克,为你所犯下的罪孽赎罪吧!”

此时的华洛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下垂的左臂迅速探出,一把钳住稻草人的头盔。五指间血气翻滚,青筋暴起,仿佛有无穷的力量在压缩,使得头盔咯嘣脆响,在崩碎的边缘不断徘徊。

“小子,找死。”话音未落,费德提克全力摆脱灵魂的疼痛。手臂微抬,墨色的镰刀无形间抡起,向着华洛的头颅斩去。

艾斯特凡看见稻草人也是拼尽余力,不禁有些慌张,急忙操控曾经的灵魂载体,硬生生的将‘残灵’给定在原地。

可是稻草人的杀心已起,哪顾得了太多。

眼见手中的‘残灵’不受自己控制,他手上一抛镰刀,五指却飞速探出。在华洛和艾斯特凡还未来得及反映,稻草人的爪子已经破入华洛的胸膛,股股鲜血顺着空洞泉水似的向外喷泄。

再次经受重创,华洛已经无力支持,满心不甘的顺着稻草人的身体滑下。

看见华洛身上的明火,一点一点熄灭,便知大势已去。

但艾斯特凡却突然灵机一动,冲着天空朗声喊道:“小丫头,你的哥哥已经不行了。如果你想完成他的遗愿,就一箭击破这个稻草人的头盔。放心好了,他有你哥哥和我的牵制,是没有还手的余地的。”

天空中交战正酣的奎因早已无暇观看其他战场,她自己也是岌岌可危。然而听到这有些熟络的声音依旧顺势望去,却见华洛已经瘫软下来,手臂、大腿被齐根斩下,胸膛还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显然已经到了生命的极限,奄奄一息。

这一刻,奎因仿佛发疯了一般。在灰黑色的天空上一阵野兽般的悲吼,将灵智未开的乌鸦都吓退不少,可转瞬间又一次被包围的水泄不通。

“小丫头,愿不愿意完成你哥哥的遗愿就看你的选择了。如果你怕死,定可以安枕无忧的离开,但是如果你还惦记着你哥哥,就前来助他一臂之力,只要一箭射破他的头盔即可。这个对于你应该不难吧?”艾斯特凡可谓老奸巨猾,明知道华洛不愿自己的妹妹冒险,却拿他当感情牌使用,硬生生的将奎因的心说动。

这时的华洛已无力劝住,只是瘫软在稻草人的脚下,不停的冲着天空摇头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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