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七月初,天气渐渐变得没有那么炎热了。
长安城的气候一直很好,现在这个时节还是温温热热的,可能是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于是秦唐觉得她又重新活了过来。
一大早,暗香就兴冲冲跑到秦唐房中跟她说崔贵妃到了,秦唐就觉得奇怪,怎么崔玉琳来了暗香这么激动,就连一向面无表情的疏影都喜形于色。
“怎么了你们俩?”趁着暗香给秦唐披上半臂的当口,秦唐一脸莫名问着笑得合不拢嘴的暗香。
“公主,快快快,贵妃娘娘到了,您的霞帔娘娘给您带来了。”
原来是这样……秦唐失笑,看来结个婚,两个小丫头竟是比自己还紧张不成?想到这,秦唐心底一软。
秦唐之前恰巧在学校的时候,曾去林桑榆的班上蹭过几堂关于古代婚礼的研究课程。那时候她就知道原来所谓的“凤冠霞帔”也是大有学问的。
霞帔根据品级的不同,纹饰也会有所差别,根据《大明会典》记载:霞帔并列两条,尖端缝合,垂在身前,挂坠子,平端收纳于大衫身后三角形兜子内。深青为质,织金云霞龙文,饰以珠。用玉坠子,瑑龙文。而凤冠则是“双凤翊龙冠,以皂縠为之”,附以翠博山。上饰金龙一、翊以二珠翠凤,皆口衔珠滴。前后珠牡丹花、蕊头、翠叶、珠翠穰花鬓、珠翠云等。
总之,听起来就是很繁琐和复杂,但是好在秦唐有用心去听,因此多多少少还记得一些。虽说秦唐是理科生,可是她的记忆力却是非常好,简直像是有过目不忘一样的本领,要不是她嫌弃文科要背的东西太多,绕来绕去绕得她头昏眼花,她想她也会很乐意学文的。
而关于整个婚礼过程中所需要的礼服之类的,可就不止是凤冠霞帔这么简单了,其中还有许多的讲究。《仪礼》所述的整个过程其实包含两个不同的阶段。在婚礼举行之日前,新夫家当以媒拜会新妇父亲。媒着玄端服。
婚礼当日,新夫着爵弁服迎娶新妇,新妇由教导新妇的年长妇女陪同,并两名随嫁女子到达夫家。新夫头戴爵弁形似无毓之冕;上衣玄色,象征天,下裳纁色,象征地,有黑色缘边,喻阴阳调和。鞋履为赤舃,即红色复底鞋。
新妇婚服形制与男子同,惟服色有别,上衣下裳均为黑色,取“专一”之意。蔽膝、鞋履、大带随裳色,亦为黑色。另外从阴阳五行思想考虑,由于黑色属阴,故而在裳下缘红色边,以注入阳气而致平衡。随嫁者亦为黑丝衣裳,披绣有黑白相间的黼纹的披肩。
“初儿,快过来。”秦唐冷不防被一声轻柔的叫唤给打断了思考,她抬头看向前方,只见崔贵妃坐在前厅,手中握着华贵的霞帔,向秦唐柔柔招手。
“母妃安好。”秦唐上前给崔玉琳行了一礼之后就乖乖坐到她身旁,拉着她的手晃了晃,“母妃为了给女儿绣这霞帔日夜操劳,女儿很是过意不去呢。”
“这孩子,就是喜欢瞎说。”崔贵妃爱怜地摸摸秦唐的脑袋,“看着你出嫁,母妃不知有多欢喜。”
“母妃这个霞帔好漂亮,初儿好感动啊。”说完秦唐就扑到崔玉琳怀中撒娇,久久都不愿起身。
崔贵妃的身上有一种暖暖的味道,像是母亲身上的味道,秦唐突然间觉得眼眶就湿了,穿着娘亲亲手缝制的霞帔出嫁,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愿望?
秦唐看着手中的霞帔,简直爱不释手,她欣赏这霞帔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件艺术品,一件珍宝。她小心翼翼捧起来,看到上面绣着的蹙金绣云霞翟纹,只觉得美得无法直视。
“好了好了,可别把它压皱了。”崔贵妃伸手点了点秦唐的小脑袋,抬眼问着站在一旁伺候的疏影,“崔尚书到了吗?”
“在前院候着了。”
“你替我将这霞帔送过去罢,可别让人家等久了。”
“是。”
“母妃,这霞帔还得放在尚衣局?”
“可不是,这本来是由尚衣局来做的霞帔,我想要亲手做给你,便向崔尚书私下讨了这个活儿来,也总算是没有耽误了时辰。”
“母妃……”
“总归是要亲手做些什么,方才能安心。”
听了崔玉琳的话,秦唐一颗心都是泛着一种酸酸甜甜的感觉。她想起了唐爸秦妈,含辛茹苦将自己拉扯着长大了,自己现在却不能陪在他们身旁,真的是每每想到这里秦唐就会泪奔。再加上看到现在眼前的崔玉琳眼中的慈爱,她就像想,是不是普天之下的父母都是这样的,不求回报的付出,看到自己儿女有了家庭,子孙满堂,他们便觉得自己的使命完成了。
之后,秦唐又缠着崔玉琳说了会儿话之后,才依依不舍地跟崔玉琳道别。看着崔玉琳风姿绰约的身影,秦唐就在想,到底皇帝是怎么想的,放着这么好的一个女人不睡,偏偏还要去睡其他的女人,为什么就不能一心一意呢?
想到升平公主有着十几二十个兄弟姐妹,她很快就推翻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暗香疏影,走,咱们去东宫。”秦唐送走了崔玉琳,于是便想着去东宫跟李邈显摆一下,拉上两个小丫头就往东宫跑。
“公主,您知道吗?听说林素少爷醒过来了,身体痊愈了呢。”
“林……素?”秦唐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他是林老将军的孙子,算是年轻一辈中出类拔萃的少年英雄。”
“既然是少年英雄,又怎么说身子痊愈?之前他大病了一场?”秦唐不解,一边踢着脚边的小石子,一边漫不经心问道,说实话,她对这个林素并没有太大的好奇,毕竟面都没见过。
“是呀,林素少爷这病可来得蹊跷,听说啊……”
“暗香,快别跟公主说这些。”暗香一脸神秘地刚想说什么,就被疏影淡淡打断,疏影不赞同瞥了暗香一眼,暗香缩了缩肩膀,将快冲出嗓子的小八卦给咽了下去。