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惊愕,这个失踪了好几年的家伙从哪里冒出来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个个疑问竟把她从噩梦中拉了一把,渐渐不那么难过了。
“好了,不用那么多为什么了,告诉你吧,我回来看看,撞撞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你啊!”这个人依然不改当年的臭贫,尽管她从未搭理过他一句,不过他就像一只黏人的蚂蟥,从来不放弃戏弄她为乐的事情。其实对于当年这个人莫名其妙的转到他们班当插班生,还是一个学期以后又莫名其妙的失踪,木子根本没兴趣知道,只是奇怪他当初为什么老是戏弄她。
“不过去说真的,你刚怎么不理我啊,搞得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几年不见,木子的变化并不像她的容貌那样值得说道。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稚气的男孩子,虽然话语间依然有那么一些不着调,但木子看的出,他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不是帅,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踏实,她不禁放下心房,认识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愿意跟他聊聊。
“哦,刚急着赶车,没听到你喊我啊。”她心虚的低下头,“你…”其实她想问他来这里干什么,现在再干什么之类,却发现自己刚刚哭过的喉咙竟有一些沙哑。
“你喉咙怎么了。”
“哦,没事。”
一路上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竟一直聊到省城。木子从未发现自己竟跟一个陌生的同学聊这么久,而她似乎也明白了点什么,生活不论多艰难,也不过是一页日历,说话间所有的痛苦都可以忘却。
木子回到医院时已经是深夜,妈妈睡着了,那样安然,像一个孩子一样,似乎这些年的苦都冰释,像这忙碌的一天一样,此刻最放松,最自己。她想,一切都不重要了,大概人这辈子是应该经过点什么才会长大。
回到住的地方,木子发现外婆还没睡,大概是睡不着吧。
“外婆,你怎么还没睡啊?”
“丫头,我怕你回来看不到人,一个人害怕,给你留个灯。”
木子静静的抱住外婆,这个瘦小的老人。她用她简单质朴的心爱着她的孩子。
“不哭啊,乖,还没吃晚饭吧,我给你下了碗面,我去端给你吃啊。”木子吃着人生中最暖心的面条。大概因为外婆的口味已经不如年轻人清淡的缘故吧,面条太咸,而里面煎的略有焦糊的鸡蛋也有点没有全熟,显然,外婆根本不知道木子什么时候能回来,也许今晚不会回来,面条已经不知被热了多少回,已经有点接近面糊了。可是木子知道,对于外婆来说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因为从嫁给外公开始,外婆就从不下厨,就算是后来也一直是妈妈做给她吃的,如今,不过是生活所迫,无奈之举。
“鸡蛋好像有点焦,你就吃面吧,要不鸡蛋我给你夹掉。”外婆略显尴尬的说,像一个孩子做错了事一样,木子忽然觉得很心酸,她再也不能让外婆跟着自己这样受罪了,她要振作起来,日子不过是艰难点,只要大家在一起,一定会好起来的。
第二天,木子一大早起来给外婆送到妈妈那里之后就去上班去了,她托公司里的人给她介绍了几分兼职,她想尽快给妈妈凑够手术费,尽管这并不能立刻解决问题,但她想,只要努力,一定会有希望的。
“木子,你妈妈的手术费准备的怎么样了,最好尽快,省得她在这待久了遭罪啊。”病友阿姨这样说,木子不禁难过,她只是微笑点头,不知如何回答。
妈妈摸摸木子的手以示让她不要太着急,木子点点头,心疼的想哭。妈妈向来话不多,她表达的方式多是行动,大概就是因为她不够甜言蜜语吧,爸爸最终不愿留在她身边。
这时,门外忽然闹哄哄的,木子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看见一个人推门而入,爸爸的新女人。
“于思蓓,你怎么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啊!”
“你来干什么?”木子不禁互助妈妈和外婆,她怕这个女人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她想大概是为了那****回到那里的事情吧。
“你歇着吧,我跟你妈有话说,你个小屁孩靠边!”
木子生气的竟想上前抽她一嘴巴,她不过比自己大几岁,为什么要纠着一个可以当自己爸爸的中年大叔不放,而且人家还是有家有室的,可是妈妈拦住了她。“我们出去说吧。”
“妈!跟她有什么好说的!”木子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跟她谈谈。
“没事。”那女的一个转身便扭捏的推门出去了,外婆扶着妈妈颤颤巍巍的出去了,她不让木子跟着,说外婆在就可以了。木子坚持不下,便焦急的在病房等。
一个小时左右,妈妈回来了,除了因为出门太长时间有点累意外,其他没有什么。
“妈妈没事,不着急啊。还有,以后不要再那么冲动了,妈妈有你就足够了。”
显然,妈妈应该已经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了,可是她好像很平静,她们到底谈了些什么呢。
“妈妈已经签字同意了,你以后不要再去了。”
木子没有说话,她知道妈妈决定的事情就,谁劝也没有用。
“拿着吧,我的手术费。”妈妈递过来一张银行卡,木子大概明白了什么,妈妈用自己的尊严买了木子的幸福生活,她不愿自己的女儿为了自己的病受太多苦,她其实早已经知道了木子起早摸黑的做兼职,还有,她怎么不知道木子那样一个骄傲的人,是为了什么才去那边受欺负,她明白只要自己的病好了,木子就会幸福。
木子抱着妈妈还有外婆,没有哭。
“我一定努力让你们过好日子,我们不回那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