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英奴她家本是大户人家,奈何家道中落,爹娘病死。我与她娘是好姐妹,答应了她娘好生照顾她……四年前,英奴差点便要跟那人去了的。”
“他是何人?”没想到谭意歌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原来别人真的不会将苦楚示人,因为知道那样换来的除了同情以外,其他的一点用都没有。
“那男子是一介穷书生,上长安城参加招考,对英奴是一见倾心。后来说要替她赎身,要英奴等他考取功名……英奴被他感动,自作主张变卖了自己爹娘唯一留下的嫁妆要助他参加招考……谁知那男子却是拿了嫁妆之后一去不回,就这样不见了。”
“不……不见了?”
“对啊,后来英奴到处打听是否有这么个人参加了比试,却是根本找不到。”
“为何?”
“因为英奴只知道他叫张生,并不晓得他的名字。”
“自那以后……几年了?”秦唐声音低低的,不复以往的明媚,她觉得心有点痛,不知是因为谭意歌的遭遇,还是想到了其他什么的,心里有些乱。
“三年了……”
果然,世间男人多薄幸,从来看不清身后默默守护的身影。
“他是欺骗了谭谭的感情吗?”秦唐觉得眼中有些酸涩,却是努力控制着自己波动的情绪。
“英奴自然不相信,可是我知道,张生许是不会再回来了。看起来那般端正耿直的一个少年,谁会想到竟是这般没良心?其实英奴心底那般苦,恨着他却更是深爱着他,还在偷偷盼着他,念着他,等着他……”
“真是傻瓜……”秦唐喃喃道,其实谁都知道,这个人或许真的不会再出现了。也许谭意歌自己也知道,只是不敢面对罢了。亦或是此生只剩下这么个虚无缥缈的念想,若是连念想都没了,可能她也活不下去了……
秦唐再次抬眼看了一眼谭意歌的房中,楼上的房中透出暖暖的亮光,门上清晰印出了谭意歌浅浅的倒影,此时一个小丫头站在她身后,似是在为她更衣。
秦唐抿了抿唇,自己在心中暗暗下了个决定。
“徐娘,我有办法。”
“什么?”徐娘似是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别让谭谭去了,由我去。”
“这不成!”
“徐娘你放心,一我不会惹恼了这个财神爷,二呢,我会保护好自己不受伤害,你信不过我吗?”
“这……不成的,你一个小丫头,如何能够自保。”
“徐娘,我不是小丫头了!”此时秦唐竟有些恼了自己娇小的身材,强调道。
“秦姑娘,虽然我不舍英奴,但也绝不会让你去冒险。”
“别说得好像人家是什么饿狼一般,就这样说定了,你们别来打扰我。”秦唐说完没等徐娘回话便匆匆跑掉了,末了还回头强调了一句,“记着啊,千万别来打扰我。”
其实秦唐自己也没想出什么好的方法,可是她也不可能就这样看着谭意歌这只柔弱的小羊入了那饿狼的口中。
现在她已经完全将锦衣男子自动列入了不怀好意的人的那一行列,想着原来他也是有着世上大多数男人的通病,对于女人都是来者不拒,这一点实在令秦唐失望之极。
秦唐很快换了一身衣衫,与谭意歌那件一模一样,只不过她的身形过于娇小,衣衫便显得有些宽大,等到她再覆上了面纱之后,便走出了房门。
没想到秦唐踏出房门便看到了眼神闪烁的谭意歌早已等在一旁。
嘻嘻,谭谭。”秦唐扯下面纱,对着谭意歌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你这是何苦呢?”谭意歌神色淡淡的,可是话语却是极压抑。
“谭谭,你这是什么表情啊……”秦唐仍是笑得一脸轻松,似是在谭意歌眼中多大的事在她眼中都不算个事。
“你别去……”谭意歌冷声道,她眼神微闪,态度却是坚定。
明明是自己该承担的后果,怎可将这苦难渡给他人?
“谭谭,你明明就在害怕,还逞什么强呢……”秦唐叹息了一声,“我可不像你,没有什么牵挂……”秦唐甩了甩头,怎么好像是一副交代遗言的样子,“你要相信我会保护好自己啊,我可是有秘密武器的!”秦唐俏皮眨眨眼。
“你……真的不害怕吗?”谭意歌听到秦唐这样说,终是出现一丝妥协。
“人生在世,不过一具臭皮囊罢了,再说那公子实在不似一般的登徒子呢。”说不定就是我的男主角……当然这一句秦唐可没有说出来。
看着谭意歌还是一副担忧的模样,秦唐继续保证道,“我进去陪他无非是喝酒听曲调笑取乐,不然这样吧……若是我一刻钟还没出来,你便冲进来救我好啦。”秦唐冲谭意歌挤挤眼。
秦唐明明是开玩笑,没想到谭意歌竟异常认真说好。
虽然秦唐自己内心中还是忐忑,即使是已经暗自将防狼棒带上了,秦唐想得天真,若是那男子用强的,她就用防狼棒电昏他!
她倒要看看,为何男子竟钦点谭意歌,那些什么一见倾心说的可都是屁话,世间哪来那么多的一见钟情?
再说了,什么一见钟情都是假的,看的还不是脸!也不知人家一见钟情到底钟的是情还是脸了……
此时,男子已经来到了布置好的厢房中。他环顾四周,脸上笑容淡淡的,微翘的眼角也没有泄露一丝一毫不满,似是对此处颇为满意。
“邑思,如何?”锦衣男子轻揉眉心,懒懒开口问垂首立于一旁的男子。
“太子,恕属下无能,还是一无所获,并未见到升平公主的踪迹。”黑衣男子抬眼留意着锦衣男子的神色,踌躇道,“许是您思念心切,幻觉了罢?”
“嗯?”那锦衣男子轻哼了一声,似是不满别人来质疑自己,直到此刻浑身才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气势,鎏金的发冠划出一道光华。
“太子恕罪,属下该死。”邑思立刻单膝跪地,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