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着燕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问院落凄凉,几番春暮?
凭寄离恨重重,者双燕何曾,会人言语?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无据,和梦也新来不做。
------《宴山亭》【宋】赵佶
施玥怡带着琴行和铜雀、春深一行从许若兰住的静恭阁搬到了前院。
稍作打扫清理就行将住了进去,花姒鸾已经早已差人里里外外的打扫的干干净净的了。连花姒鸾旁边侍奉着的萝衣都觉得有点过了呢。
萝衣是花姒鸾带过来的本家小婢,小时候家贫被父母变卖,瘦瘦弱弱的模样,脏兮兮的呆在竹篮里,花父带着花姒鸾出去正巧遇见,便将她买了去。
这些年来,花姒鸾待她如自己的亲妹妹,萝衣也待她如亲亲的姐姐,凡事都为她留着心眼,花姒鸾有什么做的错的,她也敢提出来,竟是比亲生姐妹还来的亲呢。
萝衣见小姐如此绝色,心慈貌美的一个人儿,身子后面有多少人儿想娶她回去都不得呢,她是偏偏嫁过来这边,做了侧室,偏偏正房又是个如此刚烈不省油的主儿,落得这一屁股的事儿。也使小姐丢了自己亲身骨肉,伤了身子,还要照料别人的孩子,若是那孩子待自己家小姐好也就罢了,可那琴行跟着许夫人多年,怎肯轻易罢休,怎么看都不是个省油的主儿,可这小姐聪聪明明一人儿,怎么反倒不如她一个粗笨丫头看的清呢。若她阳里阴里不让自家小姐好过那可怎么是好啊,萝衣越想越愁。
唉,就是老爷待小姐那是极好,不然这日子可又有什么盼头呢。
如此一想倒也是欣慰了许多。
话说这萝衣可不是像她自己说的那么粗笨,仿佛不能够讨人喜似的,她是出落得很是美丽。剪水双瞳,举步轻摇,艳丽多姿,全无当年那副干干瘦瘦的模样,也是多少公子哥梦寐以求的主儿。
琴行这边心里是极其不喜欢花姒鸾的,更不喜欢萝衣那伶俐劲儿,她常常教导铜雀、春深说是万万不能学她呢,你看她那模样跟着她主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她继续说,要不是那主仆俩勾引的老爷,老爷怎么会不顾夫人死活毅然娶了她进门,夫人也不会就这样白白死了去,死的时候身边连个人也没有,想想真让人难受,说着又伤心的抹起泪来。
铜雀、春深听着姑姑说的真的是对对的,看着姑姑哭,想起许夫人在世的时候的种种好来,竟也嘤嘤的哭泣起来,心里是记恨着花姒鸾了。
路上碰见萝衣,萝衣是嬉笑晏晏的走过来了,她俩是看也不看一眼,翻一个白眼就过去了,萝衣碰的一鼻子灰,回去告诉花姒鸾,花姒鸾微微一笑,倒也大度。反而不管,说,你比她们大,倒是姐姐,应该让着她们点呢。
看着花姒鸾跟施泓那亲热劲儿,真是羡煞旁人,施泓每每下朝来,都要和花姒鸾在重阳阁里面写字画画,有时花姒鸾也会唱几个小曲,歌声婉转悠扬,让琴行心里很不是滋味。
重阳阁是施泓的书房,许若兰在世的时候都没有踏入过呢,一是许若兰不会识书断字,二则是施泓说书房是男人的地方,女人还是不要入内的好。
琴行想,你看,这就短短很多时日,一切竟变了呢。怕过些时日,老爷都忘了曾经有过夫人呢,就怕来日,花姒鸾诞下一儿半女,到怕是小姐都没有地位了呢。
琴行隐隐担忧,眼看着小姐还小,怕小姐这样不闻不问,不争不夺,迟早要吃亏,每每在玥怡旁边旁推侧引的说着许夫人,让玥怡很是想念娘亲,看着父亲和另一个女人过的是很是快活,心里是极不痛快!
心里暗暗恨着花姒鸾,也恨父亲这么快就忘了自己的娘亲。
她小小年纪,竟心机不小,一天夜里,雷雨大作,她突然大喊大叫,哭的停不下来,铜雀赶紧禀报了花姒鸾,花姒鸾来不及穿衣服,披着一件合欢花刺绣小披肩就和施泓急匆匆的赶过来了,花姒鸾走到床前说,玥怡乖,不哭,有什么就跟小娘讲,玥怡乘势保住花姒鸾说,玥怡害怕,玥怡不要一个人睡,玥怡想娘亲!
花姒鸾听着心疼的无以复加,便说,玥怡,从此我便是你的娘了,你以后就跟小娘睡好吗。
玥怡含泪点点头。
到了花姒鸾住房阙隅阁,施玥怡是沉沉的睡去了。
施泓抱着被子走了书房。
一夜闹腾,终是安静下来了,萝衣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却又怕自己是小人心度了施玥怡君子之腹,怕落的话柄,说她竟容不下一个小姑娘,生生的将这一切咽了下去。
只得求佛祖保佑一切不如自己所想,让自家小姐过的安生些罢。
那段时间,除了这一件事,到真真是在没别的事发生,倒是刘家小公子过来过好几回,和玥怡在后花园玩,玥怡也很是开心。
花姒鸾也是乐在其中。
琴行知道,玥怡还小,这样下去,会生生忘了伤痛,便天天在花姒鸾不在的时候时时提醒着施玥怡。
一天,施玥怡突然对花姒鸾说,小娘,你教我读书,教我跳舞可好。
花姒鸾暗自懊恼到,玥怡正是学这些的好时候了,眼看她一天天长大,出脱的是越来越俊俏了,身无一技可怎么是好,自己这些天忙着琐事,竟将这忘了呢,真真是没有尽到一点点责任。
便说道,小娘教你,小娘把自己会的都通通教了玥怡,玥怡可是要好好学呢。
施玥怡点头。
琴行在侧,竟是不为人觉察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