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羽人界的南裔边境,有座山相邻于无垠之海,名为剑灵山,山上有座气势磅礴的宫宇,名为灵剑宫。
此时还是早上,朝晖映照在灵剑宫宏大壮丽的建筑群之上,显得分外的神圣夺目,虽然此刻主宫还没有开启,但演武场上已经有近千名灵剑宫弟子正在操练。
众人的剑式剑招几乎协调一致,远远望去,蔚为壮观。
一名少年站在高处俯瞰这些挥汗成雨的剑灵弟子,双眸中洋溢热切之色。少年大致十五六岁,眉目清秀,可谓俊秀少年,只是颜貌有些瘦瘠,穿的衣裳也很单薄,一眼望去,给人高高瘦瘦之感。
这名少年向下望去,宛若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视渺小的众生,煞是威风!
“郭新你站在那望什么望!打扫完内室你还要打扫外室庭院回廊,好好干活好好扫地,这才是你唯一的出路!”一名剑灵弟子的对少年叱斥道。
少年名叫郭新,郭新是灵剑宫的扫地童子,而并非正式的灵剑宫记名弟子。扫地童子在灵剑宫的地位卑下,待遇甚至不及犁田的老黄牛!
郭新所在的圣羽人界,是以羽魂的强弱而分高低,等第关系划分极为严格,如郭新这般既没羽魂,又没钱权的人,自然而然受到别人的轻视。
受到轻视自然而然就会被欺负,这是恒固不变的道理。
在众多的扫地童子中,郭新的待遇虽不能谓之好,但也强过许多的童子。这是有原因的,而老实乖巧只是其中之一。
也许是他寄人篱下,又也许是他感恩图报,他才会在灵剑宫的这七年里,老老实实的做好分内工作,踏踏实实的过好每一天。
虽然受尽旁人的冷眼,但鸿鹄之志并没有受到冷言冷语的啮噬——郭新立志要成为受人敬仰的羽士。
可幻化出羽魂的人,在圣羽人界便称之为羽士。羽魂是魂力的实质化,是个人实力的体现。
在圣羽人界,大部分的人都是羽士,只有少部分的人选择平平凡凡的过完这一生。
但是大部分的人,他们的想法都和郭新大同小异,他们都要成为羽士。
要成为羽士就必须努力,郭新很努力,他不但已然将演武场上的所有招式暗记在心,还可以将剑法完完全全,自始至终的演练而出。
只可惜没有羽魂之力的扶持,这套灵妙的剑法也只是花招罢了。
因为没有得到门主的特许,郭新现在还无法练习幻化羽魂之道,但只要再过三年,待到他成年之时,郭新相信他一定会成功的。
郭新有过人的聪明才智,只是没有机会给他好好表现,所以才没有其他的同门这般显眼,用某人的话说,就是聪明得不明显。
聪明归聪明,郭新的聪明并不能让他脱离扫地童子的身份。他今天得任务是打扫丕灵书舍,丕灵书舍位于左宫之内,书舍中藏书颇多,甚至比闻名遐迩的武侯书舍的藏书还要多一些。
因为往昔打扫完丕灵书舍还有空闲的时间,所以郭新总会乘此时宜看书,现在的他早将丕灵书院里的书籍选阅过半,在灵剑宫中能达到如此地步的人少之又少。
看书只是郭新的爱好之一,虽然说不上特别高雅,但也总强过酗酒滋事,还可以打发时间。
此时的郭新刚刚打扫完内室,正在用笤帚除去回廊上的尘土。虽然手上还在干活,但郭新的心神早已在练习灵剑决。
受到心神的影响,郭新扫地的动作便趋于奇怪,在旁人看来与其说是扫地,还不如说是孺子练舞,滑稽又好笑。
“你们看,咱们的独孤公子又在比画绝世神功啦。”一名灵剑弟子朝身边之人道。
独孤公子是郭新的外号,因为他是孤儿,而且独来独往,又被人误以为骄傲自大的缘故,所以这些人才会称郭新为独孤公子,虽然好听,但其实满是贬义。
“绝世神功?哼,痴心妄想,是绝世屁功吧!”
“别这么说,咱们的独孤公子大有前途呢,再过百年,必然是咱们灵剑宫的扫地圣童啦。”
“还圣童呢,是圣老头吧!”
“哈哈哈——”
灵剑弟子一阵哄笑,笑声传到郭新的耳中格外刺耳。
但郭新对此不以为然,因为他知道,他早晚都会超过这些灵剑弟子凌驾于他们之上,所以郭新此刻只当他们是在放屁,待臭味散去也就好了。
……
……
这一次的打扫的时间要比往昔久得多,直到傍晚郭新才将丕灵书舍打扫完毕。
回到灵剑宫后山的宿舍,疲惫一天的身体重重地倒在竹榻之上,竹榻因承受他的体重而发出“吱呀”的声响,感觉快要倒塌一般。
今天是侯宗国太子的满月之日,侯宗国的主君虽然已年过六旬,后宫佳丽三千,之前却无法育得一子半女。直至一个月前,太子才迟迟降临,侯宗国上上下下普天同庆,再也不必担忧侯国后续无人。
其实老百姓才不管谁掌权谁执政,只要王位不是空的,国家就不会分崩离析,也就不用担心邻国的侵掠。
老百姓庆祝的,是这太平天下。
但这天下又有何时是太平的。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十二神宗从天而降,将圣羽大陆划分成十二宗国,一直长延至今。虽然时时发生战乱,但却没有发生过亡国的噩耗。
据说这是因为有十二神宗在上界庇佑的原故。
总而言之,今日侯宗国普天同庆,郭新又怎么会错过如此良辰盛景。
而且,阔别已久之人今夜将回到灵剑宫,郭新要前往剑灵小镇的南凤台,为其接风洗尘。
于是郭新从竹榻上蓦然站起,准备先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然后再到剑灵小镇厮混厮混,也好开拓一番见闻。
就在他刚站起身时,一只毛丝鼠忽然跃至其肩头处,亲密的依在郭新身上。
这只毛丝鼠是三年前郭新在后山山坡上发现的,那时的毛丝鼠才刚刚出生没多久,暴露在野外很危险,见它可爱,郭新便将它领回屋舍。
如今已阅三年,毛丝鼠跟郭新格外的亲密,只要郭新一在附近,它便要黏住郭新。每当郭新将它弄走,它都会可怜兮兮望向郭新,仿若受到天大的委屈,没有办法,郭新只好任由它的性子。
“小夭,今晚我们去玩吧?”郭新对毛丝鼠道。
小夭是郭新给毛丝鼠起的名字,因为初见之时,小夭还很夭夭,所以就给它起了这么个名字,当真是随随便便任情适意,也完全不顾小夭做如何的感想。
小夭听到郭新的话,随即发出吱吱咯咯的叫声,显得很是兴奋。
郭新见状很是欣然。
小夭在他的眼中仿若亲友,小夭若是高兴,郭新自然也很高兴。
正当郭新准备动身之时,小夭不知道为何突然变得异常的警觉,低声的咯吱叫唤。
郭新感到奇怪,刚想伸手去安抚小夭,小夭却跃然的离开肩膀,扑向郭新身后的虚空,随后仿若撞到透明的玻璃墙一般,四脚朝天的坠落到地上。
昏过去了?还是——死了?
郭新蹲下身去双手捧起小夭,急切的唤道:“小夭?”
面对小夭的突发状况,郭新顿感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小夭忽然在郭新的掌心之中睁开眼睛,然后双脚直立的站起,摇晃脑袋望望左手,又望望右手。
“不——!!!”
小夭紧握三只手指的小拳头,仰天长啸,语调中充满了不甘何怨怒。
小夭它竟然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