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唐看着铜镜中自己不甚清晰的影子,看着自己早已及腰的长发,突然就想到了当时网络上十分流行的那一句:“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
如今她拥有了十里红妆,真的等来了娶她的少年,虽然知道这是一场梦一场戏,但是仍然忍不住欢喜,忍不住心底的小小激动。
秦唐思绪飞扬,任由宫女们在她身上捣鼓,直到听到暗香笑着说“公主,弄好了”之后,她才真切意识到压在自己头上的重量。
秦唐抬眼,望向面前的铜镜,只见铜镜内,有一位佳人内穿红袄,足登绣履,腰系流苏飘带,宽大领口,广袖飘飘。下着一条绣花彩裙,头戴用绒球、明珠、玉石丝坠等装饰物连缀编织成的“凤冠”,青丝垂肩,玉簪斜插,玉带绕臂,暗香萦际,再往肩上披一条绣有各种吉祥图纹的锦缎——“霞帔”。
她面若夹桃又似瑞雪出晴,目如明珠又似春水荡漾,袅娜纤腰不禁风,略施粉黛貌倾城,分花拂柳来,沉鱼落雁,舞带盈盈去,闭月羞花,其相貌也,面如满月,目若青莲,星眸皓齿,杏脸莺舍,怎一个美字了得。
秦唐本想幽幽转个圈,可是头上的凤冠实在是太重了,她不由得放弃,她苦着脸道:“这是真的金子吧?”
“公主暂且忍耐几个时辰,很快就好了。”一旁的暗香上前,轻声安慰道。
“好吧,暗香你扶我上轿吧,可别误了时辰。”
“是,公主。”
于是,疏影给秦唐盖上了红盖头,两人扶着秦唐慢慢走出了升琴宫。此时的升琴宫中也是一片红色,门口挂上了大红的灯笼,就连窗花都贴上了双喜,还有细细的红色流苏,以及牌匾上的大红花,都显得热闹喜庆异常。
秦唐待得稳稳坐上了轿中,立刻便开始闭目养神了。她记得旧时的结婚仪礼,是从古代“六礼”演变而来。而这“六礼”分别为:一纳采、二问名、三纳吉、四纳征、五请期、六迎亲。
我国古代的婚姻制度,通过夏、商、周三代,尤其是通过周代,基本上建立与当婚女大当嫁,婚礼自古代起就是一个严肃而重要的话题。与之相对应的固定下来,而到了秦、汉时期,则有进一步的发展。
古代的婚礼习俗也是十分繁琐的,先是提亲,男女婚姻大事,依父母之命,经媒人撮合,认为门当户对,互换“庚贴”(年龄、生辰八字)压于灶君神像前净茶杯底,以测神意。而古时的皇帝又是最信鬼神之说,像是秦唐与郭暧,为什么皇上会觉得非郭暧不可,就是因为他曾找人偷偷看过两人的生辰八字,实在是天作之合,所以当时才会与郭子仪开玩笑般说起,却没想到真正的升平公主因此被掳出宫,这实在是难以预料到的发展。
提亲之后便是定亲,也是由皇上诏书一下,实在比民间那些不知简洁多少倍。之后就是成亲了,可是成亲前的拜花桥,其实也是很重要的。
花轿作为传统婚礼的核心部分是从南宋开始流行的。它分四人抬、八人抬两种,又有龙轿、凤轿之分。轿身红幔翠盖,上面插龙凤呈祥,四角挂着丝穗。有钱人家娶亲为五乘轿,花轿三乘,娶亲去的路上女迎亲者坐一乘,其余二乘由压轿男童坐;迎亲回来时新娘、迎亲、送亲者各坐一乘,另有二乘蓝轿,用蓝呢子围盖,上面插铜顶,由新郎、伴郎各坐一乘。在锣鼓、唢呐、舞狮的伴随下,花轿开始起程。
按传统,新娘应该被兄弟背出来送上轿子,因此当暗香和疏影两人将秦唐扶出门之后,早已看到李邈静静等在了一旁。两人将秦唐拉到李邈的面前,秦唐透过盖头,看到李邈半蹲下的宽厚的背,眼神柔和,鼻子一酸。
“太子哥哥。”秦唐忍不住叫唤出声。
“初儿,快上来。”李邈带笑的声音从身前传来,待得秦唐爬上去之后,只听李邈继续道:“幼时不懂事,一得闲就会背着你到处跑,却没想到时隔多年,一转眼你已成了大姑娘,就要嫁人了。”
“太子哥哥。”秦唐忍不住将头靠在李邈的肩上,一滴泪无声滑落,悄无声息浸入了李邈的衣衫之中。
“如今将你交到另一个人手中,只望他疼你爱你有我的一半,我便满足了。”
“嗯。”秦唐将嘴凑到李邈耳旁,轻声笑着道:“太子哥哥,相公是我自己选的,路也是我自己要走的,不管日后会如何,那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升平从不会后悔。再者,郭暧人很好,他不会令你失望的。”
于是,李邈心底带着祝愿,笑着将秦唐送入了花轿中。
迎亲队伍中有一排排的旗锣伞扇,它位于花矫之前,整个迎亲仪式看上去颇为壮观。出得宫门之后,一路上燃放鞭炮,道路旁被长安城中跑出来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只有一条道路被分割开来,有官兵驻守,维持秩序。百姓们喜闻乐见,都十分友好,冲着轿中的秦唐高声庆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祝公主与驸马白头偕老。”
“早生贵子。”
……
秦唐听着外边嘈杂的叫嚷祝福声,嘴角含笑,初时的紧张也淡去不少,别看她平时爱玩爱闹,可是一到紧要关头就容易退缩,容易心生怯意,听到了别人的鼓励,她自己方才好受一些。
秦唐知道结婚会很麻烦,规矩也会特别多,但是她没有想过竟然会这么累。这一路上坐在花轿中摇摇晃晃,晃得她头昏眼花,还好早上没有进食,不然她觉得她绝对会非常丢脸地呕出来不可,再加上这十几斤重的凤冠压在头顶,秦唐觉得她的脖子都要不堪重负了。
伴着喧哗,没过多久,花轿终于落了地,自此,秦唐心底也放松了一下,她给自己打气道:终于快要见到曙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